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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你怎么哭了?
床里侧的小女儿猛地睁开眼睛看着那满脸戚容泪流不止的女人。
女人忙拿起巾子擦拭着眼角的泪。
阿福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
贞娘,水来了。
阿福将木盆放在床边脚踏之上,看了一眼旁边呆坐着小丫头。
你把二丫带出去。
贞娘冷冷淡淡地道。
外面下着雨呢,你让我们去哪呢!
阿福望着窗外,这个家就一个房间,简陋寒酸,家徒四壁。
去厨房待着,没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贞娘将手中的巾帕放在热水里,搅了搅,一阵热气蒸腾。
哎,这是刚烧开的水……
阿福吓了一跳,但贞娘似乎并不为开水所惧,捞起巾帕,拧干净水,轻轻揉揉地擦拭着那具称得上是完美的身体。
贞娘取出伤药,轻轻抹在那道伤口之上,又用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从衣柜里取了阿福一件干净衣衫,给他穿上。那伤药是她从昆仑宫中带出来的极上好的金疮药。
贞娘慢慢地给他拉上薄被,他的脸色渐渐缓了过来,呼吸也慢慢平稳,如豆的油灯照着那张温润如玉的脸。
贞娘倚在床头,看着那熟睡的少年。他在睡梦中,喃喃地一声声唤起那个名字,已有七八十次了。想必是他心中惦念之人,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让他如此记挂。即便在睡梦之中,也心心念念牵挂不已。她一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子,一颦一笑,温柔至极。
贞娘望着他并不甜美的睡姿,在脑海中想象着那女孩的样子,那眉儿弯弯,像月牙一样,眼睛明亮若星辰,红唇艳丽莹润,像盛开的花朵一样。
天光渐亮,雨也停了。桌上的油灯闪烁着。阿福抱着女儿带着一身寒气走了进来。
贞娘,外面实在太冷,二丫都受不了了。
其实是他自己不想待在那黑嘛乌漆的厨房,想着自己的女人和一个年轻貌美的男子孤身独处一室,他心里就如毒虫噬咬一般。
女儿在他怀里哭了一阵,便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晶亮的泪珠。
贞娘伸手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却不说话。她摸了摸孩子的手脚,冰冷刺骨。便拉起床上薄被一角,搭在孩子身上。那少年依然拥被而眠,不过嘴里喃喃不知在说些什么,依稀是“阿七,阿七别走”什么的胡言乱语。
阿福缩在椅子里,拢着袖子,大为不悦地半闭着眼睛,打着瞌睡。
鸡鸣第一声时,他便醒了。
叶寒凉看着头顶缀着补丁的青布蚊帐,目光幽凉。这是什么地方?他环视了一眼这简陋破败的屋子,屋顶还滴着水。床头坐着一个青布衣衫的女人,头发随意挽起。怀里抱着一个刚满周岁的小女孩儿,正打着瞌睡。一个男人蜷在椅子里正打着呼噜。
他慢慢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的疼痛丝丝缕缕地传来。
昨夜……
他想起昨夜被那女人刺了一刀,女人逃跑了,他又被怕死的老鸨弃在小巷里。
你醒了。
贞娘抱着孩子,欢喜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