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周瑞康拿起身旁的烟斗,擦燃火柴,点燃了烟丝,将自己笼罩在烟雾之中。
那封信是孟舒志寄来的,他也要结婚了,比起嘉琪的婚讯,舒志的婚讯更让他震惊,内心更加的波涛汹涌,信上只有两句话,写的很简单,只是说他下个月就要和一个叫许梦如的姑娘结婚了。
信里并没有介绍姑娘的家庭背景,或者生活喜好,也没有顺带说一下若君恢复的情况,这封信是舒志写给他的,最简短,短的几乎和电报一样的信了。
信中没有任何的情感,没有任何的喜悦,这让瑞康想起了当初自己和徐曼琳结婚时,被徐如海逼着发电报向家里通知婚讯的时候一样。
瑞康站起身来,拿起舒志的那封电报格式的信,看了又看,长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舒志是走上了自己的同样的路。
他想用一段无爱的婚姻来逃避一段无望的爱情,他不爱这个叫许梦如的女孩,他也不要这桩婚姻,但是他要逃,他要为自己痛苦的心和绝望的爱情找一个坟墓。
瑞康看着信,不停的摇头,舒志啊,舒志……如果舒志结了婚,若君会怎样?若君会更孤独。瑞康心潮起伏,矛盾丛生。
自己要怎么做?写信阻止舒志犯下和自己同样的错误吗?告诉他不要走自己的老路,不要妄想用无爱的婚姻来逃避无望的爱情吗?鼓励他去追求若君吗?
还是任由他去犯错,任由他和自己一样去经历那没有爱情的婚姻,让若君孤单的,孤独的等待着自己?
等待一个未知的未来?
窗外的光线越来越亮,黑夜已经过去,新一轮的太阳缓缓升起,周瑞康收拾起心情,也准备迎接属于自己的新的一天。
他收到宋远洋的消息,美国有一家医院或许有治疗或者改善定国病情的方法,他必须尽快带着定国赶去美国。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必须做的事,他要想尽办法让定国康复。
他反复思量再三,终于走到书桌旁,拿起笔,在信纸上唰唰唰的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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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念安指着自己,长大了嘴,慢慢的说:“A—N……A—N……”
若君努力的张大嘴,学着儿子的发音:“A—N……A—N……”
念安笑着说:“娘真棒,对,我是念安。”
若君开心的笑,抱着念安。
“那你叫什么名字呢?娘,快说你自己的名字给我听听。”
若君指了指自己,困难的张开嘴,说道:“J—u---n”
“对!太好了,娘,你会说自己的名字了。”
念安兴奋的在屋里跳着,跑出去朝阁楼上喊:“舅舅,舅舅,娘会说她自己的名字啦!”
许梦如正坐在孟舒志的大腿上,亲吻他,她把他弄的很燥热,难以抗拒她,也许是受到舒志的引导,这个小妞似乎越来越知道怎么迷惑他,征服他了,她已经发现了男人的弱点,发现了舒志身上那强烈的欲*望,她只要稍稍挑逗一下,他的身体就会臣服于自己。
听到念安的唤声,孟舒志推开攀在自己身上的许梦如,开心的从椅子上站起来,边将衬衣束回裤子里,边冲下了楼来,跑进若君的房里。
蹲在床边,欣喜的问:“姐,你会说你自己的名字了吗?说给我听听。”
他脸颊上的唇印,敞开的衣领,身上的脂粉香,让她嘴角的一丝微笑隐去了,愣愣的看了他一会,红着脸低下了头,垂下了睫毛,又变的安静不语。
“哎,娘,你怎么了?你再说一声让舅舅也听听啊。刚才你不是叫了我的名字和你自己的名字吗?你再试试喊一下舅舅的名字。”
若君摇摇头,抱着膝盖,将脸埋膝盖上。
“哟,舅舅,你的脸上有大花印呢,哈哈。”念安指着舒志笑起来。
舒志赶紧尴尬的擦了几下脸,推着念安出去房间:“去去去,快去写作业去。”
念安捂着嘴笑着走了出去。
舒志拉开若君的手臂,想让她看着自己,可是他一碰到她的手臂,她就甩开了他的手,他再次尝试,她又拍开他。
几次过后,舒志只得用强,强行将她拉了起来,强迫她看着自己,他这才看到她眼睛红红的,眼中有些泪光。
“你哭?”他疑惑的看着她:“为什么?为什么哭?”
她转过脸去,他却伸手把她的脸又转了过来,他心里很迷惑,很不解,他蹙着眉头紧迫的盯着她:“若君,哦,不,姐,告诉我,你为什么哭?你哭是因为你难过是不是?”
“可是你为什么难过?”他急急问她,轻轻摇晃着她。
她挤出一个微笑,指了指自己,又摆了摆手。
舒志想了想说:“你说你没事?”若君点头。
他失望的点点头:“好吧。我想我是想多了。”他看着她抱着双腿,缩在角落的样子,心疼不已,但是他不知道,也不明白她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拉她的手,她要缩回,但是他不许,他就是拉着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说道:“看着我,求求你,我实在被你折磨的快疯掉了。告诉我,我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你高兴吗?”
若君垂下头,呡着两片小巧的嘴唇,点点头。舒志很气馁,也很生气,猛的站起来,重重的捶了一拳在墙上,什么也没说,冲上阁楼,拉起许梦如,心烦气躁的说:“我送你回家,走。”
许梦如满脸疑惑,吃惊他的突然变化,但是还不等她开口问,已经被孟舒志拉下了阁楼,半拉半推的送出了小店。
陈太太和翠柳冷眼看着这一切只是摇头,尤其是翠柳,她希望若君尽快记起瑞康来,这样或许一切都能回归正轨。没人知道为什么梅若君就是记不起周瑞康,连医生都无法解释。
似乎是天意让她忘记曾经的一切,或许是悲悯她过去的苦难,或许是给她一个崭新人生的机会。总之,什么办法都试过了,无论是念信还是看照片,若君有时候痛苦抱头,有时候一脸茫然,大家都不知道她的脑袋里到底存了什么,丢失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