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也没有走进去过,瑞安一拐弯走了进去,却呆呆的站在入口处一动不动,似乎是又什么东西吸引住了他的眼球,梅若君快步跟了上去,原来这条小路后面还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马棚,养了三匹马,一头毛驴和一头骡子,还有一小片菜地,一间小木屋,散养了几只鸡在院子里随意的在地上啄着,马棚旁垒着一堆的木柴,和一堆农具工具,很是杂乱。
瑞安愣在那盯牲口棚里的马匹看,一瘸一拐的朝马棚走去,走到一半,一旁的木屋子的木门“嘎吱”一声打开了,郭兴全手里拿着个酒瓶,一身酒气,摇摇晃晃的从木屋里走了出来,看到了瑞安和若君一前一后的站在门口,脸上现出了一个略带惊讶的轻蔑笑容,口中夸张的喊道:“哟!这不是大少爷和新过门的大少奶奶,真是少见少见。”说着上前两步走到若君面前,眼珠子在她脸上溜了一遍,咧嘴一笑道:“大少奶奶果然是仙女下凡啊,待小的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郭兴全,在周家养马的。”说着歪着脖子,突然行了个满族的打千儿礼,把梅若君吓了一跳。
梅若君只知道后院有他这么个人,但是从来也没有正面近距离的接触过,此时定睛一看,这个郭兴全是个四十多岁年纪上下的男人,当真是其貌不扬,一对八字眉,眉毛横七竖八的长着,一双鼠眼,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安分的滴溜溜的直转,眼神始终飘忽不定,一口参差不齐的黄黑牙,让人看着尤其的不舒服,梅若君赶紧转开视线,往后退了两步。
周瑞安却并不理会郭兴全,只是往马棚里走去,他想摸摸马。郭兴全看着他一瘸一拐的样子,摇摇头冲着梅若君说道:“啧啧啧,真是鲜花插牛粪,嫁给他还不如嫁给我,好歹我能走能跑,四肢健全,能说能笑。”
梅若君又羞又惊,周家上下各个都是严守礼教的,从来没有哪个下人敢对主人家如此说话的,而且他这话分明就是在嘲笑周瑞安和调戏自己。若君下意识的往瑞安身边走去,想要得到一点点的保护,嘴里微微颤抖着说道:“郭兴全,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你,你太放肆了。”
郭兴全用大拇指搓了下鼻子嘿嘿笑了两声说道:“大少奶奶,我说的是实话。”边说着边走上前两步,把脸凑上来,笑眯眯的说道:“你和他在一起有乐子吗?”
梅若君走进马棚拉了两下瑞安的衣袖,她觉得很害怕,她不知道这个郭兴全为什么敢这么大胆放肆,若君强忍住心中的恐惧和厌恶,正色道:“郭兴全,你太过分了,我待会就去告诉老爷太太。”
郭兴全打了个嗝,哈哈大笑说道:“老爷太太?哈哈,周家老爷的命就是老子救下的,不然他能在这享荣华富贵?周家太太,嘿嘿,年轻时候那可也是个风流娘们咧!周家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梅若君皱着眉,不想再听他的醉话,只想快点离开,但是她又不能抛下瑞安一个人在这,上前拉着瑞安的手臂要走,她太紧张太害怕,以至于忘记了瑞安的病。
瑞安正在一旁高兴的摸着马,被若君用力一拉,心中很是不快,大叫一声,反手用力的将若君推开去,若君被他推得连连往后退了几步摔倒在一堆木柴上,一根木刺扎进了她的手掌里,另一只手也被粗糙的树皮给擦破了皮,梅若君“啊--”的喊了一声,鲜血从伤口处流了出来。
她哭了,她心中的伤远比手上的伤要疼的多,是的,她忘了他是病人,是的,她太急了,是的,都是她的错,可是她觉得很无助很难过,她要怎么办?将来还会发生多少次这样的事?未来的漫长岁月她能依靠谁?她看着自己双手的血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听到她的喊叫声和哭声,周瑞安突然似乎有些明白过来,他慢慢的将注意力从马匹的身上转移到坐在地上的若君身上,她在哭,她在哭?她为什么哭?他的脑袋里很混乱,但是她的确是在哭,他不愿意她哭,他不希望她哭的,可是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他觉得头很疼,他在和自己挣扎,要不要从那个封闭的世界里走出来,要不要去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世界?他不知道,他犹豫,他痛苦的看着在柴堆前哭泣的她。
郭兴全喝了一口酒,哈哈笑了两声,摇摇晃晃走上前来,嘴里胡说道:“大少奶奶,跟了我吧,嫁这么个傻子实在是太浪费你这花容月貌了。”说着就伸手去抓梅若君,梅若君此时只是伤心沮丧,根本也没有听他在说些什么。
突然,瑞安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高高举起拐杖朝郭兴全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