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泣魂 第十七章 生死命题之血泪之石——尘埃落定 三

    吾，信汝！

    那人如是说。

    异瞳骤缩，眸中金赤波动，无不昭显着闻着心绪不明的悸动。沉吟须臾，乍启朱唇：“……我，可以答应你，”遽然听闻对方作应，步回舞当下一喜，神色明亮。然，却在听到下一句话时心中不由一沉……暗自嘲讽，果然还是没有那么简单，这天下哪有甚无偿之物？

    “只是……作为交换，我要你身上一件于你而言相当珍贵重要的东西。你，可愿换否？”只听苍桑继而再言，一如常时，冷酷，无情。却是她兀然思及重生之前于天苍大陆之事，其时机缘之下得到的天真之眼与鲛人泪尚在乾坤镜中（至于“七人众”，早已被她选择性地忘记了）。

    乾坤镜……玉镜……不知何处……她已经太久没有想起以前了，非是早已忘怀，只是不愿再忆，亦是再忆也无义……

    暗了暗眸光，步回舞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现下的心情，是意料之中的理所应当？亦或，是意料之外的微末失望？思不明，便不欲再思，片晌，散去心中无端繁杂：“……好，吾应允了。”一恩一报，只是公平交易。

    或许吧……

    音甫落，当下现出额前血泪一珠，悬空立于手心：“此乃吾族血泪之石，吾辈血泪一族人人皆有一枚本命血泪之石。”泪石烁烁，血色靡靡，于紫幕辰芒下，纯敛隐抑。

    手持泪石的神者沉音再道：“吾族常年隐匿安居于神界石泪城中，族人从不与世。世人不知，只道石泪城乃是一处传说之地，几乎无人知晓其真正所在，更遑论如何进入。此去千里，便是神界三大险地三崖之一的巫桓崖。巫桓崖崖底有一处乾坤湖泊，因着悬空而存，被唤名为‘悬湖’，内藏乾坤，石泪城之入口即处于那悬湖之内。石泪城外围有结界笼罩，而血泪之石，便是那开启石泪城之物。唯有得到血泪一族的血泪之石，方能进入石泪城中。”正因此，血泪之石万不能落入有心人手中。

    长睫微垂，敛去眸中深沉隐晦，步回舞坦然以诉：“吾身上这枚，已是此世间唯剩的一枚血泪之石了。此泪石，亦是吾仅剩的存余价值……”语轻轻，说悄悄，心沉沉，绪重重（chongchong二声）。

    停滞片晌，继而颔首，蓝眸凝视，淡然再道：“汝且静心等候，待吾花落凋零之际，吾之血泪之石，便归汝之所有。”

    但愿届时，汝尚能够得偿所愿……

    面上虽是应下，心思却是几番周转，步回舞未曾道出的是：人在，石在；人亡，石碎！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本族之物落于他人手中的，哪怕她清楚地感受到苍桑对其并没有什么恶意。历经世事，天真之人终究亦会成长，只是这个代价，太大，太大了……大得让其实在难以承受，也不愿承受……

    事实上，石泪城还存在着一个更大的秘密，亦正因为此秘密，血泪一族的血泪之石方成为了神魔趋之若鹜之物，只不过此缘由被步回舞下意识地略过了。族既已灭，这个攸关石泪一族生死存亡的秘密也该随之沉寂，掩埋于历史黄尘之下。直待他年再回长莲岛，届时，无意中的误闯，苍桑才真正知晓了这个传说一族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时的她，已不只是“她”。此乃后话，暂不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