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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沙丁鱼的独白104-1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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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4

    天很冷,晚上睡觉的时候都要抱着热水袋了。冷暖又没回宿舍,陈木水还在办板报,刘韬韬忘不了和陪护的美女聊两句,我乏到眼皮都撑不开,呼呼睡去。

    流淌的血液是冷冰冰的,它们在缓慢的,毫无生气的,度过有些缭绕的夜晚。像是凝上了霜的墙面,几乎随时都可能倾斜然后倒下来。我把脚趾拢起来,如同刚刚出生的婴儿还没有能力伸展开。盖在身上的棉被也是一点温度也没有,它压着我束缚着我,稍稍一用力就可将我憋死。我在地球的自转与公转下晕头转向,甚至在这个小小的屋子里找不到北方。

    是不详。繁重的阴影里有人推开门窗,提着锋利的镰刀,微笑且迈着铁骑一般的脚步,靠在生命的花朵旁,恣意践踏。

    我的预感是对的。第二天醒来,陈木水摇摇晃晃抱着笔记本走来:“你看。”

    笔记本电脑上播放的录像,是那次在卫生间,被四中队的几个男生……

    几分钟后,跳转另一个录像,苏忱带着纠察队动手打群架。

    冷暖凑近,吐出几个令我不舒服的字:“李织旎你出名了。”想想和四中队的过节,是因冷暖而起的啊,我根本容不得这种人对我落井下石,不管有心无心,冷暖不该对我说这种话。

    我努力回忆那天被堵在卫生间的事,包括我,包括来帮忙的苏忱及纠察队,包括起始原因是要去追谢蔗禾,包括四中队那些混蛋令人作呕的嘴脸。

    我承受着所有人异样的眼光,而这段录像带来的影响不止是个人的声誉,更是又一次把苏忱及整个纠察队牵扯出来。当录像被某些人刻意塞到院长眼睛里,一股整顿风气的大浪潮倾泻到所有想寻求舒适的学生身上。这股浪,在所有人眼里都是腐臭的有毒的,而我就是所有的祸乱之源。

    “李织旎我下台了。”苏忱苦笑着告诉我:“我还寻思着再好好干半年在实习之前入个党呢。”

    “我真对不起你苏忱哥。”我挺愧疚的就好像犯了滔天大错耽误了另一个人的前程。

    “其实花钱照样可以买一个。我手底下那帮哥们跟着我没吃什么亏就挺满足了。”苏忱真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我们俩正并排走在足球场外围的塑胶跑道上,眼尖敏锐的熟人朝我挥手:“李织旎,过来踢球,缺你一个。”我抬起手冲他们摆了摆,顺势指了指苏忱,我是脱不开身啊。

    回想苏忱带领纠察队帮我修理四中队那群人的那天,我和苏忱都没有去检查男厕里带门的单间便池当中有没有人。苏忱发狠说如果知道是谁举报的,一定会扒了那人的皮。其实只是空说大话吧,任我任苏忱都没有胆量去质问院长究竟是谁举报的。

    这些你曾认为令你名声扫地的事,只不过充当成青春小小的遗憾而已。

    苏忱说要去上个厕所,我帮苏忱拎着他的双肩包,黑色的脏兮兮的耐克包,连拉链都没拉紧,这人也真够马马虎虎的。正想给他拉上拉链,从包的缝隙中,我看到了熟悉的东西,顿时心跳加快。

    我看到了陈木水那个丢了很久的psp,刚开学便被偷走的东西。机身后面的保护膜都没有换,我一眼就看出这是陈木水的。怎么也想不到小偷真的是其中一个学长,可一大早就借口执勤的苏忱也是有时机和手段的。

