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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南宫绝,一动不动的立在正中,与她对峙。
他低道:“谁都不准动她。”
众人惊愕,蒙遥低喊:“阿绝!”
知知仰起头望他,对到他的目光时,只觉遇到了肃冷寒霜,冰彻至骨。
他的声音明明那么轻,可在她的耳中,却那么清晰,响亮,“我亲自来。”
知知与他对视,将手搁在腰间,摸到了那把冰冷的短枪。
她唇角再也咧不出任何一丝微笑,只剩下那简短的一句,“从没想过,我们要打一场。”
他没有回答,垂眸低问,“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
不得隐瞒。
知知想起那日他强令自己和系着围裙为自己做饭的模样,突然就有种流泪的冲动,如果,当时没有选择原谅,就那样决绝的走开,该有多好。
何曾,还用面对现在这般决绝的他,让自己陷入困境。
知知抬头凝视,喉间干涩,“南宫绝,我只问你五个字,你,信不信我?
“我很想信你。”
南宫绝的回答,也是那么安静,静到仿佛这世间没有呼啸的风声,也没有奔滔的海浪,只有他一个人的低沉醇厚的声响,“可我不能。”
可我不能。
四个字,足以让知知抱有的残存希望,跌落谷底。
海风那么大,吹得她发丝张扬翻飞,吹的她浑身如置冰窟,血液几乎冻结般,无法呼吸……
无关爱与情,到头来,他对她,连一个信字,都不愿给。
还想张口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耳边传来的,只有风声,水声,还有,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一刻,所有的东西都沉寂的毫无生气,知知嘴角绽开了素净如莲的安然淡笑,面向南宫绝,笑的很甜很美,就如同与他初见般,霁颜温柔,“我隐瞒你的理由,大少爷难道现在还不清楚么?”
南宫绝拳手紧握着,缓缓道:“你心里的人,不是我。”
她仍然在笑。
像是自言,又像是在告诉所有人,“嗯,没错,是南宫墨,不是你,从来不是你。”
这一刻,海风吹得狂妄。
乱发掩住她的脸庞,迷离了她的眸,她看到南宫绝迈着大步,面色阴沉,如同地底修罗走近而来。
仰望的距离,他抬手朝她便是一挥,近在咫尺。
知知弯腰侧身躲过,只觉这样陌生而冷厉的拳风,扑在她的面上,几乎要将她眼泪惹出来。
她不会,再为这个男人流泪第四次。
知知侧身翻滚,沙滩上留下一道痕,她从腰中拿出长鞭,起身挥舞,一鞭直中南宫绝手臂,生生打出了血痕。
南宫绝没有躲,抓住她的鞭,双手一拽,撇断了她的长鞭,双臂一拽,把她连人带鞭,拽到了身前,知知摁出鞭把短刃,朝他胸膛刺去,他抬手一击,正中她的手腕,知知臂力不及,右臂颤动,刀子峥然落地,陷出了沙痕。
鞭毁人败。
南宫绝抓住她的腕,她咬紧牙,一脚便踢了上去,踹到了他的胸膛上,正中心口的位置,黑色衬衫上印出了白沙脚印,他的身形却如钢铁,屹立不动,抓住她的脚,在她落地那一刻,倾力拽回,将她拽到了怀里……
她的身体,冷的似冰,没有任何的温度。
知知突然浑身开始颤,胸口咸腥翻滚,一口血腥喷出,喷在了他的身上,鼻中,耳中,开始流血,拼劲全力,也使不出任何力气,无力的瘫软在他的怀中,动也不能动。
天色暗的,仿佛进入了末日。
知知感觉到身体力气渐渐流逝,望着沙滩上的人影在眸中渐渐幻化双影,竭近消失……
这种感觉,好像快要死了一样。
既没用,又无错。
知知抬手去抹鼻间不断涌出的鲜血,睁开眼就看头顶的男人,一片眼泪模糊,“我不想输……放开我……我没有输……”
南宫绝抱着她在海滩上,脸色苍白,难看,没有一丁的血色,“你怎么了,为什么会流这么多的血!”
“好疼……”她拍着自己的胸口,抓住他胸前衣襟,一手掐住心脏跳动的位置,血泪模糊中,冷的浑身颤抖。
“好疼……胸口好疼,身体好疼……南宫绝,我好疼……”
他从没见过她哭,这样倒在血泊中哭,哭的没有任何节制,高喊着好疼。
南宫绝这一刻,只觉得心口被撕裂,被啃噬,被无数千万刀射进胸口里。
知知看不清,意识也渐渐虚无,她看到安艺跑了过来,抓着她大喊她的名字,看到南宫绝脸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恐慌害怕,她伸出手,想挣扎,想去抓,却使不上半分力气。
她要是……怎么了?
一种生死离别的痛苦,将她缚在茧里,无法挣脱逃离,越缚越紧。
“少爷,宋小姐有性命之忧。”
“少爷,小知这是中了怪东西,必须马上治疗。”
“阿绝,别愣着了,小心那女人有诈!”
“南宫大哥,小心她的左手……”
安言的声音,安艺的声音,蒙遥的声音,陆千凝的声音,各种混杂的声音交加在一起,都不抵南宫绝那几个字清晰,“她由我亲自处置。”
处置……
知知凭着最后一分意识,抬手去擦脸面热涌的东西,她分不出,是血还是泪,却知道,不要输。
睁不开眸,却能抬起枪支,将枪口抵向抱着自己的男人的胸口。
唇角笑意不再,泪水也已干涸停滞,知知的声音淡淡的,宛若天际云端飘来,没有温度,却又那样清晰冷然,“南宫绝,把我挡下的那一枪,还回来。”
话落,砰然一声巨响。
血色,掩了眸子,一片浓腥,由上喷洒而出。
知知垂下手,闭起了眸,再也没了意识……
夜风中响却的枪声,惊醒了整个南宫岛。
海风呜咽,海鸟振翅惊飞,枪声过后,沙滩上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阿绝!”
蒙遥一声厉喊,冲了上去,扶住了倒地的南宫绝,“阿绝,你怎么就这么傻,我早说她不爱你,你为什么不躲开,为什么……”
陆千凝傻站在原地,看着南宫绝挣开蒙遥的怀抱,抱起昏迷的宋小知,迈着艰难的步伐,谁也不理,一副惧寒冰冷的神情,远远而去了……
她搀住陆卫的臂膀,自言自语低喃,“爷爷,南宫大哥,我能回吗……他好像,从来都不是我的,从来都不是……我是不是……该放弃了……”
陆卫望着沙滩上一片血迹,拍了拍陆千凝的手,“乖孙女,这次难得有贵人相助,千万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况且你看,障碍,不是除掉一个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