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叫他一时间难以梳理清楚。
但他最清楚不过的一点就是他认出了眼前男人到底是谁。
是他在漫天讨伐声中唯一的支
撑,是他并肩作战、战至血染须发的镇安大将军,是他一生的友人、家人。
哪怕对方如今或许只是那人的转世,这一世,他也会护佑他,就如同上一世那人如何地护佑他一样。
上一世的记忆颇多痛苦,他们那一路走得太艰辛,如今他在博物馆里所见,便可知现世的人或是对他、对他们多有赞誉,见他们以帝君、将军之名,却忽视了他们身后走来的路。
他们失去的远比他们所得的,多得多。
他记起了那些绝望悲苦的面孔,也记起了那些日子里漫天的血腥味,犹如隔日,即便是他登基之后,那些味道也从未散去,还有那些倒在他身前的同行人,他亲自埋葬了许多人,为他们立碑,为他们提字。
他也无数次质问过自己,他所作的这些决定,所行的事情,究竟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那么多人的死,都应当算在他的头上。
这些怕是后人都未曾知晓的一面。
这些画面冲击着他的脑海,像是一座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忍不住地想要大口呼吸喘息,也让他下意识地弯起脊背,来自心脏处的钝痛感也是同样的熟悉。
这也是为什么,在博物馆的时候,当燕将池提起他的那些藏品,询问他是否对这些感兴趣时,他几乎想也不想地拒绝了,甚至在对方追问的时候,以一种近乎冷淡无情的态度结束了对话。
他甚至是想要燕将池远离那些藏品的。他猜或许燕将池就像他一样,本能一样地被他们曾经的过往吸引,去追寻这些相关的历史。
但这些记忆却并不都是美好的,他倒是宁愿燕将池不要记得这些。
澈穆桓敛下眼,在心底轻轻叹息了一声。
两人之间的对话仍旧简单明了,一问一答便又结束了,安静地用完最后的甜品,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给直播间的观众、以及现场的节目组工作人员丢下了怎样的重磅炸弹
啊什么东西水晶宫是澈老师男朋友开的
我靠我就说为什么那个人一看见燕总表情就变了,好像很熟悉一样
真的是燕总了居然是水晶宫的幕后老板绝了啊
之前是不是还有人说风凉话说燕总不知道做的是什么犄角旮旯的生意水晶宫的生意够显眼了不
啊啊我服了,这两个人怎么聊得那么轻描淡写啊澈老师的回答也太平淡了我都差点跟着点头略过去了
笑死,只有我觉得燕总好像话难得多了点吗就好像大狗狗讨要夸奖一样在摇尾巴耶澈老师你快夸夸他啊
澈老师噢
开始怀疑澈老师是不是什么超级隐形豪门了,这都没放在眼里
综艺瞎看看就得了,别立人设哈,前不久刚刚垮了他先前立的富一代人设都忘了
噢也是
无语,不就是给餐厅投了点钱,别说的好像有绝对控股权一
样好嘛
不会吧不会吧,这都还有人能硬酸啊承认一下人家确实有点小能耐做生意的有那么难吗
怪不得选水晶宫,原来是自家店,想秀一把啊,看来也没人设说得那么低调嘛
真正的豪门像小公主那样,牧家不知道有多少产业呢,也没见人家这么明晃晃地秀,啧,也就是暴发户半桶水的会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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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拍d也在瞳孔地震,原来这座水下宫殿一样的餐厅是燕家这位的手笔
叫人意外,但又好像有些情理之中
毕竟就他所知,燕家这位的投资项目遍布全球,而顶级酒店与餐厅就不下百家,几乎都是各个城市中极有特色的标志物餐厅酒店,只不过这些餐厅酒店大多位于欧洲的发达城市,而古耶里城,确实不太像是燕将池一贯投资合作的目标。
倒更像是一点私人偏好了。
燕将池随着澈穆桓的视线一道看向窗外,窗外蓝盈盈的水光里,鱼群穿梭往来。
“喜欢吗”燕将池开口低低问。
澈穆桓点头弯弯眼,托着下巴,声音都放轻了,像是怕惊扰窗外的鱼群喜欢啊,建此处的人也定是无比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吧。9”
燕将池说道“国内也有一处,比这里更好。下次我带你去。”
澈穆桓闻言转过头来看向燕将池,然后笑起来“不会也是你的吧攀比起来了”
燕将池笑笑没有答话。
他还记得曾经他与陛下走过寨九的湖畔,那是一片五光十色的湖泊,不远处就是连绵的雪山,但是那片湖泊却是不曾结冰,平静悠然,带着一股神性。
他们坐在湖畔岸边,湖里的鱼群不怕生人一样地游近又游去,陛下便对他说,真羡慕这些鱼,在水中自在。这样的水,这样的山,这样的风光,纵使是短暂须臾一生,也应尽其乐了。人怕是一辈子都得不到这般乐子。
他不知道对方后来是否还记得那个寻常的下午,但他记得。所以哪怕在还没想起那些记忆的时候,在看到这座新建成的餐厅时,他就不惜一切地要将它纳进手中,像是本能。
而在如今的那片寨九湖泊旁,他不惜血本,这个世界上最豪华最梦幻的水下民宿酒店,正在建设中,在不久的将来便要竣工。
他很想领着澈穆桓去那儿看一眼,却不是期望对方会想起什么,而仅仅是,这是那人想要的。澈穆桓想要,他便为对方双手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