    我偷偷把psp放进自己衣兜里,这次发觉又被现实打了脸,有情有义?呵呵。

    等苏忱方便完,我早已调整好心态,从容的替他拉好肩包的拉链。借口去踢球就与苏忱告别。看他那个硕大的背影渐渐远去,我甚至对所有人都失去了信心。

    回到宿舍时只有我自己,打开了木水的psp,仅有着一个格斗游戏,但存着不少音乐和电子书以及相片。我心思作祟,打开装满相片的文件夹,没想到里面的一切都是同一个人。

    房依依。

    几百张房依依的照片。

    查了一下储存相片的时间,是2011年底,也就是去年还在上高中的事。他们这么早就认识了吗?我感觉不出木水和房依依已经相识有一年的时间啊,况且他俩并不是同一所高中的。

    我一张张翻阅,想到房依依的qq空间里什么都没上传,陈木水能搞到她的上百张照片还有不少写真也是挺牛逼的。这个浏览过程里,对房依依的好印象又随着她姣好的容颜和甜美的笑容,重新深深刻进脑海里。我徘徊在某种介质中无法自拔,我心里的那个完美的房依依好像又回来了。看到照片里她露出肩膀,她皮肤上的污点,我竟会作祟似的分泌着荷尔蒙,浮想联翩。

    但再往后翻几张照片,我瞪直了眼神,感觉到自己的肺部在无限放大,那张照片是房依依穿着泳衣内八的脚丫站在海岸线上,身体靠着另外一个人,显得很亲密。

    李琦哥哥。

    拍摄于2010年夏天。

    105

    我是李织旎,身高一米八。

    他是李琦,身高同样一米八。

    但问题是照片上的房依依,她靠在李琦哥的身旁,是否显得过于矮小了?

    也许两年前的她还没发育成熟,不过听说女生十三四岁就开始发育啊。更重要的是,他们认识,这是不是就能很好的解释房依依说“我是为了另一个人去喜欢你”这样的话是何种含义。假使房依依和李琦哥交往过,那么房依依当时的小混混就是李琦哥?不通啊,一定不是这样子。

    好多人,比我要了解李琦的。

    …

    在我拿着psp去找陈木水的时候,我收到了房依依的短信,她说:“我已经习惯很亲密的人突然因为流言蜚语便离我远远的,我不怪任何人。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因为那段视频,就变成另一个可怕的陌生的你。”

    如果有人感同身受,就会明白在我看完她的短信以后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的原因。

    我是在文宣部的板报室找到陈木水的,天知道为什么有这么多板报要画。木水独自一人,他不需要任何人协助就能完成工作。墙角已经成型的五块黑板精彩纷呈,如果都是他独自完成的话,我很能理解他憔悴的像是吸了毒的眼神是怎么变出来的。

    “能告诉我这些照片……”我把psp拿出来。顺着我的手,他明朗露出笑容:“你竟然找到了!”看着他“抢”过游戏机,盯住那还存在的上百张照片,轻轻缓了口气,很满足的抱住了我。

    “能告诉我吗?”我拥有足够的好奇,不能忍着不问。

    “那我先告诉你另一件事。”恰好此时木水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备注“亲爱的”,他接起来,我很明显察觉出那是矫眉颜的声音:“小木木,我想你了要去找你。”

    “天冷多穿点。”陈木水的回答不温不火。

    “嘻,我穿得可厚了,像只熊一样。”她撒娇道:“只要你别冻着就好。”陈木水听着电话那头的话也笑出声。“你知道吗我上课一直一直在想你,每分每秒都很漫长。”她肉麻的情话令我些许有些嫉妒。

    “我也想你。我一直抱着你给我的暖手宝呢。”陈木水说:“你是我平安夜最好的礼物。”

    今天已经是平安夜了。自从谢蔗禾离开,我没看过一眼日历。

    电话挂断,陈木水说:“是矫眉颜。自从你送走谢蔗禾的那天放了矫眉颜的鸽子,我俩就好上了。”他既像自言自语又像说给我听:“不必再放不开手了。”他举起psp:“这里面的女生……”

