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笑:“江三老太爷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啊。”
江智路没有开口说自己大哥要当冤大头的话。
毕竟,江家大坝也好,他兄弟四人也罢,能有今日都离不开大房的扶持。
是该回报的时候了。
“要修就修一个三进的小院就好。”马如月最后斟酌了一下:“确实也是,有房子才有根,修一个大房的大院,回头等智远告老还乡了也可以回来养老。”
女人于房子,不管是哪个时代都有特殊的感情。
江智路得了这个消息立即就告诉了江三老太爷。
江家大坝正月十六就开始动工了。
这一次修的房子在大坝的右边空地上。
用江三老太爷的话说,是全族总动员。
当然,都不开工钱。
“大房为咱们做了那么多,咱们做这一点算什么?”江三老太爷道:“人啊,要感恩,要懂报答才好。”
就像江智荣,直接拿了两百两银子出来,说不够再添。
“够了,智荣啊,咱族中也得给大房尽点心意才好。”江三老太爷可真不敢要了:“每年在如意布行分了不少盈利,族中今年就拿了一部分出来,大家少分或不分也无关紧要。终归是要将这个院子修好。”
他承的头,风头不能让江智荣一人占了。
不管怎么样,江氏族人人有份。
马如月听了江三老太爷的打算抿嘴笑了笑。
“智荣啊,我真是大方,舍得拿这么多钱给我们修院子,怎么不见将你们的院子也修修啊?”马如月笑着对江智荣说道。
“嫂子,您们的院子修完,接下来就该修我们的了。”江智荣笑道:“说起来都不好意思,我们的院子可能会比你们的还要大。”
就是兄弟四人,他再怎么也得修一个四进的。
“修吧,别计较谁大谁小。”马如月道:“看着你们兄弟四人成材了,我可真正是骄傲。”
就有那种老母亲心情一样,四兄弟有出息,再也不愁吃不上饭娶不了媳妇。
“我们有今日,全靠了嫂子。”江智荣道:“嫂子的大恩,没齿难忘。”
马如月挥挥手,这些都是小事。
更何况,若不是他们自己争气,也会是烂泥一堆扶不上墙的。
“对了,可有那个孩子的消息?”马如月问着是云氏那个儿子。
“江家大坝再没有人敢欺负他。”江智荣道:“看着那小子就想起了我们小时候的日子。”
那时候爹娘没了,比他们大甚至小的孩子都可以欺负他们,头上还背着硕大的一个帽子。
“听先生讲,那孩子学习特别的用功,每天在学堂里也不怎么吭声,但是很明显的,他学起来很努力。”江智荣道:“嫂子,你说,会不会再出一个秀才呢?”
族中这些孩子其实真正有资质的不多。
倒是学武的还有那么几个看得过眼的。
“那可说不好。”马如月道:“都说莫欺少年穷,那孩子只有是聪明的,有恒心和毅力,自然就可以有出息。”
马如月对云氏孩子的看顾,让江氏族人都看在了眼底,心底都觉得她心善。
心善也罢,心狠也好,她从来没有在乎过。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这是马如月的座右铭。
江家大坝的新院落成,江智远夫妇被盛情邀请回去。
这是一个小青瓦三进小院。
说为小,是寻常的说法,在江家大坝那可是翘楚了。
“你们看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提出来我们改。”江三老太爷觉得自己比起当年的二哥厉害多了,整个江家大坝在自己的手中变得鲜活起来;人心也空前的团结。
就拿修大院来讲,真正是所有的人都在尽心尽力的帮忙。
“盖房子的场面才是真正的壮观。”江三老太爷给马如月他们讲:“那些瓦挑回来放在大坝子上的,从大坝子到房顶,排了十个长队,人手接力就将瓦递到了房子上面去,大家边干活边笑,都觉得特别开心。”
江三老太爷想说又回到了当年很多人种田的场景,却又觉得比那时候还强。
强在了哪里呢,仔细思量后发现:那时候虽然人人都在干活,一天却是干不了多少活,个个都在磨功夫。
换句话说,为了多记工分,五天的活生生给撑出十天来。
而修这个三进的院子没有给大家记工分,也没许诺有什么好处可得。
但是,人人都很用心的去做,吃过早饭早早的就来了,唯恐被人说偷懒。
“一共花费了多少银子?”江智远问道:“这笔钱回头让夫人给你。”
“不多不多。”江三老太爷道:“族中的人都说了,这房子就是族中回报你们大房的,不让你们掏一文钱,也不让你们操一分心。比之你们大房对族中的贡献简直不及九牛一毛。这当中,江智荣兄弟是首当其冲的,他们还单独给了钱出来回报你们。”
“这怎么好呢?”江智远笑道:“回头没得说我为官其间收受贿赂了。”
“自家人给修的房子,和贿赂不沾边。”江三老太爷道:“大房为江氏族人所付出的都是有帐可查的。”
这倒也是,江智远就没再推辞了。
“夫人作何感想?”看马如月站在那株桂花树下沉思江智远笑着问她。
“我就在想啊,嫁进江家这么多年,这一次好像才真正算是有了一个家。”马如月仔细算来,这个家没有让自己操半分的心血,莫名的感觉到了轻松。
“是啊,自从爹娘过世之后,我也就成了无根的浮萍。”江智远点了点头看向马如月:“委屈夫人了。”
江三老太爷听着这对夫妻的话忍不住心里抽了抽。
同时,也明白了江昆明为何会在江家大坝置下产业,他的遗愿如今才算是真正的实现吧。
就是在他落魄之时,族中能照拂一下他的儿女。
事实上,落魄的时候无人管,只有兴旺了才有人上赶着迎逢。
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江三老太爷感慨颇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