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来走走动动吧,躺了那么久,怕四肢都退化了。落云谷风景还不错,出去走走,看看风景。
易水寒捡了根竹杖抛给他,指指院门外,便回到自己房间再不管他。
少年拄着竹杖,慢慢出了院门。
眼前绿树红花风景如画,春和景明,粉嫩的桃花儿随风飘来,落在他掌中,花香袅袅。眼前之景,美得那么不真实。沿着一条茵茵小径,慢慢地走着,好似没有尽头,走了许久久,眼前现出一条潺潺小溪,溪水澄净,游荡着一条条三指宽的小红鱼儿。少年放下手中的竹杖,孤身坐在溪边光滑的石上,望着水中小鱼儿发着呆。他慢慢地将手伸进水中,一根根极认真地清洗着玉似的手指,手指通透粉红。一眼望见水中脏乱的一张脸,他掬了一捧清水,濯在脸上,溪水沁凉,透心凉。他看了看身上一身破了烂了脏了的衣衫,解开腰带,褪去衣衫,露出莹白瓷实的身体。他赤足走进溪中,红鱼儿在脚边嬉戏。溪越宽水越深,他慢慢沉入水中。灵台清明。那日他被人从地宫架了出来,上了一辆马车,同行的还有花未眠。小花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将灵珠一剖为二,伤了本元,与死无异。至少,她还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小红鱼儿在身边游弋着,红鱼摆尾,妖冶异常。
他记起,广袤的冬湖之上,他踏水而来,一袭黑氅,容颜似雪。当他把手伸向那红衣女孩时,一切都变得清澈安宁。
天色将暗时,他才提着一串红鱼沿着原路,回到小院。那大叔还在屋子里睡着,他将那些鱼扔在盆里,开膛破肚,收拾得干净了。厨房不大,但锅碗瓢盆一应俱全,淘米,闷饭,煎鱼,择菜。坐在火炉边,把头发烘干。等他把饭菜端上桌时,那大叔吸着鼻子狗一样走了进来。
好香啊!小子,你弄了啥吃的?哦对了,忘了你是个哑巴。以后就叫你小哑巴了。
易水寒一溜烟跑进厨房,蹲在一张竹椅上,拿起碗筷便吃。
少年指了指隔壁,比划了个吃饭的手势。
叫隔壁小蓝来吃饭?
易水寒夹了一条鱼按在一碗白灿灿的米饭之中。
要叫你去叫,你要把她叫来了,那砸坏的椅子啊什么的,就不用你赔了。你小子厨艺可以啊,我这是捡到了宝了哈哈!
少年取了一碗碗装了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夹了满满当当的鱼和青菜,便去了隔壁。
蓝蝶仙正坐在窗前,看着一幅小像发呆,眼里依稀挂着泪水。
你来做什么?
蓝蝶仙将小像收起,揣入怀中,拭去眼边泪水。
少年将那碗米饭和一双筷子放在她面前,嘴角一勾,站在桌边,示意她吃饭。
哪来的鱼?
蓝蝶衣看着那卖相还颇不赖的饭菜,微微抬起头,视线慢慢从饭碗上移开,落在那少年身上。站在她面前的少年眉眼如画,一张脸朗朗如玉,嘴角带着一丝温柔的笑容。蓝蝶衣低下头,用筷子夹起一口饭菜,放进嘴里。他端着手站在她面前,身材高挑而修长,一身青衣样式简单却衬托出他不俗的气质,灯光从灯盏中洒落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镀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你去溪边了?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蓝蝶衣慢慢地挑着饭菜,饭菜很可口。她在这山谷里隐居了十几近二十年,吃穿都不大讲究。这从天而降的少年,眉眼之间像极了她的一位故人。所以,她才如此悉心照顾他。如今,他醒了,她却害怕面对那张脸。
她摆摆手,示意他出去。
少年缓步退了出去,阖上了门。
蓝蝶衣却趴在桌上嚎啕大哭起来,百般的委屈与伤心,无处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