    有人在敲门。

    “应该是矫矫。”陈木水跃上前十分热情地开门,看到的却是房依依,她是来询问板报的事。我这才注意到板报上的醒目大字:“万米长跑”。

    接着就是矫眉颜也到了,她见到我在这里,脸上有不悦。房依依应该早已知道他俩谈恋爱的事,客客气气闪开身子,让这对情侣并排。恋爱的女生一脸笑容,在陈木水耳边碎碎念,木水听完温柔回应,又面向我:“我和娇娇先走了,今天平安夜。”他冲我扬了扬手里的psp,意思是我要知道的事情以后再告诉我。我点点头,毕竟这个节日还是有蛮好寓意的。我也希望我能尽快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剩下的两块黑板交给你喽?应该没问题的。”木水对房依依说:“明早八点之前把板报挂出去,副院长要看的。”

    房依依点点头,挥手告别两人,屋子一下子冷清了不少。他们谣传的那个架子很大的文宣部副部长房依依,被动的听着陈木水的话,哪里像个有架子的人。

    “谢谢你的短信。”我率先打破沉静。

    她没有接话,露着笑容很尴尬地看着我,她也不清楚要说什么。

    “你认识李琦吗?就是我哥,我的意思是你和他,很熟?”

    “不认识。”房依依很失望,边回复我边脱掉羽绒服:“你要走吗?”她开始涮毛笔,混稀淆天蓝色的水彩颜料。

    我脑袋里是刚才的陈木水,他也真够镇静的,在喜欢的人面前从容地牵起另一个女生,不带一点迟疑,不带一丝对房依依的暧昧。

    刚才她问我要不要走,我摸着脑袋回答她:“反正也没什么事要办。”房依依在一瞬间露出可爱的略带一丝狡黠的笑容,然后刻意装成一本正经,指了指墙角的红水桶:“帮我接点水吧。”我还没回应,她又说:“最好打温水,你一会儿还要帮我洗抹布,别把手凉了。”

    拜托!我又没说帮你办板报!房依依这丫头也有那么调皮的一面,我心甘情愿拎起了红桶。

    把水接回来,我在离房依依很近的地方停住。她的身高,远高出照片上的那个靠在李琦身旁的“房依依”。为什么要说不认识李琦,难道是由爱到恨,最后变成电影情节一样的陌生到只能说不认识来撇清关系?

    房依依一心一意地画画,我在一旁无所事事,却打了喷嚏。这屋子太冷了,我都穿着羽绒服呢。再看看房依依,想着她这么单薄的女生会不会冻生病啊,于是急匆匆跑出板报室,把我们宿舍的小太阳搬到了板报室,但愿那里有插座。

    我是来回用跑的,来和回之间整个天空就有了区别,一下子黑掉了,每个宿舍的窗户都亮起了灯,温度就显得更加寒冷了。

    气喘吁吁跑到板报室,房依依抬头看我一眼略带惊喜地说:“我以为你觉得无聊走了呢。”她投入到工作中,拿着抹布,往满满一盆墨汁里伸去,整个手瞬间变成黑色的了。她怎么能干这样的活。

    “我来帮你干吧。”我冲了过去,在她手里接过抹布:“你是个女生啊,多脏。”

    房依依莞尔一笑:“你来?你知道要干什么吗就毛乎乎的弄脏手。”

    “那也不能让你一个女生干这样的活啊!”我有点着急,连忙争辩。

    “喏,那几块黑板也都是我这样子拿抹布刷黑的,没什么不妥。”她并不是很在意。

    “陈木水不管?他让你干?”甚至有些愤怒,我涨红了脸,陈木水还是男人吗!

    房依依有些尴尬:“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再说陈木水做的够多了,你看到他每天没精打采的样子了吗,我能多干点,费点力就好了。”她要我用沾了墨汁的抹布均匀地刷在黑板上:“这样会让整个版面亮一点,其实办板报还是很好玩的。”

    对房依依,尤其是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使我深深自责。我变得一本正经,很认真的做好房依依交代的工作。刚才接过的一桶温水早已变成凉的,心疼,愧疚,我的心情如同这满满的墨汁,是黑色的。

    抱着近乎命令的口气,我让她洗干净手,靠近我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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