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木炭放进炉子底部的南瓜炭盆里,“云老爷,三块够了吗?”
云澜一共糊了三个炉子,因为之前也没用过这种炉子烧烤食物,唯二的经验便是烧石灰石和烧陶了,对于熏烤食物的火候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把握。
沉吟片刻,他又伸手探进炉子口感受了一下里面的温度,“五块吧,少了可以再加,多了温度过高我怕给烤糊了。”
“行。”覃迎春便又夹了两块木炭进去。
这边覃迎春问过了火候,那边郑悦又端着鸭子过来问他每个炉子里挂几只。
“我看看,”云澜先看了下木盆里鸭子的腌制情况,腌料已经完全渗透进鸭肉里,但也因为是水腌的,这会儿拿出来还淌着水,“五只……差不多,嫂嫂,这个得挂在炉壁旁边,不能让鸭子滴下去的水和油脂落在炭盆里。”
“嗯,晓得了,会起烟和火,我会注意。”郑悦放下木盆,一边点头,一边小心将一只只鸭子放进炉子里挂在粗木横梁上。
三个炉子一共挂了十五只,瞬间便完成了一半的烤鸭量,剩下的便是等待。
“上面的盖子不要盖得太严实,留个缝,好让水汽都出来。”云澜又检查了一遍炉子的情况。
这头三人刚刚将烤鸭炉弄好,没想到小院外面就传来了狼嚎。
汉子回来了。
云澜和郑悦二人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望天。
这都还没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呢,难道这么快就找到野猪了?
砰砰砰。
“悦娘,开门,我们回来了。”
三下敲门声后,云烨那独特舒朗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吱呀。
云澜打开大门,只见门外面四人一狼整整齐齐。
还不等他说话,对面的云烨倒是先诧异地挑了眉毛,“澜哥儿,我说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学你二哥我玩泥巴呢?”
可不是,门外的四个汉子好似在泥地里滚过似的,平直顺滑的马尾板结成块,黏在后背和肩膀上,肩胛手臂上全是泥巴印子,尤其是裤腿,好似做了泥塑一样,直筒筒的,除了一张脸还能看,浑身上下就没一处干净的。
再说云澜这边,虽然身上的衣服也蹭上了泥印子,可万没有像对面的汉子那般狼狈。
“你们这是被野猪追泥坑里去了?”虽然云澜嘴上这般说着,可一双眼睛却是盯着方文林和云烨上下瞧。
方文林算是四个汉子里“最干净”的,先是踢了一脚小不点,不准它去蹭云澜的小腿,然后张开手臂给云澜仔细看,“别担心,没有受伤,就是不小心摔泥地里了。”
经历过之前的小别扭,料方文林现在也不敢再撒谎瞒着他,云澜便放下了心里的石头,“野猪找到了吗?”
“踪迹倒是能一直追上,但是活物目前还没找到,”方文林卸下身上的弓箭,任由自家夫郎给自己擦脸,因为面部被大力揉搓变形,导致说话时的声音含糊不清,“后来我发现这野猪绕了一大圈,应该是绕到我们家后面去了,正好那时候离家不远,然后……”
“然后你就冒冲冲的掉坑里了?”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高声质问瞬间吸引了小院众人,原来是柴房门口的郑悦夫妇俩。
一看所有人都在往他们那边瞧,云烨也觉得没脸,忙扯了郑悦的衣袖低着头小声哄着,“不小心,是不小心。”
“那不还是掉进去了,还害的其他人为了救你一起掉下去了。”郑悦显然是不吃他这一套的,“那泥坑深不深,其他人可有受伤?”
“没,我们没受伤,媳妇儿你听我说,我真不是故意的,那泥坑是被野猪滚过变深了,我才不小心踏空的。”
不论云烨说什么,郑悦就是不听,一甩胳膊懒得理这蠢人,转而朝云澜而来,“林子,你们可有受伤?若是因为我家二烨犯蠢害了你们,我这心里头……”
眼看着自家嫂嫂就要红了眼眶,云澜忙上前劝解,“嫂嫂别担心,我已经问过林子了,他们人都没有事,那泥坑不大,之前他们也去过的,这次真的是意外。”
扯了袖子擦眼泪,郑悦这才放心,“那就好,我就是怕。”
“嫂嫂心善,这事儿不怪二哥,要我说,还是我家林子没领好路呢。”
“嫂嫂笑起来最好看了,像夏天盛开的杜鹃花,唉,也不知道我家那泥猴子似的二哥是哪里修来的福分能娶到嫂嫂。”
云澜俏皮地做了个鬼脸,终是逗笑了郑悦。
“净说些逗我开心的话。”
……
四个泥猴外加一条“落水狗”全都被撵去河边洗澡了,云澜三人则开始准备午饭。
没做什么复杂的菜式,一个山药炒木耳,一个小煎鸡外加一大盆蛋炒饭。
小煎鸡云澜是用云烨抓到的那只小山鸡做的,这种还没打鸣的子鸡公肉质细嫩,拍碎骨头宰成小丁状只需简单的盐巴和少许白酒腌制。
锅里烧热油,再加一勺猪油,八角、大料和花椒,接着倒入鸡肉爆炒至热油变亮温度下降,然后加入泡椒继续翻炒出香。
随后姜蒜末、剁椒和切成小块的仔姜下锅一起爆炒,这时候已经能闻到非常浓郁的香味,最后加入青红椒粒、酱油、白糖等调味继续翻炒几下,出锅前淋上小半勺锅边醋,这道色香味俱全的小煎鸡便算是做好了。
蛋炒饭是覃迎春掌勺,除了鸡蛋,里面还加了油渣、笋丁和豌豆葱花,白米糙米各半,混在一起炒出来的米粒颗颗分明颜色也特别漂亮。
虽然饭菜简单,但是量足,七个人吃饭都不挑,更何况这算是有菜有肉又有蛋了,没人会嫌弃。
“下午你们还要继续去找野猪吗?”
饭后是汉子们的洗碗环节,云澜揣着胳膊看汉子干活时手臂上隆起的漂亮肌肉,随口问到。
碗柜里的小鸟已经连碗一起挪到了柴房,灶屋油烟大,不适合一直养着它们。
将洗净的碗筷放进碗柜里,方文林拿起毛巾擦拭手上的水,“要去,不找到或者确定它们已经离开,我是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