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莫不是不怕她死?
她猜错了?
黎童微微蹙眉,正打算走下一步的时候,就见那人将头缩了回去,瓦片也盖了回去,再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黎童等了好一阵,确认暂时没人过来,就放下了手。
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一会儿,黎童才终于听到了外头院子里传来脚步声,还不止一个人,她登时提起了精神,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捏紧了发簪。
来人是张陌生面孔,她并不认识,但从衣着上来看也是富贵人家出身的,通身气度不凡,隐隐有上位者的姿态。
是个当官的。
只是不知道是个几品官。
看这走姿,显然是做惯了趾高气昂这一行事风格的。
黎童“啧”了一声,只觉厌恶,百里烨戎马半生做到那份上还没眼前这人这般高傲呢,不说百里烨,就说她爹两朝丞相待人也还是谦恭的,这人有什么资格?
“你谁?”黎童用发簪指着那人,满脸不悦。
那人顿住了脚步,双手负背,笑盈盈地看着黎童,眼底却分明是一片鄙夷,黎童看得真切,越发不待见此人。
“哪个主子下面的狗?”
果不其然,这话一说出口,那人立刻变了脸色。
“这里你够得上资格与本夫人说话吗?”
那人气性小,三言两语就被黎童气得涨红了脸,黎童只觉得好笑,来这里这么长时间,她还是头回见到这么忍不住气的人,不由得起了一些恶劣的小心思。
“叫你主子来与本夫人言谈。”
黎童扭了扭略有些酸的手腕,将发簪转在指尖,眼尾上挑,视线细细地在那人身上一寸一寸地挪,似是要将他从里到外都看个透彻,鄙夷个透彻,仿佛要将那人刚才对她的鄙夷一并还回去。
“怎么?听不懂本夫人的人话?”黎童柳眉倒竖,忽而又想到了什么似的轻笑了一声:“哦,我忘了,你是狗,的确听不懂人言。”
“你!”那人冷喝了一声,却又似乎想起了她的身份,话到嘴边滚了几圈最终还是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一张脸忽而红忽而白,几番变化。
黎童见他这样,不由得大笑出声。
“有趣!”
黎童明摆着不想与他说话,那人无奈,又拉不下脸面,只得狠命甩了一下袖子,大步离开。
“啧!就这么点气性,怎么成就大事?”黎童摇了摇头,晃着腿,铁链顺着摇摆砸在墙上,落下一片片灰白·粉屑。
又没过多会儿,黎童正把玩着手中发簪的时候,院外又传来了脚步声,浩浩荡荡,听起来能有七八人。
黎童微微蹙眉,她不过一个小女子,用得着来这么多人吗?
而为首的那个,黎童只觉颇为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这人的身份,只坐在窗框上定定地看着他走近。
此人神色沉静,面上带笑,却不达眼底,比方才那人要宽阔得多。
“不知夫人有何事要与在下商谈?”
黎童单手托腮,发簪一下一下敲打在膝盖上,她肆无忌惮地打量着这人,仍旧没能想起来这人是谁,如果是官位高的人,她应该有所印象,除非是官位低的人,混杂在人群中,行事低调,她便只是一扫而过不会放在心上。
“我是谁?”黎童不答反问。
“将军夫人。”
“原来阁下知道啊?”黎童眯着眼睛恶狠狠地笑道。
那人只轻笑一声,抬手挥退身后众人,往前迈了一步,朝着黎童伸出一只手:“夫人,我等不会伤害夫人,只是想借夫人做些事情罢了,夫人不必如此。”
“本夫人才不信绑匪的话,我要见百里烨,三天之内见不到他,你们就等着替我收尸。”黎童举起发簪,再度抵上自己的喉头,怕对方不肯答应,她用了点力气,喉间娇嫩的皮肤立时便见了红。
那人眉心一动,似是没料到黎童敢来真的,顿时间也有些惊慌,但很快镇定。
“夫人,我们本无意于此。”
黎童歪着脑袋,冲着他温婉笑着,发簪又往里刺了刺。
说实话,是真滴疼。
可她不能退。
那人果真是慌了,忙又上前一步,却因害怕黎童真拿性命做赌,只得耐着性子继续游说,连带声音都软乎了下来。
“夫人切勿冲动,不如,我等先替夫人将脚上铁链解开?”
黎童眯了眯眼,这是要先谈条件示好了?
她晃了晃脚,铁链互碰的声音低沉发闷,想了一会儿,只道:“钥匙扔过来,本夫人自己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