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少年,心想他可惨了。
少年姓钱,便是喧城钱家的小少爷,相貌倒是和名字一样,斯斯文文清秀干净人畜无害,可偏生性格就是个小痞子,总和几个游手好闲的同龄人厮混。
那些人对这位小少爷好得很,为能拿他不少好处,马首是瞻。
他们混迹喧城不敢干什么大坏事,小偷小闹没少干过,城民看着他们长大,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不会有出格的事,追骂几下就算了。
再说,即便是有损失钱家也会自觉买账。
“钱文秀!”
任凭先生怎么叫唤,他依然沉浸在睡梦中,呼噜声反而越来越大,唾沫星子四处飞溅。
能睡成这是模样,也该算是个特殊技能了吧。
戒尺表面通体黝黑,半臂长,隐约有一列字刻在上面,但实在看不清是哪几个字。
重重地击打在书案上,两三卷被挤到边缘的书都震到了席子上,钱文秀这才迷迷糊糊的醒来。
他揉揉眼,看一眼窗外,伸懒腰又打哈欠,那条口水沾到衣服上,他卷袖略微擦了擦,又打个哈欠,看样子是还想继续睡。
“这么早就放课了?”钱文秀说,“那我回去睡。”
说着还想起身。
学生哄堂大笑。
先生用戒尺把他按回去,怒容满面,似乎随时要爆发。
“我且问你‘儒有闻善以相示也’是什么意思?”
先生心想,要是你答的出来就只让你抄书百遍,要是答不出来就让你知道知道戒尺是怎么用的。
先生教书虽然总拿着戒尺,可从来没用过,更多是威慑作用。
先生喜欢用手拍击学生后背下部,那处被打虽不会受伤,却是最疼的。
今日,钱文秀整日昏睡,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自然答不上来。
先生是动了真怒,摆明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啥么东西?”钱文秀眯着眼,像是没听清,“黄鳝?哪有黄鳝?黄鳝好吃啊!”
满堂欢笑。
先生黑着脸,青筋爆跳,挥手要打下去。
正在此刻,砰的一声,院门被粗暴地推开,反撞在土墙上险些碎了,一位少女瞬时冲进来。
学生们看着她,心想又来了!
钱文秀打个喷嚏,心想啥玩意儿?
先生的脸更黑了。
少女一路疾跑,口喘气,额冒汗,冲到书斋门口,扑通一下,双膝跪地。
她嘴角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膝盖砸疼了。
“先生我要读书!”少女大喊,同时梳着两只小鬏鬏的脑袋猛地磕下去,嘴角颤抖。
学生们尽力忍着不笑。
钱文秀看清少女的样貌,两眼放光,探出身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坐了回去。
“女孩子家家读什么书!”先生终于按耐不住,将戒尺狠狠摔到少女身前,“还不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