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看向远处的黑暗,凉凉一笑,“看来三师叔对我还真是锲而不舍呢?”
方晏隐在黑暗中,也只有拥有阴阳眼的楚灵可能才能准确捕捉他所在。
他淡淡看向楚灵,嗤笑了一声:“不愧是阴阳眼。”
这阴阳眼果然厉害。
他势在必得!
楚灵前世就经历过被挖眼的痛苦,此时对于此人过于露骨的想法,她只觉得好笑。
“阴阳眼三师叔是用不了的,不如趁早放弃。”
“可笑!”方晏一抖袖袍,袖袍里的小鬼纷纷飞向了楚灵。
楚灵侧头,躲开了这些飞速扑到脸上的小鬼。
好笑的是,这些小鬼也没什么特别,一个个都是无脸的。
它们哀嚎着,似乎很痛苦。
楚灵将它们空白的模样一个个扫去,才恍然大悟,这竟然是腹中胎儿还未出生就死于非命,难怪是脸都没有。
她目光古怪地落在方晏身上。
“你可真是罪大恶极,连还未出生的孩子都要下毒手!”
方晏笑呵呵地说:“我下毒手的事可不少。”
楚灵在心中暗骂他这无耻之徒,实在有些生气。
她蓦然出手,手中长鞭飞甩向他。
啪!
一声脆响。
长鞭硬生生劈开了方晏那蒙面巾。
暗黑中,楚灵看见此人的脸实在黑如锅底,皮肤果然跟他所穿的衣裳一样,黑不溜秋。
她盯着方晏,脸色微寒。
这张脸,仔细看,年轻时必然也是俊郎的,也不知道为何想不开,非要走这邪门歪道。
“你瞧瞧,我这脸,便是我们师父偏心所为。”方晏指着自己的脸,阴沉沉地说。
楚灵诧异地看他。
不解至极。
“你以为那些邪术都从何而来,自然是我们师父所做。”
“他用我做邪术的工具,却让你师父继承玄医门门主衣钵。”
没想到这三师叔突然之间就讲起了过去疼痛的经历,楚灵懵了一下。
倒也没想到还有这一茬,也难怪方晏这么恨。
“我师父人已仙逝,你取我阴阳眼又是为何?想夺玄医门门主之位?”
这都一大把年纪了,应该不至于吧?
楚灵在心中暗暗想着,这老头不会这么……
方晏嗤了一声,无比嫌弃,“你那掌门之位,我不稀罕,我要你的双眼,哪那么多废话?”
他骤然变了脸色,手握成爪逼近楚灵。
只是还未靠近,便被另一道更强的掌风扫开,他整个人飞出数尺远,若不是手指抓地,怕也是飞得更远。
楚灵看向出手的孤夜辰,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
她不希望他出手。
孤夜辰感觉到她的目光,非但没有停手,反倒是出手更用力。
几个掌风飞过,方晏确实敌不过这男人。
放眼整个大陆,怕也是没几个人能敌国孤夜辰的武功。
他吐了一口鲜血,恶狠狠地瞪了眼这两口子,几个闪身便消失在黑夜中。
楚灵来到孤夜辰面前,轻轻摇了摇头,“你这样可不好。”
他眸色微动,坦然问道:“哪里不好?”
“原本他仇恨想对付的人是我,你现在出手,他以后肯定还要寻你报复。”
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反倒是牵起她的手,“本王何惧之有,正好,有了机会取他性命。”
楚灵看着男人自信满满的模样,最后不再说话。
翌日。
楚琴死后,楚府丧葬之事办的很低调。
楚韵坐在角落里看着那远处的棺材,沉默。
她虽然从小不太喜欢楚琴这个亲妹妹,可毕竟也是自己的妹妹。
所说伤心是当真谈不上,可多少还是有些生气。
柳如眉坐在那儿哭嚎着,哭天哭地,靠在棺材上面,眼泪鼻涕流了一把。
楚廷原在一侧垂眸,亦是沉默不已。
万万没想到女儿死得这么凄惨。
他袖中的两只手狠狠握成拳头,几乎咬着牙说:“如眉,你放心,我一定替我们的女儿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这个话,叫柳如眉心中起了波澜和希望。
她惊喜地看着楚廷原。
“老爷肯为琴儿讨回公道,琴儿在天之灵都会感到开心。”
她轻轻望着楚廷原,“唉~前日本该是琴儿心心念念的大婚之日,嫁进王府她本该多高兴!”
她凄凄惨惨戚戚地感叹着。
楚廷原垂眸,咬牙说:“楚灵那丫头,就是从小就善妒,我定好好教训她……”
碰!
突然,楚长青把手中的纸钱重重扔在地上,满带怒气地瞪着楚廷原。
楚廷原莫名其妙地问:“你怎么了?”
这臭小子,最近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楚长青冷笑说:“我怎么了?爹对楚灵从未尽过义务,又何资格教训她?”
楚廷原面色发寒。
“楚长青,你是在教训为父?”
楚长青坦然自若地说:“我是在陈述事实罢了,父亲若是执迷不悟,我也无法。”
楚廷原气得不行,瞪着楚长青。
柳如眉连忙说:“别吵了,影响一家的和睦。其实楚灵也并非有意,她想独得摄政王的宠爱也是情有可原。”
楚廷原懊恼不已,“你怎么如此心善,还在为她说话。”
楚长青冷眼看着他们一唱一和。
真是……
柳如眉现在的反应,跟当初楚无双一模一样。
不过说来也是,楚无双本就是柳如眉带大的。
柳如眉的那些手段,楚无双自然是学了个遍。
以前他们兄弟看不出楚无双那些把戏。自从楚无双死后,他是看的清清楚楚。
柳如眉的把戏也不过如此。
楚廷原听见楚长青的冷笑声,立刻转头,不悦地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冷笑什么?
楚长青说:“你们先聊,我先走了。”
楚廷原看着这臭小子,险些没气吐血。
他瞪着楚长青的背影,生气归生气,他也拿捏不了那小子,奈何不了他。
楚长青离开后,柳如眉轻轻拍着楚廷原的肩背,低声幽幽说:“老爷,这孩子就是反应过激了些,你不必与他计较。”
“唉,自从姐姐死后,这七个孩子一直也对我颇有怨言,对我家琴儿,自然也是不乐意接受。”
楚廷原冷嗤一声:“胡说八道,这事情跟你毫无关系,怎么能怪得了你。”
柳如眉垂着眼帘,觉得想拿捏这男人可真是轻而易举。
她幽幽地笑着说:“老爷信我就好了。”
楚廷原叹息着握住她的手,“委屈你了,让你受这般委屈。”
楚韵坐在远处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神色冷淡。
楚廷原上一任夫人怎么死的,隐情她可清楚得很。
……
楚灵虽然接到了楚府的丧事邀约,但她没有去。
谁知,她没去,楚廷原倒是带着人来了。
“楚灵,你害死琴儿也便罢了,为何不肯参加琴儿的丧礼。”
“我害死?”楚灵听这话,简直像听了绝世大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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