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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英雄难过红颜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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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熊酌用完膳,来到樊玶的寝宫照看她,他很久没有对一个人如此上心了,如果没有得知樊玶还有救,他连饭都吃不下。

    熊酌看着她的睡颜,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完全消去了,在灯下甜美且娇嫩,禁不起一丝触碰的柔弱,如此安详,谁能想到被褥下的身躯已是血肉模糊,承受了常人无法承受的痛苦。他听范山说过她身上有两种内力,是不是有了两种内力就能无所畏惧了?

    熊酌支着脑袋,对樊玶脱口而出:“傻瓜。”

    熊酌当时接受父王派给他的任务,接送樊国樊氏公主到郢都避难,本来是一件简单的任务,可如今熊酌发现,这任务带给他的是樊玶这个软肋。他很久都没有如此揪心过,他不像熊旅心如海纳百川,万事万物都能随时放下,他既不无情,又不轻易有情,一旦对樊玶付出真情就是真情了。从没想过会让这个女子住进甘泉宫,是一时心软还是动了情?熊酌仔细想想,不只是同情和欣赏……总之是鬼使神差,才会与这女子交集越来越多。

    樊玶是落难公主,和别的女子不一样,她经历过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祸难,可她的眼里一直闪烁着希望,从没湮灭,像个男子一样挑起重担为族人报仇雪恨,又比如现在除恶扬善,就算经受酷刑还是凭借坚强地意志存活下来。

    这个女子想当个男人吧,熊酌记得樊玶特意找到他,就是为了想要入仕报仇,这女子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是她太天真还是太有责任感了。她的嘴里总是说着别人的事,经常是妹妹长,妹妹短,至今犹然在耳:“那可否让我妹妹也假扮你的奴婢?我不知道你王兄的人品,留我妹妹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他如果喜欢我妹妹,我妹妹不喜欢他怎么办?那我妹妹呢?……”

    现在想想她还真有点搞笑,经常惹事,又做出异想天开的事。为了逃婚,夜里出逃王宫差点被当成刺客抓起来,是不是因为脑袋太笨才躲在水里,留下线索,最后还是他派人把冷宫留下的痕迹清理掉,她才安然无恙,她和她乖巧的妹妹简直太不一样了。

    熊旅曾经问他,姐妹俩容貌一样,如何一眼看出哪个是樊玶,其实很简单,樊玶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熊酌都记得一清二楚,她的傻,她的呆,她的蠢……似乎都是缺点,可在他眼里都变成了可爱。

    熊酌清楚自己对樊玶的心思,对于王子而言,这样的心思很危险,可没有办法,让他心如顽石,无情无欲,他做不到,终有一日这份情会变成他最大的牵绊。

    宫人轻轻迈着脚步送饴糖莲子羹进来,熊酌接过莲子羹,喂樊玶喝下。

    “王子,大王叫你过去见他。”元子家在外禀报。

    熊酌眼底幽深,父王此时找他应该不只为了五国兵力部署。

    渚宫里,商臣瘫坐在案前,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执羽觞悠闲地饮酒,一双蜂目看不清的深邃。

    “儿臣拜见父王。”熊酌向商臣行稽首礼。

    商臣并没有叫他起身,漫不经心地问道。“子思,近来可好?”

    熊酌知道父王是不会说废话的,说这句话一定另有含义:“有劳父王挂心,儿臣安好,近来在研究兵法,为父王分忧。”

    “好,你的学业父王从没有担心,你的母亲饱读诗书,在楚国也是才女,她教出来的儿子自然德才兼备,本王很满意。”商臣难得提到熊酌的母亲,他话锋一转:“可惜她死的太早了……”

    熊酌听到母亲,不免情绪起伏。

    “子思,那也只是可惜,别再思念,就此打住。”商臣放下羽觞,定定地看着熊酌。

    “儿臣,谨记父王教导。”

    “不,你没有记住。”

    商臣阴晴不定,熊酌愈发认真倾听。

    “本王赐给你的女子,还满意否?”

