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秀姑话里话外的就是要退亲,要让自己回孙府去,这门亲事早就闹得两府全知道了的,当初为了养伤,自己又与喜贵同住一个屋里近一年,这名声早就出去了,再被退婚,以后还有谁敢要自己,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么?
她们如此不仁义,绿柳心头一火,便想出了这招来害锦娘,没想到,倒底是没有害着,却把自己的最后一条路给堵死了。
她如今也知道怕了,伏在地上不敢抬头,锦娘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对秀姑道:“就交给你处理吧,和张妈妈商量下,是卖还是怎么着,都由你去,别让我再看到她就是了。”
绿柳一听,脸都白了,秀姑有多么不喜欢她她心里最明白,二夫人是个心软的,来府里这么久,最多也就是打过刘姨娘的贴身丫环,和那几个婆子,再没对人下过重手……若是二夫人罚,怕还轻点,若是秀姑……
她立即向一旁的丰儿爬了过去,哭道:“丰儿妹妹,你帮帮我,看着我们一起长大的情份上,再帮我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丰儿一脚将她踢开,恨恨地说道:“你还有脸子来求我,当初我是如何帮你的,你怕是全忘了吧,先前你要做舅少奶奶了,对着咱们这些老人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头仰到天上去了,哪里将我们这些奴才们看在眼里,如今又害了主子,再来下脸子求我,哼,你当人家都是该你的么?滚开,快别弄脏了我的衣服,我再没你这样儿的姐妹了。”
秀姑听了锦娘的话,转头看了张妈妈一眼,张妈妈眼里闪过一丝戾色,对秀姑道:“她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与其卖了她,让她在外面嚼舌根,不如将她送到佛堂里去算了,反正佛堂里也是要人打扫的,秀姑,剪了她的头发,让她做姑子去吧。”
说着,便对秀姑眨了眨眼,秀姑先是一楞,觉得张妈妈这处罚太过轻了,但后来看张妈妈对自己眨眼,也明白了一些,忙点了头,大声的应了,着了两个婆子来,将绿柳拖了出去。
绿柳虽是千般不愿做姑子,但毕竟留下了一条贱命,总还不是最坏的,出去时,也没怎么哭喊,但一出门子,张妈妈就跟了出来,对那两婆子道:“直接打死,拖到后山埋了。”
绿柳这才呼天抢地了起来,那两婆子二话不说,扯了身上的汗巾子便半她的嘴塞了个严实,直接拖走了。
秀姑看了这才放了心,虽然这手法太厉害了点,但那个人确实留着就是个祸,她是自作孽不可活,幸亏三少爷是个心性纯良的,若然也和二太太和二老爷一样,那怕不只是二夫人,就是扬哥儿怕也会被人害了去的。
这个绿柳,太不是个东西了。
秀姑也明白,张妈妈当着二夫人的面那样说,是怕二夫人心软,这会子如此处置了,二夫人也不会知道,看来,自己还得跟张妈妈学学,凡事转个弯来办,结果就会不一样呢。
冷华庭出征前,太子终于在大臣们的一再央求下登基了,登基大典举办得很简朴,新皇一心致力于边关战事,崇尚节简,将钱省下来做军费用,这让大臣和百姓们很是赞赏,都说新皇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新皇登基后不久,简亲王便向朝庭请辞,将简亲王王爵提前传给世子冷华庭,自己要做个闲云野鹤之人,携了妻子去游山玩水去,新皇接到这个折子时,真有些哭笑不得,王爷他也太会挑时候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要请辞?
