1
容瑾记得,那一次,对裔榕来说,是身心皆痛。
在新纪元人类的地底,冰与火之间,轻云蔽日,流风回雪。
裔榕将手探入了“雪焰”内。
冰晶极寒,却给人滚烫的错觉,锋利的晶体划破了裔榕的手背,冰晶内似流动的黄金的岩浆,时时刻刻灼烧着裔榕的手掌,和着裔榕手背滚落的鲜血,向下滴落。
他不想将苍海澜改造成“雪焰”,但却被苍海澜以朵朵相威逼。
“苍海先生,如果这么做了,你就再也不能去比邻星了……”裔榕的唇齿因为疼痛而颤抖着,他颤颤巍巍地对苍海澜说:“我们也…….再也没有我们……我们也再也不能……自在而逍遥了。”
苍海澜则上前一步,握住了裔榕的手。
两人十指相扣。
2
“雪焰”内刺目的能量与信息源源不断经由裔榕的躯体,导向他和苍海澜紧紧相合的掌心,导入苍海澜的躯体。
苍海澜感到自己的躯体正在被裔榕改造,那些原属于人类的器官根本无法支撑“雪焰”的运转,炙热的能量在进入苍海澜的躯体后,便化作金色的丝线,沿着他体内沸腾的血液,直抵他的大脑,在人体至为脆弱的额叶和下丘脑内“穿针引线”,然后向下钻入他血红的心脏,嵌入他的心房,同时向外刺入他的每一寸经络,最终融入他的骨髓。
金色的丝线每刺破一处苍海澜的骨血,苍海澜新获得的异能又将其治愈,就连他的双眸都没有逃过改造,而在金线的“密密缝”下,显得更为明亮。
只是,躯体改造所致的钻心的疼痛让苍海澜几乎无法站立。
但他不能倒下。
他绝不能倒下。
因为他知道裔榕也在经历着和他一样的痛苦。
苍海澜绝不能倒下。
不然,裔榕该怎么办呢?
入侵“雪焰”的病毒是“虚空”从“雪焰”最初的主人——“丼”星人那里获取的,因而入侵的病毒与“雪焰”结合后,毫无排斥,严丝合缝,而且入侵的病毒和“雪焰”一样都是有机智能体,是外星元素构成的人工智能。
这组入侵的病毒能够感到自己正在被孤立,它所掌控的“雪焰”能量与信息正在非正常地流失,它发现自己无法阻止数据流失,并在逐渐失去对“雪焰”的控制。
于是,这组入侵的病毒化防守为进攻——它化作黑色的丝线,紧紧裹住每一缕金丝,攀附着“雪焰”内滚动而出的源源能量与信息,奔着“雪焰”数据流失的方向而去,并最终侵入了裔榕的躯体。
裔榕因此而疼得惨叫起来,烟眉秋目瞬时隐没于病毒化作的黑雾里,莹白的肌理上,每一丝毛细血管都泛起了黑褐色的涟漪——那是病毒侵入了裔榕的躯体。裔榕知道,自己必须拖住入侵的病毒,他绝不能让病毒发现苍海澜的存在,不然他现在所做的一切就都功亏一篑了。
因而,裔榕必须首先将“雪焰”的每一缕能量、每一组信息、每一根金线都先在自己的体内过滤,并将其中为虚空侵入的病毒排出后,才能再将其引向苍海澜,从而保留住那精密的金线中,“雪焰”对新纪元人类生活的掌控,和对黑金机器人士兵的绝对控制。
因而,裔榕吐了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将过滤的病毒排出体外,最后,甚至他的每一寸皮肤也都开始向外渗着血丝,血丝发黑,滴在“雪焰”之源所在处的地表上,岩石瞬间被侵蚀出一个黄豆大小的孔洞,发出“嘶嘶”的声响。
“雪焰”之源逐渐暗淡,晶体内涌动着的似液体黄金的信息能量源正在见底。
切肤之痛在裔榕和苍海澜合拢的掌心间传递着。
裔榕以为这一切都是静默的,但他望向苍海澜时,却看到他和自己一样都大张着嘴。
撕心裂肺的吼叫声早已麻木了两人的听觉。
在梦境的剧痛中,容瑾流着泪醒来。
3
他之前已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女帝仍和他僵持不下。
只是,容瑾已不再畏惧疼痛,他已不再有所恐惧,因为他不会再逃避。
他放开了女帝的凤尾,一把扼住了女帝的脖子。
女帝由于脖子处的压迫而长大了嘴,凤尾受惊收了起来。她没想到容瑾的心理比她想象的要强大。不过,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心想:既然恐惧和疼痛已对容瑾无效,那么快乐与安逸呢?想到这里,女帝嘴里的黑雾改变了颜色,转而成了粉红的旖旎。
她明显感到,容瑾扼住自己的脖子的力度减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