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费兄,这样的话在心里想想就好了,眼下正是太平盛世,不可言灾。”
杨士钰好心提醒。
费兴仑摇头,轻叹道:“天灾年年有,不说出口,难道就不存在了吗?”
杨士钰多少是知道好友的性子,也不争辩,只道:“此间无六耳,费兄高兴说就说吧,也不妨事。”
费兴仑似是想起了什么,神情忽变,眉头紧锁。
“昌宗皇帝在位期间,连发三年雪灾,对突厥造成极大的影响。昌宗皇帝与大臣们商议过后,挥兵北伐,借天时之利大败突厥,此后顺利拓展大片疆域。”
“费兄,为何忽然说起成年往事?可是感慨你我生不逢时?”
杨士钰收回目光,本想再调侃几句,却见好友面色凝重,一时间也有了不好的预感。
费兴仑望向窗外皑皑白雪,声音低沉,询问道:“你说,圣上心里,会不会也在打这样的主意?”
杨士钰想了想,回答道:“三年雪灾之况,百年难得一遇,当今圣上怕是等不到那般天时,应该不会寄希望于此处。”
费兴仑轻叹道:“这些年来,突厥屡犯边境,镇北军虽一力镇压,可也不是没有损失。百战老卒越战越少,新兵训练花费巨大,户部年年吃紧。就是这样的情况,圣上还想着扩兵,你说,这样对吗?”
杨士钰神情紧张,起身到门外巡视一眼,见左右无人才放下心来。
“费兄,这茶醉人,你还是少饮些好。”
若不是醉了,哪里会来这么多不该说的话?
他是官,刑部郎中,尚且不敢在这件事上多言半个字。
家国大事,哪里是一介布衣可以妄议,更何况是涉及圣上之事,连哼哼一句都是错。
费兴仑听懂了话中之意,笑了笑,说道:“一时有感而后,亦是酒后胡言,倒是让杨兄见笑了。”
这里是茶楼,桌上摆着的也是热茶。
屋内火炉烧得正旺,将漫天寒意隔绝在窗外。
一杯热茶可暖胃,却是暖不了心。
杨士钰拧眉,压低声音询问道:“费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费兴仑摇了摇头,回答道:“也无大事,只不过是时常在相爷身边,受其影响深远,虽是一介布衣之身,却也生出一颗忧国忧民之心。”
只一场初雪,多出这么多的心思。
杨士钰可以理解,但并不表示认同。
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想多了亦是无用。
“费兄,今日邀你出来,本是想在你面前得意炫耀一番,你这一句‘忧国忧民’,心境之高,实在是让小弟有些无地自容。”
“我知你做了完全的准备,但还是提醒你一句,莫要小看了江景辰才好。”
“费兄这是何意?难道说是觉得小弟哪里安排不够周全?”
“倒也不是这个意思,许是我想多了吧,总觉得江景辰有着不属于少年人的心性。他给我的感觉,就好像......”
费兴仑本想说好像相爷,可又觉得这般说话未免太过抬举,于是话锋一转,说道:“就好像四五十岁的老者。”
杨士钰失笑道:“费兄尽是拿我寻乐逗趣。”
费兴仑也觉有些荒唐,同样笑了起来,举杯道:“说起来,还不曾恭喜你,以茶代酒,贺你又添子嗣。”
杨士钰面色一红,说道:“这事说起来,好似做梦一般,此刻想起依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费兴仑笑了笑,转言道:“杨兄,可曾听过蚍蜉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