    “多谢父王垂爱,满意。”

    “我看你是满意过了头!”商臣语气一沉,把羽觞重重砸到地上,羽觞中的酒溅到熊酌的衣袍:“她因为仗义招惹了析氏,你因为她车裂了析满,她傻,你也跟着傻吗!”商臣看似在渚宫游山玩水,实际上对朝中大小事务了如指掌。

    熊酌没有否认,他知道商臣为何跟他说这些。在析氏和王子燮等其他家族势力没有平定之前,为了一个女子贸然杀死析满,触怒王子燮一派,给政敌制造合作的机会,挑战公族势力,引起朝堂混乱,这比欺凌几个小民的影响来的更严重,商臣叫他过来是警示他。

    商臣走到座下,疑惑地看着熊酌:“子思,你就这么容易动了儿女之情?”

    商臣指了指自己的王座道:“坐在这上面的,不是神,不是天子,也不是人,而是个十恶不赦,没有心的怪物,这怪物需要比任何人都理智!理智到抛弃所有感情,可以为此牺牲一切。子思,你太令我失望了。”

    熊酌明白商臣很欣赏自己,作为王位的候选人,商臣不愿他有任何的羁绊和牵挂,否则以后便是被抓在他人手中的把柄。

    “在你母亲去世时,本王第一次见到你哭,你哭得越凶,本王看得越心烦,以前你母亲是你的软肋,她走后我拍手称快,终于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了。呵,可现在来了个樊氏。”

    熊酌察觉到了商臣的杀意,哪怕樊氏公主是恩人仓葛托付给楚国照顾的人,可一旦涉及国之利益,商臣也会毫不留情,熊酌只有表现得不在乎,才可以让樊玶活命。

    “这次攻打群舒就由子反带领四百乘军队去。”这原本是熊酌的兵力部署战略,按理说是熊酌带兵出征,商臣临时换下他,显然是对熊酌十分失望。

    “父王圣明。”熊酌行礼道,他没有反驳,也不能反驳。

    熊酌从渚宫回来,步伐沉重,他早已厌恶了争权夺利,尔虞我诈,他从没想过要当楚王,奈何他在候选名单里,他想居于臣下同样为国效力,但谁会信呢?

    政治总是残酷的,现在兄弟们竞争王位,表面和谐,实际暗波涌动,说不准哪天他就死于非命,就算他心甘为臣,也无法预测未来的楚王会不会针对他,他不能相信任何人,也不指望有人相信他。商臣是天生的楚王,而他并不是,生于王室,想要手不沾血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

    “四王子,你回来了,雪泽草从各地送来了,但是数量非常少,四天才找到三株雪泽草。”元子家禀报道。

    “根本不够。”熊酌皱眉道。

    就在熊酌一筹莫展之时,门外的涓人道:“四王子,范大夫来了。”

    “让他进来。”

    “诺。”

    “微臣参见四王子。”范山急冲冲进门道。

    “范大夫,有何急事?”熊酌问。

    范山开心地说:“微臣知道哪里有大批的雪泽草了。”

    熊酌眼睛一亮。

    “有密报,宗国国主生辰,同属群舒的巢国要往宗国运送一批礼物,礼物里就有几百株雪泽草。”

    楚国正打算灭了群舒,到时那里的物产人民尽归楚国所有,但是樊玶的病情等不了。

    “范大夫此言何意?”

    “大玶的病情等不了那么久,不如我们最后和巢国做一笔交易,我们装扮成药商,拿上币和他们换雪泽草,王子以为如何?”

    上币是珠玉,价值不菲,如果这时有楚国的商人与群舒做生意,也不易被他们发觉有战祸。

    熊酌点了点头:“善。”

    “那微臣这就派人去准备。”

    “慢着。”

    “王子有何吩咐?”

