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血所凝结而成,是非常名贵的一种材质。这枚娉国的族符被精雕成他们图腾的样子——一朵盛开在琴弦之上的重台华胥红,繁复七层的花瓣错落,可是每一片都雕得极为精细包括花瓣上的褶皱脉络;至于为何选择曌血金这种材质,是因为只有这种红的无暇而浓烈的金属在切割的边缘才会在光芒的照射下折射出七色的火彩,就如同真正的重台华胥红一般美得夺目,这一切的巧思都让这块族符嫣然就像一朵常开不败的娉国图腾。而上面刻着八个小字“母荫之花常于颂德”。这是货真价实的颂族族语。
“这…”那队长瞬间有些语塞,但想来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嘴上也是不肯认输,嘴上还是喃喃道,“不会是假的吧。”
“哼,要不给你时间让人验验?”听那音见说到这里,霖箬有些惊讶她娉国王裔微服征战的事,想不到女人执掌的国家竟然比卫国的做法勇敢无畏。自是再怎么不喜欢这个刁钻女子,但是也不得不感谢他为自己争取了思考的时间。只是房外局势一波三折,变化无常,自己现在也拿不出一套能令自己觉得十全的方案去解决那些无法精准计算的突发枝节。
“当然要验!”那队长转身将那枚族符递给了一枚兵士,那兵士便转身向楼下跑去。霖箬此时正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心里思忖着,这个姑娘可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仅仅是战场上听闻关于自己的传闻,一见到面便阴阳怪气发作起来,现下这个队长居然瞎了眼睛去得罪她,想必如果验查出来这族符是真的,显然是要给这个队长一番灰头土脸。
想到这里,突然脑子里犹如炸了一个霹雳一般,霖箬觉得不知道能不能拖延出适当的时间。
“坤泽,你随身还有没有应声虫,我听说有种应声虫,可以直接把声音灌进人脑子里,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术学,”霖箬小声道,“另外,你应该有点功夫在身上的吧?比如什么腾转跳跃之类?”
“应声虫还有,你说的那种应声母虫也有。应声虫其实不是术学,只是虫子的特性而已,你只要捏着它的尾巴说话就可以了。我的功夫虽然比不得那个黄杉女子踏雪无痕吧,但是悬空术这一类的基本功夫学术学的人都会的呀。”坤泽也是轻声细语的回复道。
“好,你现在给我两只应声虫。然后翻窗到楼下,去找个人然后……”后面的声音用近乎耳语的方式告诉了坤泽,以至于霖忆都没有听见。
“现在你帮我把我哥的蛊解开吧。我的表现,你应该不会还怀疑吧?”
坤泽从如意包里拿出了两只应声虫放在了桌上,霖箬用手拿起后,抬头与坤泽四目相对,发现那个双眼睛在黑衣里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那时间让人感觉许久。
人心中始终都有一道高墙,并非他人三言两语可以消除,这道墙会随着人在经历中遭受的背叛与暗算而日渐堆砌,越来越高,历久弥坚。直到这个人认为可以将一切外来的伤害阻挡在自己用孤独和教训凝结成的城郭之外。这种画地为牢的安全让人沉溺,也让人死亡,日复一日的溺死在自己的怀疑与猜忌中。
霖箬能够想象,深知这么多阳光下的事,这个人可能已经在黑暗中行走的太久,久到已经习惯了这道墙的存在,于是他打算换个说法,这也是他心中接下来必不可少的一环:“功利一点说,我哥的丹学能力,可能帮的上忙。”
坤泽拿出了一种粉末往霖忆的头上一拍,他的手便可以抬起来了。然后转身来到窗口,推开窗,他看见好大的雪。他眯着眼睛仿佛自说自话一般,低声道:“自从我离开神都之后,很多人要我死,很多人要我活,我都没有相信过他们,我只是按照我的心来做。既然你有办法保护这个孩子,我也自然没有必要再以令兄作为要挟。”说完,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
雪花,一片一片雪花从坤泽跃出的地方灌入,这夜是那么的长,霖箬看看窗外,甚至于更加的阴暗——夜已深沉,母神将他的爱给了白天给了那些有所庇护的人,却用最接近湮灭的色彩去描摹同一天的另一刻去遮盖着另外一些人的去处与归途。那一刻霖箬有些不明白,像这样的人,难道不都是为自己能活着而抗争吗?他又怎会为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孩子义无反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