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遇脸上发热,偷眼看灯儿。灯儿的眼睛也正好同时瞟来。目光相对,灯儿眼神慌忙避了开去,俏脸上泛起一朵红云。
何遇一咬牙,下了决心:“祖父,我不娶戴郎中家女郎,我想灯儿阿妹做我娘子!”
一言挑明,何遇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再看灯儿,双手捂脸,双肩颤抖,激动害羞得不行。
当时是礼法社会,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像何遇这种当面求婚的,与礼不合,当真有点惊世骇俗。
不过林肃显然并不在乎这些,把脸转向孙女,朗声笑问:“灯儿,遇儿说要娶你为妻,你答不答允?”
“哎呀,祖父!”灯儿娇嗔一声,声如蚊小:“孙女但凭祖父做主就是。”
女儿天生娇羞,说话含蓄,细品又很有意思。比如男婚女嫁,父母征询女儿意思。若女儿说“但凭父母大人做主”,哪就是相中了,好事得谐。若女儿说“小女还想在老大人面前尽孝几年“,哪就是说没有相中,好事不成。
另外再如英雄救美,美女表示愿意以身相许。若英雄回”小娘子此话当真“,则是郎情妾意,你情我愿;若英雄回”此事万万不可“,表面上像是大仁大义,不乘人之危,实际上可能是嫌女子太丑,没有看上。
灯儿这样一说,林肃心下了然,哈哈大笑,心中甚是快慰。
林肃抚掌道:“既是如此,就由我这做祖父的做主,把灯儿许配给遇儿。咱们小家小户,也用不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明日进城采买些新婚喜庆之物,择个日子,禀过天地祖宗,拜了天地,请一众乡邻吃过便饭,这嫁娶也就一道办了。这样一来,祖父我就等着抱曾孙子了。”
“祖父,你瞎说什么呀,真是越老越不正经?”灯儿娇嗔道,双手捂脸,一步小跑去隔壁屋子躲羞去了。何遇坐在旁边,也讷讷有些不好意思。
第二天,林肃早早起来,套了牛车去县城买结婚所用之物。
家里就只剩下何遇、灯儿两人。话已挑明,两人算是未婚夫妻了。灯儿还有些不自然,何遇却是兴高采烈,越看灯儿越是喜欢。
吃过早饭,何遇便要去小校场练武。灯儿送了出门,吩咐道:“遇之阿兄,中午早点回来,别太累着了。”
何遇四顾无人,一把捉住灯儿的小手,在她秀脸上轻轻一吻:“知道了,娘子。”
灯儿一笑挣脱,又急又气,耳朵都红了。东晋朝纲不正,礼教松弛,灯儿又出身武家,性格比之寻常大家闺秀,已然洒脱不少。但毕竟是在礼法社会,何遇当众亲吻爱妻,传了出去,却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
何遇第一次偷香成功,心情舒畅,在小校场练了半天。回家吃过午饭,接着来校场练武。
练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见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如飞奔来,老远就喊:“遇之阿兄,你家出大事了,林肃阿翁被人打了,刚被坞里的部曲抬了回来,你快回家去。。。。。。”
何遇一愣,不及多想,发足就向家中狂奔。
小小院子已经挤满了坞民,见了何遇,自动闪开一条道来。
何遇径自来到东屋。目光所及,林肃浑身是血,仰面躺在矮床上,气若游丝,脖颈处一道伤口,流着黑紫色血沫。灯儿瘫坐在地上,已然哭不出来。几个要好的乡邻站在旁边照应,也是束手无策。
林肃眼角余光看见何遇,一通剧烈咳嗽,吃力的抬起手来,拉住灯儿的手,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其送入何遇手中:“遇之孙儿,我不行了。。。善。。。善。。。待灯儿。。。。。。”话一说完,脑袋往旁边一歪,顿时咽了气。何遇知道,祖父一口气硬撑到现在,也就是为了见自己最后一面。
往事历历,在眼前一一闪过。泪水突然漫过了双眼。何遇的原生家庭极为操蛋,爷爷奶奶只管他吃饱穿暖,很难说有多少感情。只有在林肃这里,何遇才感受到那浓浓的亲情。虽然才相处半年,但是何遇已然认为,林肃,灯儿是自己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人。
祖父死了,被人害死的,这个家突然没了主心骨。何遇知道,现在不是哭泣的时候,自己要担起这份责任来,照顾好灯儿。
林肃一大早高高兴兴去县城采买婚礼用物,大半天不到,就遭此横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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