    父王已经察觉熊酌对樊玶用情过深,甘泉宫里一定有父王的眼线,现在没有处置樊玶是在观察自己对樊玶的态度,如果再派人去寻药,父王肯定会知道,到时恐怕对樊玶不利。

    “不必派人准备,让樊姑娘搬到和馆住下。”搬到和馆表示作为宾客,而不是甘泉宫的人。

    范山一愣:“这,这是为何?”

    “范大夫无须多问。”

    “可是王子,大玶有性命之忧,你现在把她赶走,又不派人去找寻药,她会死的。”范山心急如焚。

    “她死就死,与我无关,你胆敢帮她,我就罢了你的职。”熊酌不容范山反驳,径直走了出去。

    范山恼到极点又莫名其妙,心想熊酌不是薄情寡义之人,看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对樊玶照顾无微不至,怎会忍心不救她。

    熊酌出了甘泉宫,调出巢国运往宗国的礼品的路线图,对身后的元子家道:“子家,你准备价值千金的珠宝,陪我去和欢阁。”

    “王子,你,你要去青楼?”元子家惊讶道,一直以来的翩翩君子终于耐不住人间寂寞了。

    和欢阁是郢都有名的青楼,那边姑娘比别家的好看,活也好,价格水涨船高,普通人根本进不去,都是王公贵族和富商才能力去消遣。王子让他带上衣物和珠宝,可不就是去享受过夜的嘛。

    “这有什么奇怪,我不能去吗?”

    “不,不,王子当然能去,”元子家心道可怜了樊姑娘,伤重在床,夫君就去逛青楼。

    和欢阁白天同晚上一样热闹,门外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绸,丰满多姿的姑娘在门外招揽客人。她们一看到熊酌这样气质高华的男子出现在门口,犹如饿狼扑食,三五成群将他蜂拥至堂内。元子家也被两三个姑娘包围着,十分害羞尴尬,他第一次来青楼,竟是陪着清风霁月般的熊酌来。

    堂内挂着各种花样的彩灯,鱼龙光转,将堂内照得暧昧不清,色彩明亮的红绸蓝绸缠绕在扶手栏杆上,色彩绚丽得晃人眼。莺莺燕燕浓墨重彩的女子招呼搀扶着各路贵人,满堂充斥着浓郁的脂粉香。正堂中间是五尺高的台子,歌伎舞伎在上面吹拉弹唱,翩翩起舞,底下看客无不左拥右抱,轻浮挑逗。

    “王子,这太刺激了。”元子家惊叹道,来这里的男子身体一定很好,不然如何招架那么多女子。

    熊酌点了和欢阁的花魁,在最好的厢房等候。

    “若枫姑娘来了!”随着老鸨清脆的呼叫,一位身着海棠红纱衣的女子款款走来,她纱衣里的素色抹胸若隐若现,举手投足妖娆多姿,慵懒中有红尘中的风骚,但定睛一看这风骚竟有高不可攀的清贵。她五官深刻,媚态天成,脸颊白里透红宛如冬天里浸霜戴雪的含苞红梅,风姿绝艳。

    厢房门一关,只有熊酌,元子家和若枫同处一室。若枫一改走来时的美艳姿态,英气十足,下跪抱拳道:“属下拜见王子酌。”

    竟是男子的声音,元子家吓得下巴都快掉了。

    “外面有父王的眼线,今天你帮我逃出去。”熊酌道。

    “属下遵命,这间厢房的床下就有密道,可以通往郢都城外。”

    原来熊酌是想借逛青楼混淆周围耳目,让楚王以为他无心樊玶,又可以通过和欢阁密道逃出去寻药。

    “你帮我们找一些商人常穿的服饰,我们大概会在五日内回来。”

    “王子放心,属下会随机应变。”若枫从柜子里拿出几件服饰给熊酌,和欢阁经常有人留宿,为了提供客人方便,准备男子的衣物以便客人换洗。

    在黑漆漆的密道里,元子家忍不住打听:“王子,若枫是男还是女的”他无法想象她用这声音服侍客人。

    “他是男的,但被净了身,因为容貌绝色雌雄难辨,为人机敏,被招进当了密探,在和欢阁收集情报,他可以变换多种声音,是个人才。”

    元子家更加吃惊,要不是知道他是男的,恐怕元子家也会拜倒在他石榴裙下:“王子,他在青楼不是要行房事吗?这他怎么办?”