后来,王爷跟新皇长谈了一次,不外呼自己能力不行,要让贤退位之说,其实,最终的意思便是王爷他为朝庭效忠了这么多年,如今年老了,儿子媳妇又能干,他也累了,就要退居二线了,要回家含馀弄孙,放松心情安度晚年了。
新皇听了这话倒是明白了一些,简亲王此举其实也是在向他表明心迹,简亲王府决对对皇室忠诚,绝对没有异心,不然,真有不轨之心,才四十多岁的简亲王也不会这么年轻就辞爵了,父子两同在朝中手掌大权,自然要比一个人在朝堂中来得有力量得多,如此做派,便是自削简亲王府的势力,只求安稳便好。
新皇感叹的同时,对简亲王和冷华庭也更多了一重认识,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此下彻底放开,当堂就下旨封冷华庭为新的简亲王,封孙锦娘为简亲王王妃,封老王妃为一口贵妇,王爷为永安王,并没有去了王爷的王爵,而简亲王的铁帽子仍是是世袭永替,扬哥儿为简亲王世子。
王爷果然在回府后不久,不等冷华庭出发,他便带了王妃出去游山玩水去了,这让锦娘好生羡慕,扯着冷华庭便絮叨了好一阵:“相公,你打仗回来后,咱们也要出去旅游,我也要和母妃一样,出去玩,我不要天天关在这深门大院里头,像只宠中鸟,我要去大草原看马,去沙漠里骑骆驼,要去大海边看潮夕,去雪山看雪莲绽放……”
冷华庭无奈又宠溺地将她揽进怀里,一一应着,捏着她的小鼻子,心里有些发酸,锦娘自嫁给他后,确实没有好生放松过,而今自己又要离开她出征,她在家里定然又是几个月的牵挂思念和煎熬……
再怎么不舍,冷华庭还是出发了,那一日,锦娘亲自送到了城门外,看着俊挺的丈夫英姿飒爽,一身银白战袍端坐在马上,阳光如碎玉一般洒在他身上,照得他越发的丰神俊朗,他眉眼间的豪情让锦娘顿时明白,这样的相公,才是最真实,最美丽的,男人,总是要显得硬气霸道,又为国家有所作为时,才会是引人注目,最让人家到骨子里去的。
回程时,新皇将锦娘请到了步撵边,含笑问道:“可是舍不得?”
“有舍才会有得,这是相公的志向,臣妇自然是要支持的。”锦娘含笑回答。
新皇欣慰的点了点头道:“你总是从未让朕失望过,你还是那样的特别,保持这样就好,不要变。”
锦娘听得一怔,随即明白了皇上的意思,她微微一躬身,笑道:“自然是不会变的,希望皇上也永远保持如今的豪情壮志,不要变,将来,开疆扩土也不是难事,臣妇相信,您一定会成为一代圣君的。”
新皇听得哈哈大笑,眼眸凝深,幽黑如墨,笑过后,却是轻轻叹息一声,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但愿有来生,我会早一些遇见你。”
锦娘听得不够真切,下意识地问道:“皇上您说什么?”
皇上回神,淡笑着说道:“朕说,你什么时候生个女儿啊,太子可是要订下娃娃亲的呢,那天乾儿可是亲口跟你讨要过的,你可不能反悔,伤了小孩子的心可不好了。”
锦娘听得楞住,怎么又是这话呀,自己哪里就答应皇太子了,再说了,一个人在家,怎么生孩子嘛,一想到这里,思念便开始长了草,春风还没吹过来,就开始疯长了,眼神便有些黯了起来。
新皇不屑地看了她一眼道:“人还没走远呢,就要哭了,你羞是不羞?”
“不羞,想自己家相公,那是天经地义的事,羞什么?”锦娘嘟了嘴,理直气壮的说道。
新皇听得眼神有些晃忽,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道:“那是,是你家相公,丢不掉的,谁都不知道呢,你不用这么大声的宣告吧。”
锦娘的脸这才有些羞郝,却是笑嘻嘻地向前凑了凑,对皇上道:“皇上,您说,落霞郡主什么时候能把青煜那小子收伏啊,我看着都急呢。”
皇上听了不由敲了下她的头道:“你瞎操什么心,要是急,那你去保大媒啊,你不是和落霞的关系很好么?”
