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的前一日,玉儿帮我换了身男人装扮,随我去向柏山和送一封书信。
到了苏州城的另一街上,我才惊闻这世间居然有此声色犬马、熙攘繁华之景象。
我不由得惊呼。
玉儿则比我沉稳得多,她将我送到柏家门前,还亲自托了那门童去送信,俨然是个大人模样,不焦不躁地。
我们到了约定好的茶楼,找了处沿街的高座坐下。
我不免焦急地看着那柏家大门——脸颊随着时间流淌过去,而变得越发烫热。
不多时,那个梦中常常出现的男人,便向茶楼径直走来。
玉儿朝他挥了挥手。
柏山和稍稍一顿,抬头看了看她身旁的我。脸上神情,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
上了茶楼之后,玉儿便招呼他坐下。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她便跳着小脚,欢快跑了。
我与他相对无言,面红耳赤。
柏山和更甚。那脖子上的喉结一上一下,半天了说不出一句话。
我微微抬了下眼睛,只见他轻微呼吸着,脸颊边在阳光照射之下成一道好看的亮线。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眼神,他也抬起头来,朝我不尴不尬地笑了一句。
我也回了一个。
“你在信上说,明日你便要入宫去了?”
“是。”一提起这件事,我便有了潸然泪下的意思。
柏山和制止住我。
“姑娘不必多哀伤。入宫为妃,也未尝不是好事。”
他低垂眼眉,逃避我讶异的眼神。
“可柏公子,我是对你有意的!我也知道,你——”
“不必再说了!”
他打断我。
“姑娘寻我前来,我还以为是要听曲。哪曾想,是这样的蝇毛小事。”
柏山和离开的样子,不再有当初在雨亭时的害羞。
我独坐竹椅之上,面前的黄茶已然凉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