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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二回:文君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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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任笔友回首冲女孩笑笑,脚下仍然生风朝砖厂疾步而去。

    他这回首一笑,虽如昙花一现,却令郭燕臆想绵绵。恰同学少年,芳华正茂,风月无边,却是风可追,梦能圆。似然有弱水三千,却只取这一瓢饮;那管他繁华三千,却只愿为你一人尝尽离合悲欢。

    任笔友紧赶慢赶回到砖机上,却觉得情况不对劲。机口上没有了昔日那生龙活虎的景象,各人自顾守在自己的岗位上,没有合作,没有交流,只是默默地机械似的工作着。

    任笔友悄悄向童筹打听,才知道早饭后,郎中郎把银富香接走了,结果就这样了。任笔友这才发现,杨忠祥的脸色难看极了,他似乎是有意将泥条推出滑道,或是根本就不去推泥条,而是将泥条斩的或长或短,且任由泥条推着泥条前进。

    这可苦了来顶替银富香岗位的郭琼英,看着无章可循的泥条堵在截皮台上,她是欲哭无泪,憋着一腔怨气又不敢发作,只得费力的扶正泥条切将起来。往往是前面的还未切下,后面的却又猛冲过来,撞击着正被切的泥条,被切出的砖坯便成了凹凸不规则的废坯。她怒而不敢言,便一时兴起,泥条怎么来就怎么切,那管他成品与废品。

    仇重与未而语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管他几匹砖好与废,接住就往后送去。曹寿智与顶替郭琼英岗位的陈燕可惨了,他们一个劲的捡着废坯丢掉。那废坯堆便疯涨起来,一会儿便小山似的矗立在人们眼前,且还有不断成长之势。

    驱车上架的却显得悠闲,一车东拼西凑,没有十数分钟是不足数的。任笔友悄悄对童筹道:“估计今天要出事。”

    这时,夏流拖着空车晃晃悠悠地回来了,看那模样,似乎大病一般,脸容憔悴得神形俱失,仿佛稍有不慎就会瘫烂于地。别人都觉得不太热的时候,他却大汗淋漓,气喘无力。吴芷笑道:“二流子,晚上少加点班,否则你就会死在那个窟窿里。”

    夏流惨淡地笑道:“我这是国防身体,打麻将三天三夜不睡,找小姐三个四个不累。”他话音刚落,脚下被破砖头一绊,便一个饿狗扑屎摔倒在地。童筹骂道:“都这副模样了,还色迷心窍,真是离死不远了。”

    陈燕低垂着头,她心里明白,夏流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就是因为他太贪了。一日三餐,他何曾少过一次,而且是不管饭前饭后,也不管自己是否愿意,只有他想要,那就得一定从了他,否则他就会不高兴,就会被认为她不是真心爱他。她为了证明自己是爱他的,任何情况下都会服从于他,纵然是在那几天特珠的日子里。尤其是近段日子,工作时间长,工作量重大,他却一如既往不曾落下一次,甚至更为频繁,她都有点受不了,就更别提夏流的虚劳程度了。如今众人取笑他,她却只当没听见,她的心几近麻木了。

    夏流当然也明白是自己纵欲过度贪吃才落得如此下场,不过他不以为戒,反而为自己旺盛的欲望而沾沾自喜。他以为这是莫大的享受,所谓不干白不干,干了也白干。

    几人孤独几人愁,仿佛谁都感到今天要出事,因此谁都不愿多说话,工作顺其自然。时间过得很快,从上午到下午到晚上,一切出乎意料,俱都相安无事他不觉松了囗气。但一想到晚上还得加班,大伙的情绪仍显得低沉。

    经过近半月的加班加点,晒场上密密麻麻的泥龙,好严整的队容,仿佛只要东风一吹,它们便会凌空而起,奔赴九州苍穹建功立业。由于砖坯子干的不快,窖上这几天也放缓了烧制的速度,因此晒场上的泥龙就愈显得多了。

    空架道告急!