锦娘听了立即瘪了嘴,站直了身道:“算了吧,我要去跟那装懒和小子说,他保准得跟我急,没事就吼我两声,我才不讨人嫌呢,再说了,我家相公不喜欢我和他多说话的,还是小心些的好,省得他回来又治我。”
皇上看着锦娘在自己面前露出的小女儿姿态,心下有些罔然,却也很欣慰,毕竟她没有疏远自己,两个人以这样的形式在一起相处,倒是自然又惬意得很。
凡事强求不来的,就算自己现在贵为帝王又如何,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不属于,再怎么想要,也是徒劳,还是就这样吧,只要能常常看到她,也是好事啊。
冷青煜这一次原也是强烈的要求要上前线的,却被裕亲王阻止了,裕亲王对皇上说,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又没成亲,连连个孙子也没有,可不能让他去危险的地方,新皇其实也明白裕亲王的意思。
他是不想让冷青煜与冷华庭走得太近了,越与简亲王府走得近,冷青煜那心结便越发的解不开,如今冷华庭虽是去了前线,孙锦娘独自在家,但丈夫不在家,别人反倒不太好去简亲王府拜访了,这样,倒是可以早些断了冷青煜心中的念想。
冷青煜骑在马上,看着远去的大军,眼里露出向往之色,他也是铮铮男儿,自然也是有志向和报负的,为国效力,上战场,洒热血,那是多么恣意又豪迈的事情,只可惜,父亲不肯,他便不能成行,只能羡慕了。
一回头,看到锦娘与新皇淡笑风声,他眼睛微黯,心中微微有些发紧,冷华庭也许没发现,但他是有感觉的,皇上对锦娘的感情非同一般,也许是同病相连,所以才越发的敏感,如今看皇上与锦娘说得开心,他心里便有些害怕,锦娘是个什么性子他最清楚了,在感情上是很迟钝的,但却最是坚贞烈性,若然皇上在冷华庭离开期间要打些什么主意……
他不由打马走到步撵前,对皇上行了一礼道:“皇上,外面风大得很,早些回城吧。”
皇上听得微怔,半挑了眉看了眼冷青煜,冷青煜立即对他绽了个灿烂的笑脸,讨好的说道:“臣饿了呢,想到陛下那里蹭饭吃,赏口饭吧,您那御膳房的东西,天下无处可比啊。”
皇上便嗔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外面确实风大,你也早些回府去吧,要不,让青煜送你一程?”说着,便眨了眨眼睛,眼里挟了丝促狭之意。
锦娘理会得,点了头道:“那就有劳世子了。”
冷青煜听得怔住,脸都憋红了,从内心讲,他自然是很想去送锦娘回家的,可是,最近锦娘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一见着他就要将他与落霞送作堆,七七八八的,说一大通,总结出来就一个意思,让他早些跟落霞成亲,这让他心里好生烦躁。
如今锦娘都开了口,不去反而落了痕迹,只好垂了头下了马,伴在锦娘身边,躬身一礼道:“世嫂,请上马车。”说完,自己牵了马往简亲王府的马车边走。
锦娘呵呵笑着,辞别了皇上,往马车边走去,却是仰了头对冷青煜道:“哪天我再教你一支曲子可好?”
