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氏 第五章 雷州夜鬼录1

 少年莫卡感觉到事有蹊跷，便抛下那根从赌馆里拿出来的拨杆子，小心翼翼的跟上，与执行命令的夜刺客颇有几分相似。要是宫田在这里，肯定会阻拦他这么做，现在连自己都顾不上了，还有那份心情去管别人，俗说多管闲事。

    少年跟踪雷州城的打更老人已经足足一个时辰。

    “都过了一个时辰了，老头怎么还不敲锣打更？”莫卡嘀咕道，细想后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这个世界遵从着无数的规律，就连雷州城也不例外，城大有人在，有敌而军马在，因夜而建房，因昼而出行，再者因打更而报时。打更老人一直往南行，反而往南直行正是南海城的临接城门，这道大门是通向言和的南海，简称南城门。

    终于，打更老人停了下来，脑袋不停的扭动，像卡顿的骨轮子转一下顿一下，又亦或说，他嗅到了他不该嗅到的味道。

    少年一愕，老头动作缓慢的转身，只身朝着莫卡躲避的方位，嘴里不停地发出上颚撞着下颚的声音，咔咔的声音促使听到的人心里惶惶的长毛。然而打更老人踏着青石板离他仅五丈之远时，少年莫卡才能观清他的脸相时，这时发现，他已经死了。

    打更人反白的眼珠子将莫卡吓了一跳，眸子里没有一丝血色，这不是一个活人该有的形态。一步，两步，越来越近，老头每行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头上。莫卡扭过头来，瘫坐在地上，不敢再望，浑身像失去了力气，猛的呼吸，仿佛有种无形的力量压制在身上。

    他能想到的是老王，那个一身蛮力的男人，无文有武的他是肆人帮的将军，以一打十不在话下。也不知他怕不怕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这是鬼么！”莫卡发自喉咙的质问。

    “这不是。”一道稳重的声音传入莫卡的耳洞，突然发现身边多了个黑衣人，而且还是无声无息的多了个。

    莫卡微微张嘴，刚要大叫，却被一张厚实的手掌给捂住。

    少年莫卡瞳子瞪的老大，眼珠微微右溜。

    只见一名身穿黑色夜行服的男子在他右边竖起食指吹气“嘘”，莫卡双手抓着他的手掌，点了点头，脖子缘滋出了点冷汗。心里大骂：“你再捂我就要断气啦。”

    男子这才松了松手掌，但没有拿开的意思，他斜眼瞟了瞟打更人，而莫卡还沉淀在男子突然出现时的恐愕。

    “……”莫卡吾吾道，黑衣男子疑惑的拿开了手掌。少年又说：“你怎么在这”，声音显得小了很多。

    莫卡的半张脸烙下了红红的巴掌，男子藐视道：“吃饱了撑着”。

    “你这吃饱没毛病，只不过，我怀疑你的教夫子是耕地的。”

    莫卡理直气壮的说，想不出谁会夜伴三更吃东西，但细细的想，男子可能是喝到三更。

    “啥耕地的，皇子，你不记得我是谁了么。”

    “还叫皇子吗？你不是马夫么，我是…”莫卡口快了道，差点说漏了嘴，把思路往回捋一捋又说：“我叫陈蛋蛋。”

    黑衣男子没声没气的蔑视一番，来不及拆穿他，因为打更老人……不见了。

    “人呢！”

    莫卡听到后，忙忙单膝跪起凝望打更老人最后所站的位置，那里只有一片皓月照耀的石板阔地，两旁是小行商的一些难以移动的档口。光线使红木在黑夜里成了黑木，也形成了一些遮掩体。

    两人慌忙环顾四周，目光找寻目标的同时，没发现一抹影子正在慢漫靠近。人也是遵从普天规律中的行动者，身至险地而顾他处，疑是自身处于光明。

    第三个影子漫上了两个人的影子。

    “皇子，你有没有发觉刚才那东不见了。”

    话中有话，显然暗示。马夫又说：“会不会在身后”。

    莫卡与马夫侧脸而视，眼睛往后方瞅了瞅。其实他俩感觉得到身后有人，但不敢肯定后面的就是打更死人，唯唯诺诺的转头。

    结果瞅对了，跟踪反倒被跟踪。打更老尸抬起双爪，呈猛虎擒雏资态。夜风刻过打更老头的脸，夹带白丝的鬓发给挠起，可整整全全看清了那双没有血色的眸子，如白浓盖满了眼框。

    眼看打更老人就要扑下，黑衣男子大喊一声皇子小心。而莫卡刚听见，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让马夫往自己身上来了一脚，胸口遭受突如其来的燃烧感，使少年像捂着如在流血的心脏一般。

    一时间，莫卡眼前出现了重影，也看见了许多画面，画面里尽是马夫搀扶少年上下马车。

    “你丫的，用得着这么大的力道么？”阿迪莫卡捂着胸口撅嘴道。

    打更老者见扑了个空，立马翻身再次擒去。莫卡刹时惊魂未定，眼见糟老头扑来，便后退两步。但马夫却看见少年所退的两丈并没意义，惊乱中侧过身子拖住打更人的下身，打更人也因此脸压石板路，碰掉了两颗门牙，可他已经死了，丝毫不在乎自身，仍伸出双臂试徒将面前的猎物爪裂。

