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房依依皱着眉:“我刚刚接到了矫眉颜的电话,她说她要立刻马上见到你,她快死了。”房依依透着对矫眉颜的担忧:“听她的声音,好像真出了大事。”
脑袋一片空白,随后跳上电瓶车:“你载我,房依依你知道矫眉颜在哪吗?”
一直紧紧追赶我的陈木水,不解地看着我们与他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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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腺扩张,覆盖着皮肤上纹络的汗渍像一层水波,牢牢接合着身上的运动服。我轻轻触碰房依依的腰部,温柔的像是迷人的麻药。闻着她身上淡淡香味,接受轻而易举得来的幸福,冬天的寒冷,似乎也不值一提。
校园门口,涌动着潮水般的人群,一齐穿着墨蓝色的警服,如同夜幕被吹成褶皱的形状。其中一抹白色穿插在人潮之中,是矫眉颜,她红肿着眼睛,显然刚哭过不久,我很担心矫眉颜能否撑住带刺的寒风刮在身上的疼痛。
我拉住房依依的手硬挤到矫眉颜身边。无比怜惜的问候她。矫眉颜呆滞的眼神看着我:“带我去医院。”此时我问任何问题她都不再说话。房依依很乖巧地靠在我身边,一言不发,但我清楚,她是最关心矫眉颜的。我贴着房依依的耳边说:“对我放心,我带她去医院。矫眉颜会没事的。”她点点头,攥紧我的手。
几分钟后,我骑上房依依的电瓶车,载着矫眉颜前往医院。一上车,矫眉颜整个人趴在我后背上,泪如雨下。我回头替她抹却眼角的泪花:“别这样。”她搂我更紧了。
房依依看着我们,叹了一口气,热滚滚的液体挂在精致美丽的脸庞上:“他们没有事的,他们没有事的。”冷暖不知何时凑在她身后,露出牙齿吐着香烟的味道对房依依说:“看样子你真喜欢李织旎了?我怎么没发现原来你欣赏的男人档次这么低。这就是你所期望的完美初恋?”房依依面容即改,冷冰冰的朝背后扔了个字:“滚。”
“别忘了东西。”冷暖呵了口气。
…
我也呵了口气,搓了搓冻麻木的手:“矫眉颜,你到底怎么了?”
她微弱的声音字字句句却如同炸弹:“我怀孕了。”
伴着鼓点般的雷声,这道闪电从云缝中露出了端倪,我们每个人的万劫不复。
我心想陈木水实在太不小心了,对矫眉颜却无法安慰,说什么话都不合适:“别想了,我也拿不出主意。”
矫眉颜在我背上深深地咬了一口。
医院里,她在不许我入内的房间里检查,我给房依依打电话说明情况,听到房依依的声音就感到很安心,我说依依你放心就好。
“她出什么事了?”她惴惴不安地问我。
“矫眉颜怀孕了。”我尽量压低声音,小心翼翼的好像在说别人坏话:“陈木水也真够粗心的。”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里顿时传来刘韬韬的尖叫,赶快让手机远离耳朵。
“刘韬韬没听见什么吧?”我大惊。
“应该……没有吧。陈木水拿了第一名,现在疯了一般在找矫眉颜。我没敢说她和你在一块儿。”她甜甜的声音温柔恳切:“矫矫还好吧?”
“正在做检查,我在走廊等结果,才有空给你打电话。”
“李织旎,你有没有考虑下,为什么她怀孕了找你不找陈木水呢?”房依依突然问我。
我心里颠簸一阵,麻木而又心虚地回想自己有没有做过对不起矫眉颜的事。我靠,我又没和她发展到那一步,我心虚什么啊!