冷青煜听得怔住,不解地看着锦娘,幽深的眸子里有碎星划过,“什么曲子?”声音微微有些飘,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心里的迫切和激动。
“花好月圆,很好听的啊,你要是吹给落霞听,她一定会高兴死去。”锦娘弯着笑眼,提了下裙摆,边走边说道。
冷青煜的脸立即便垮了下来,果然她还是要说到那事上去,但也不好太过给她脸子看,便只‘哦’了一声,牵了马,兴趣缺缺的继续走,步子却是大了很多。
锦娘却是站住不动,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管小笛,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锦娘前世就喜欢自己做小笛,吹的技法虽说不好,但是一首小曲还是能够吹成的。
清悠的笛声,在空旷的郊外响起,曲子欢快悠扬,婉转旖旎,诉说的正是一对恋人历尽艰辛后,苦尽甘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冷青煜身子僵住,怔在原地抬不起腿来,心里便像打翻了杂味瓶,五味杂陈,酸甜苦辣咸全占了,他多想,他与她便是这曲子中的男女主角,最后能够走到一起去,可是……相遇就是个错误,再见更是错,错到现在便是个结,这一生都无法解的结。
他知道她的心意是好的,他知道她是想他能幸福,可是,感情的事情,哪是说得清,道得明的,有时,只需一眼,一眼便是一辈子,看对了,便任他人再好,花香满园,眼里也只得那一人,很难改变的。
她竟然是要自己学这样的曲子,呵呵,傻丫头,这是在拿刀子戳他的心啊,他在乐律方面很有天赋,很多曲子听一遍就会,但是,他发誓,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吹这首曲子。
锦娘一曲终了,却见前面那个人身子像木板一样的僵住,没有任何的回音,她叹息一声,将笛子收回衣袖,默默地继续往前走,她无法再跟他说什么了,有些感情,不能回报,那就只能装不知了,她尽过力了,但没有用,便只能远离,但愿时间会冲刷和抚平一切的伤痛,尤其是她无意间造成的伤痛。
冷青煜默默地将锦娘送回简亲王府,看她下了马车,进了府,便掉转马头走了。
锦娘自门后探出头来,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落霞啊落霞,就看你自己的了,这样的大媒,我做不了啊。”
“世嫂,你就这么喜欢我么?走路都在念着我的名字?”落霞突然自院子里走出来,吓了锦娘一跳。
锦娘看她一身粉色收腰夹袄,披件素色背子,着一条粉色撒摆罗裙,衬得身材妖娆,人也显得清清爽爽,娇俏得很,不由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门外,那个人早就骑马不见了踪迹,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喜欢,非要想那得不到的,真是傻子啊。
“你是何时来的?”锦娘最近跟落霞关系好得很,落霞也因着上官枚的原因常到简亲王府来,今天是冷华庭出征的日子,锦娘定然是要去送行的,原想着落霞不会来的,没想到,她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来看表姐哦,她情绪很低落。”落霞顺着锦娘的目光向外看去,结果什么也没看到,便垂了眸,神色有些黯淡地说道。
自冷华堂出事之后,上官枚哪一天情绪不是低落的?锦娘自那一日与上官枚去过大牢里后,就一直忙着给冷华庭备出门要用的东西,所以,没太顾上去看上官枚,不过,上官枚那天也说过,见过一面后便会死心,那便应该会想开的,旁人多劝也没用。
见锦娘不以为然,落霞神秘的拉住锦娘的手道:“世嫂啊,王妃如今不在府里头了,你又是新王妃,这简亲王府是不是你说了算啊。”
锦娘看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很奇怪,有些莫明的歪了头,想了会子道:“应该算是吧,但若娘亲回来,还是娘亲做主的,我懂得的事情也不多,当然要问过老人才算。”
“哦,可是,现在王妃没在府里啊,这里就你最大了,当然是你说了算的,世嫂哦。”落霞扯着锦娘便往上官枚住的院子里走,锦娘有些无奈,不知道她究竟想要说什么。
“阿逊啊,你知不知道,阿逊他很喜欢我表姐啊。”落霞也不绕弯子的,附在锦娘的耳边说道。
锦娘听得一怔,停了步子看落霞,“你是说……冷逊他……喜欢……”
落霞看锦娘身后还跟着丰儿和双儿两个呢,忙拿手捂锦娘的嘴,小声道:“表姐不肯啦,她说了一大堆什么烈女不嫁二夫啥的,我气得都快要拿东西砸开她的头了,为那种人守,值得么?”
