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但柳鸾儿也没从贺源这里听说百里烨有什么动作,现在又听黎童这么讲,她倒是也心里没底起来。
“连锐?”贺源有些奇怪,好端端地怎么问起这小子来了。
他前几天才收到将军的吩咐,说连锐出了点问题,让他带回去好好地再教一教,其实贺源私心认为连锐这性子没什么大不了,本就是杀人的工具,可将军和碧雨瞧着都觉得不妥,甚至还让他将队伍里的人都仔细查一查,看看有没有相似情况的,全都提出来重新教。
还别说,真就有那么几个跟连锐是一个想法的。
这些人,不把命当命,包括自己的,必要的话,能用的到的一切都可以舍去。
“他被将军叫去做什么了?你应该明白,现在这个时候,不必要动手。”
柳鸾儿有些严肃,这些时日,两人相处着都是很和谐的,就算没有开怀大笑的时候,但气氛从没像现在这般凝滞。
果然,一碰到将军的事,她就不再是自己了。
贺源有些苦涩。
他到底还是差那么一着。
听贺源将连锐的事情说了一遍,黎童方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心理变态的前兆吗?要是一个不防没处理好,连锐功夫又那么好,难保不为祸无辜。
“连锐的爹娘是死在他眼前的。”黎童听贺源这么说。
连锐一家本是乡里最富庶的,家中田地扑面足够他混吃等死一辈子,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青岐与西麟战乱的那几年,那些个边陲小镇无一幸免,再加上先皇崩于沙场,百里烨带兵流落西麟,不知所踪,更让这份困苦残忍添了绝望。
西麟兵突袭,说可以不屠小镇,但得交出大额银钱来赎人命,在那个混乱的年代里,人性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他们纷纷指向连家。
连氏夫妇为保儿子一命,托人连夜将他送走,可他半途中打晕了带走他的人,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会亲眼见到爹娘死在西麟兵刀下。
连父临死前发现了连锐,冲着他无声地说不要出来。
后来百里烨砍下西麟太子人头,凯旋而归,原本不会经过这里,但听手下人说这里有一伙西麟兵作乱,便带了一小队人马绕路过来,将那群乌合之众砍了祭旗。
原本那时候,他就能见到百里烨的。
但,他们急于回程,先皇的尸首得带回翊城去。
孤苦无依的连锐跪在地上,说要跟随百里烨,百里烨没有见他,询问原因之后,便让别人带他走了。
至此,深山无日,夜夜苦练。
也因着亲眼见到爹娘惨死,让他心中逐渐扭曲,直到第一次在梅花岭杀人,他发现自己对鲜血有极端的渴求。
可百里烨治军严明,即便他不来深山,贺源也将他的规矩贯彻深刻,他只能熬着忍着,望有一天能从深山出去。
跟在百里烨身边,总能有机会杀人的。
黎童叹了口气:“这孩子还年轻,得好好教。”
贺源点头应是。
“但翊城不是他能撒野的地方……”黎童说着,突然沉默了一会儿,扭头看贺源,眼神之中带着些许惊诧:“二虎的爹自那日闹事之后就没再出现,我听闻皇城卫曾见过他一次,后来就再没见过,我以为……”
以为那老滑皮懂事地走了,所以是被连锐杀了,才被百里烨发现连锐心中怪异吗?
贺源抬头看着黎童,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怪不得百里烨那么着急把人调走,连锐先前几次杀人都是有百里烨吩咐,而这次她明说要放二虎的爹一条生路,可连锐还是背着去将人杀了。
心里的恶鬼待不住了。
想饮血。
“二虎知道吗?”
“他应该不知道,将军处理干净了。”
毕竟是爹,打断骨头连着筋,血脉这个东西,无论如何都割舍不去,即便二虎再不愿意承认那样一个人是他爹。
“就当他走了吧。”
也确实是走了,走得不大体面,连个碑都没有,就那么被草席一裹扔进了平土坑里,过个三五年草长莺飞,也就看不出那底下还埋了个人。
黎童叹了口气:“回头让人送些东西给二虎吧。”
毕竟是自家手底下的人因为私心下了手,好歹也得补偿一下。
“属下明白了。”
原本他们这些人就是暗处的人,很多事情不方便做,一露面就容易被人盯上,从而束手束脚,像二虎这种混迹市井的小混混要获取消息,相对来说比他们更方便。
海水,只有藏在海里才不会被发现。
“先皇忌辰快到了,咱们的人手都布置好了?”黎童转而问一直不作声的柳鸾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