“我自己都莫名其妙。你不信任我吗?”我说。
“不不不,我没那个意思。”她有些急促地说。
房依依应该还有别的话没说完,恰好此时矫眉颜朝我走来,她依旧潸然泪下。
“等等给你打过去,我看见她了。”我挂了电话,把手机塞进口袋中,柔和地看着矫眉颜瘦弱的身子,张开双臂,将她抱进怀里。她手里的化验单是我看不懂的一些字眼。
矫眉颜嚎啕大哭,我仅仅的一件上衣甚至无法带给她任何温暖。长跑结束后,我都没来得及增添衣物,淋漓尽致的汗水早已成为冰渣,又碰上了矫眉颜滚烫的泪水,共同混淆在我胸前的皮肤上,是说不出的心疼,还有无能为力的叹息。
我的下巴抵在她头顶,悠悠的洗发水香味飘在我周围。走廊过于暗淡的光线恍惚着散下一环一环的光圈。我冰凉的手同矫眉颜冰凉的手握在一块,那张化验单皱了起来,就像我们原本坦诚的关系不明不白出现褶皱。
“李织旎。”矫眉颜抬起头望着我,惨白的唇毫无润色,如同是跑道上打了层薄薄的霜。
“我在,你别担心。”哄孩子般拍打她的背。
矫眉颜又咬了我一口:“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她更加放肆地哭泣,“都是你害的。”
“好吧好吧,我错了。”虽然不清楚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为了哄女孩子,认个错也不算是难事。就连刚咬我的那一口,都没多少痛感。
我似乎是懂了房依依电话里对我的质问,怀孕啊,能检查出来起码是三个月之前的事情了,也就是十月初放假期间矫眉颜每天都和我腻在一块儿的时候……这应该是房依依想要表达给我的意思,让矫眉颜成这个样的,不是陈木水,他俩恋爱才几天。
“是冷暖。”矫眉颜瞳仁里映射着我的模样:“我被冷暖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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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扬的雾粒被风卷起,堆砌成一团类似棉花的东西。“嘭”一下又散落开,成为泥子汇成了路人留在地上的脚印。
“别告诉任何人好吗?”她紧紧地抱着我。
我点点头,之后把冷暖和谢蔗禾的事说给她听。冷暖的确很过分,不,相当过分,我们都太傻了,相信冷暖把他当成兄弟,天天处在一起。可现实并不这样,冷暖祸害了房依依,祸害了矫眉颜,背叛了我,我猜他也一定伤害过韩娣。在我们中队里,冷暖是害群之马,他应该更需要我们这些朋友而格外珍惜才对。
可是对于冷暖,我并没有心怀痛恨,即使他和谢蔗禾的事也没让我发狂一般执着追问到底。我希望有个时间,大家能心平气和聊一聊,把一切说清楚。
“李织旎,你知道为什么我和陈木水谈恋爱吗?你知道我看见过什么吗?”矫眉颜摇了摇头,“算了,她都不在了。”她浑身发抖,连带着拥住她的我同样两臂颤抖。我没有劝她的举动,也不想过问更多的详情。她在最艰难的时间选择与我一起度过,我荣幸之至。
在她没做任何决定之前,我是个安慰者。
只是我听到矫眉颜嘴角嗫嚅:“李织旎,我喜欢你,一直都是……”
“可是我和房依依谈恋爱了。”我已经一错再错了,我不能继续纵容自己,我怕我会忍不住做出不该做的事,我不想让房依依再度伤心,加深她的厄运。
“李织旎,我一直喜欢你!”她疯了似的捶我胸膛,每一拳都染着毒,令我隐隐作痛。我充当着橡皮人的角色,供矫眉颜发泄内心的情绪。
那么,如果这样会让她好受点,我也觉得值了。
其实我根本不清楚矫眉颜为何对我拳打脚踢,我以为是我们成不了Lovers,可现实没那么简单。
现在的我又死死揽住她,防止她躁动的情绪再次干出不正常的事。而在矫眉颜心里,她认为我所做的,为她做的任何,都是在还债。我背负的骂名,我承受的悲苦,我想不久以后就再也记不起了吧。
如果,我还记得在小卖部时,冷暖给我的一拳,为了矫眉颜给我的一拳。
如果,我还记得在操场跑步时,看到了呕吐的矫眉颜。
那时的我无动于衷。
“你还记得我是怎么被冷暖骗去处女之身的吗?”竟然是矫眉颜问我,我心里莫名的发虚。
“我们十·一那天去看望韬韬,那次……”她说:“我独自回学校,没找到回去的路。我下了大巴走了一下午,又走过了傍晚,走过了前夜,我一直在哭,我一直在抱怨为什么你不能送送我。联系不到你我就拨通了冷暖的手机号,于是那天他强行……再用一堆话说服了我……”
矫眉颜抹了一把脸颊的泪痕:“冷暖说既然一时冲动发生了不该做的事,这个事实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了,那就得保守这个秘密。我没敢把这个事告诉任何人,谁也没告诉过。我以为它埋在心里最深处谁也挖不出来,可不幸还是发生了,我和冷暖有了结果。”
“冷暖跟我说他教训了你。”矫眉颜轻笑:“这就能让你们男生风流倜傥无所顾忌吗?”我想起了冷暖给我的一拳。
“你知道我为什么跟陈木水谈恋爱吗?”
“我不知道,说实话我现在真的不想知道。”我低声说道。
“你知道他一直喜欢的是房依依。我要挟了陈木水,要他做我男朋友。”矫眉颜用着比我更低的声音:“我其实还是一无所有。”
有一束光,它有劈波斩浪的力量,它搜寻整个世界阴暗的地方。破裂开来的深渊埋藏着尸首千万,横七竖八沦落在气味作呕的积尸地上。这束光射到了深渊当中,曝光埋尸的冤魂,它以为它温暖了那些屈辱,其实它没有做出任何帮助。而这束光,陷在深渊里爬不出来了,它也葬身在此,最终被黑暗吞噬。
我就是这束光。
我毫无还手之力让矫眉颜吻住了我。
我哪能想到,陈木水已经找到这座离学校最近的也是唯一的医院。他眼睁睁看着我们,感觉到匕首剜胸口的疼痛。
“我知道你和房依依谈恋爱了。我一点也不介意我和她一起拥有你,我们谁也不说,我们在一起。”矫眉颜吻着我说。
我温暖而又暧昧的微笑,撬开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