    “子家,这时你又这么多问题,你要问他,我怎会知道。”

    元子家真是对这老兄佩服有加,不仅有倾国之色,还能忍受净身之痛,娼妓之辱,还混到了花魁,当上密探,这男人身上一定有跌宕起伏的故事。

    到了巢国运送礼品的必经之地,熊酌和元子家在芦苇中守株待兔。只见远方有一车队缓缓行进,车队中的旗帜上白底黑字写着“巢”,看来这就是巢国的车队了。

    车队为首的是一名红衣女子,她额上的头发编成多条细小的辫子束在冠中,其余头发披散在后,不同于中原女子的拘束,她自在地欣赏周围的风景,哼着歌谣,明靓如春日暖阳。

    熊酌和元子家假装远行的商人路过,女子微不可查地扫过他们一眼,熊酌在车队前停下,拱手道:“在下楚国商人,这里有几件奇珍异宝,不知可否入各位的眼?”

    红衣女子用蹩脚的楚语道:“奇珍异宝?莫非你在说你自己?”

    这女子是在调戏熊酌。

    “姑娘可真会开玩笑,在下只是区区楚国商人,称不上奇珍异宝。真正的宝物在我兄弟的行囊里。”

    “哦?是什么?拿来看看,是否有小哥长得顺眼?”红衣女子有趣地看着熊酌。

    元子家心想这女子难怪出自群舒,没有礼仪约束,甚是轻佻。

    熊酌吩咐元子家从行囊里拿出一块苍色玉璧,用于礼天,玉质纯正,上面有兽纹雕饰,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君子如玉,啧啧啧,这是你们说的话吧,但这玉没有小哥你好看啊。”女子叹息道。巢国大都是粗莽的汉子,女子第一次见到温润如玉的熊酌便心动了。

    这女子长得青春靓丽,没想到言行却像是老道的花花公子。

    “姑娘是不愿意与在下做生意?”

    “那不是。”女子跳下马车走到熊酌身前:“你是楚国商人,辛辛苦苦在外打拼,不如嫁给我,来我巢国吃香的喝辣的。”

    “嫁,嫁给你?不可以!”元子家不可思议。

    这女子是看中了熊酌!

    “这位兄弟,我让他嫁给我,又不是你,兴奋什么劲。”女子不耐烦道。

    “这可不行,在下已成家,不能弃家中妻子不顾。”

    “没想到你是个痴情种,我喜欢,不然我做大她做小?”女子笑靥如花地看着熊酌。

    真是草药没寻到,人差点搭进去。

    “在下这一生只求与吾妻一人长相厮守,对不住了。”

    “哦,好吧,那我也不逼你了,我叫百灵,你叫什么?”百灵十分洒脱。

    “在下区区小民,姓名不足为姑娘道。”

    “切,问个名字而已,至于这么小气吗。”女子悻悻道。

    “这位姑娘,你既然垂涎王……我兄弟,不如赏个脸买了我们的玉璧吧。”元子家道。

    “你们的玉璧一看就不便宜,我没钱,买不了,除非……”

    “除非什么?”元子家道。

    “除非他愿意和我走!”百灵真心惦记熊酌。

    “不行。”熊酌道。

    “哼,不行就不行,人不和我走还想让我买块破玉,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百灵挥动马缰正欲走。

    “我看巢国是真的穷,连块玉璧也买不起。”熊酌对元子家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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