    “这是什么鬼东西”

    打更人的眸子看的少年的心直发凉，干练的闭上眼睛仰头嘛嘛道：“我以美杜莎之名起誓，此等怪物不属于普天的子民，……。”

    “皇子，别废话啦，快跑。”马夫迎脸顶上打更人的鞋底，词语嚎不清的说。

    莫卡惊呆的望着五体投地的打更人，这会可算看清了他背上插着的刀。这把刀刃很奇特，像飞刃精细，可刀柄上的纹路又像一条绕居的长赤虫。

    打更人感到下体的阻力似的，嘴里突然发出哀嚎的声音，猛抽出一条腿不停的蹬踩马夫的黑脸。

    “皇子，你怎么还不走？”马夫忍着痛感说。

    “马夫，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莫卡唯唯恐恐问。

    “长蛊虫，……听说…早在百年前，南蛮大陆上…有一种群，他们与世隔绝，不善于战争、贸易，只系於人生活，养奇虫，喂毒肉……”

    惊愕之中的莫卡怔怔的看着奇型古怪的匕首，刀柄上散发出邪性的欲望，是一把刀对鲜血的贪婪。一面，腼腼腆腆的马夫将长蛊虫的来历娓娓道来，故欲历史的长河正在漫漫止流。

    据黑衣马夫的叙述，南蛮大陆曾存在过养蛊人。养蛊人，曾在历史上站巨灵神一向的神秘种族，但年过不逊，多国围剿，南蛮、九黎部、汗国、青州、中唐、神殿一致商议蛊为邪，是魔也。后得多帝联力通灭虫蛊，安得天下霸唱。

    时势动荡，分四域后，因漠西粮种缺乏、垦荒昆仑昼夜乱抡、中唐称霸之心使南蛮处于一种中立的状态，多国商议拉拢南蛮人军，殊不知南蛮也在内斗。

    蛊虫也算是百年的历史洪流残骸，而马夫的见识，蛊虫当今存在于南海胡人族内，这也是犰少人知的暗道消息。如今马夫与皇子阿迪莫卡亲眼所见蛊尸的，只不过是沧海的一粟。

    打更人张开血盘大牙，只不过鲜血凝成了沥青，附在牙面上，看上去像腐烂的血肉。莫卡在意更多的是面前浓白的眸子，少年呆住了。马夫一怔，觉得打更人的瞳子能便凝视者陷入沉沦，便冲四皇子莫卡大喊：“皇子，别看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里有屎）

    “魅惑之术？皇子，快，拿绳子绑住他。”

    莫卡一听，闭上眼睛使劲摇晃脑袋，从而清醒。听到马夫大喊后，连忙环顾四周，不远处倒挂一闸麻绳，这会两人仿佛看到了光芒。莫卡溜身往麻绳处跑去，取下束缚之物以一个侧身翻跨在了打更人的身上，眼看胯下的盘居之虫的双睛散发出强烈的红光。它活了过来，离开利刃时又趁人不备，迅速缠绕在莫卡的身上。

    长虫不忙不急的吐伸着血红的信子，小小的脑袋正在注视少年碧蓝的双瞳。马夫见状，立刻触碰莫卡的小腿，提醒他不可乱动。莫卡双肘向外、悭吝弯曲，速度放慢，以免长虫受了惊动。

    但长久如此下去，必定会耗尽体力，还是会引来祸害，所以莫卡打算先下手为强，尽管马夫提示他不可轻举妄动，可莫卡却不愿意当一名待宰羔羊，因为缠绕的又不是马夫。长虫虽小，可奇色古怪，蛮子们难免会对新知的危害动物感到害怕，而且阿迪莫卡又是一个孱弱的孩子。

    莫卡将纤小的掌心猛的朝长虫挥去，他想一把将它抓住。对视片刻时，少年对长虫似乎有种熟悉的擒猎手段，对类似长虫当捏它脑袋下方，所以莫卡才会趁它停住对视的一刻先下手，不给这条奇色古怪的长虫留活口。

    “我抓住了。”莫卡现出胜利的皓齿。

    少年语音未消，奇色长虫绕居在手肘下，一愣。奇怪的是长虫的末处竟然还有一颗小脑袋，轧在手臂边上，信子也快速吞吐了。阿迪莫卡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难道手中所握的不是虫首。可一看手中正是虫首，而首又连向末，却出现两颗脑袋。

    马夫顿然大喊：“皇子”。

    那双首长虫的另一向脑袋将信子阪回，愕出两颗大白尖牙，上面黏糊糊沾有血液，应说那是一种毒。手臂处的虫首迅速朝阿迪莫卡白旭的脖子攻袭

    马夫见状，狗跳般蹿过去，一个准的擒住了长虫，还用刚从打更老人的背上拔下的匕首，刺于地面。长虫挣扎了一会儿便不再扭动，莫卡手中的虫首也随之失去活力。

    莫卡面不更色，就在一瞬，他看到了马夫邪魅的笑容。还没喘上一口气，马夫也现出了与打更老人一模一样的浓白的眸子，打更人爬了起来，只剩下莫卡一个人受经吓的坐在地上，呆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