    于是有人提议该放假了,史五来以没有得到郎老板的指令为由,不同意放假。虽然如此,砖机的产量却明显下降过半。原来,是供制砖的泥土供不上了。

    李人国费劲的铲了半铲子土丢进供土箱内,对着朦胧中的推土机吆喝道:“辛吾能,林师傅,没有土了,你们推快点。”

    李人国的声音湮灭在内燃机的轰鸣声中,消失在群星闪烁的夜幕中。辛吾能操持着推土机,一会缓慢倒档,一会高速进档,一会突然左退,一会猛的摆尾,把个推土机弄得跟喝醉酒似的在原地晃晃悠悠,却没见推得半点泥土。不远处躺在高高土丘上睡觉的林世龙被推土机忽高忽低的轰鸣声吵得心烦意乱,便几步跑到推土机近前,冲辛吾能吼道:

    “你心里不痛快也别拿推土机出气呀,弄坏了还不得我们来修。”

    辛吾能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也只能对着这铁疙瘩撒气了。他叫林世龙吵得心烦,便倒档猛踩油门,那推土机便呜一声哭了起来,哇一口吐出一股浓浓黑烟,哽咽半声,没气了。

    “看看,拉缸了吧。”林世龙垂胸顿足,对他这个徒弟既恨又怜,道,“这下好了,今晚还得加班修好它。”

    他话音刚落,天空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雷鸣声惊了人们混沌的脑海,紧接着一道闪电划破夜空,闪了人们迷离的双眼。不好,要下雨了!于是火速停工都往回跑,刚回到房间,豆大的雨点便倾盆而下。只一会儿,雨停了,空中却又撒下了冰雹,豌豆大小,瞬间地面便白了一层。几分钟后,冰雹停了,天空又重新挂上了半月与莹光星星。任笔友好奇,这等奇景,他可是头一回遇见呢。众人都挤在厨房吃着宵夜,谈论着这奇怪的气象变化,讨论着今夜又有多少架坯要倒掉。

    除任笔友的架未倒外,其余叉架之人或多或少都有倒过架的,其中尤数史丙宜的架倒得最多,差不多快有一根通架倒掉。只气得杨忠祥咬牙切齿的骂他,因为机口上的人都跟着他白干。史丙宜笑笑,没有吱声。白善的架也倒的不少,但他却没有史丙宜的好心态,因为倒架,他心疼啊,疼的饭都吃不下,早早地躲进宿舍蒙头大睡。

    吕希燕依然准备了一大桶井水供任笔友洗澡,待得众人都离去后,他才幽灵般钻进女孩的房间,盛情难辞,他不忍心女孩的善意落空。再说以那清净之水洗自己这清洁之身,他也是不怕众人闲言碎语的。说是洗澡,其实就是用毛巾汲上水逐一往身上挤拧拭擦,然后抹上香皂揉搓而已。

    吕希燕伏在床上,不时地看着灯光下赤身裸背的男人细细地揉搓着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隐约感到脸儿发烧,通体血液沸腾。她有几次冲动想去为男人搓背,就象昨夜那般,象妈妈给儿子搓澡一般。不过她却没力气爬下这床,只得痴痴地望着那泰山一般雄壮的男人。这就是自己的男人,虎背熊腰上,虽是柔嫩细滑的肥肉,但却照样能替自己遮风挡雨;这就是自己的男人,憨头莽脑的榆木疙瘩下,阔胸宽心的港湾里,完全容得下自己这艘孤木小帆船的任性航行;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屹立于水盆中的两条墩实的大腿就象大船上的桅杆似的,撑起巨大的帆将船驶向生活的海洋深处。不难想象,这巨桅大帆,将能经受得住任何的****的侵袭,终将护住大船平安地驶向理想的彼岸。

    夜,实在是很深了,吕希燕却没有一点睡意。她在期待,她在渴望,她明白,自己被欲望的火焰烧烤得烦燥不安起来。作为一个女孩子,纵然是用现在的观点来评论自己,自己也表现得太前卫,甚至是轻佻放浪。但是阿古丽的出現令她忐忑不安,林燕的口无遮掩令她震憾,郭燕的好奇令她危机感加重,无论从哪方面讲,自己都不是她们三人中任何一人的对手,自己仅有的一点儿优势,就是比她们稍早一点认识了男人,令男人有了先入为主的传统观念。

    男人传统吗?不是,又是。曾经的他,应该是很想和自己那什么吧,现在却难见他冲动。是因为以前自己是这的唯一吗?还是因为现在多了阿古丽林燕郭燕,他有了选择呢?所以,她失落、忧郁,不自信甚至恐惧。她以为,要想俘获男人,就得采用超前的于段方可。奈何男人迂腐,还胆小怕事,她也还要保留一点少女的娇羞,于是挖空心思才想到为男人准备洗澡水。她有意仰面躺在床上,弄乱自己的衣服,虚眼瞄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佯装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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