锦娘听了眼睛瞪得更大,落霞的思想还真是另类呢,好激进哦,嗯,好,是个好女子,大胆又泼辣,敢爱敢恨啊,她不禁又想到了冷青煜,脑子里灵光一闪,附在落霞耳边道:“你这么本事,怎么还没有吃定那个人啊,拿出你的泼辣劲来,直接先进洞房后办婚事算了。”
落霞被锦娘的话震惊得无以复加,两朵红晕立即爬满上了脸颊,怔怔的看着锦娘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她毕竟只是个未出嫁的姑娘家,这样的事想都没有敢想过……锦娘的想法……还真是吓人呢,可是,对那个榆木疙瘩好像也只有这么一招了啊……得想想,这事情的可行性了。
落霞一时垂了头,被锦娘说得羞涩难挡,却似又在沉思,锦娘不由笑了,这样的话若是说给旁的女子听,怕是不骂自己也会恨自己了,这可是损人名节的事情啊,虽说做了,冷青煜一定会负责,但强扭的瓜能甜么?不过,看落霞可是信心满满的,冷青煜那样喜欢认死理的人,只有这样的法子才对搞定啊。
锦娘也没吵她,任她自己考虑,她不过也是说着玩玩的,莫说是在这种礼教森严的时代,就是在现代,要女子对男子强来……也是很难做到的,毕竟还有个自尊心的问题摆在那里呢。
“咱们先把表姐的事情解决吧,世嫂你真坏,一下子又绕我身上去了。”落霞好半天才自羞涩中醒过神来,娇嗔地转了话题。
“这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的,毕竟大哥还在世呢,你让她就接受别人,肯定是难的,得过一阵子再说,嗯,如今阿逊也去了边关,人不在……明儿我写封信给阿逊,他若是真心喜欢大嫂的,那就让他隔段时间便给大嫂来封信吧,可不能断了联系,时日久了,大嫂总会改变心意的,唉,正是青春好年华,为那种人消耗了,真的不值啊。”
锦娘叹口气,继续往前走着,却是劝落霞道。
落霞也跟着叹了口气,有些神思不属,到了上官枚院子里,就见侍书正端了盆水出来倒,见锦娘来了,忙放下盆给锦娘行礼:“奴婢给王妃请安。”
锦娘忙摆了摆手道:“还是称我夫人吧,母妃才是这个府里的王妃,母妃在一天,我就只是夫人。”
侍书听得楞住,却转而便明白了锦娘的用意,这里是大夫人的院子,以前大夫人是世子妃,原本的王妃之位应该是属于大夫人的,但世事变化太大,如今大爷早就入狱,还有没有命出来都不一定,大夫人哪里还可能有那王妃的名头啊,二夫人这是在顾及大夫人的面子,不想刺伤大夫人呢。
“是,二夫人。”侍收恭恭敬敬的给锦娘又行了一礼。
奶娘正在给玲姐儿喂奶,上官枚便坐在一旁给玲姐儿做着春衫,见锦娘进来,忙站了起来,笑道:“弟妹今儿不是要去送二弟么?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了。”
锦娘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小衣服抖开来看,“人都走了,我总不能老站在外面吹风吧,想着好久没看来看大嫂了,大嫂的针法,倒是越发的精致了。”
上官枚笑着让锦娘入坐,又对落霞道:“你呀,别成日介在外面疯跑,姨母前儿还跟我说,要给你说个好人家呢,别总想着那不属于你的人呢,不值当的。”
“那你也一样啊,不要总想着那不值当的人了,想想属于你的人吧。”落霞立即拿她的话回她。
上官枚听了就拿眼瞪她,不自在的对锦娘道:“她是小孩子心性,弟妹别听她瞎说。”
锦娘笑着坐下,却道:“我倒觉得落霞说得不错,大嫂还年轻呢,那些不值当的人,是该早些忘了的好啊。”
上官枚听了脸色便黯了下来,却对锦娘道:“她们都说弟妹的绣功很好,不如帮嫂嫂我绣枝枚花在玲姐儿的衣服上吧,这衣服我想等玲姐儿满半岁的时候给她穿呢,也不知道大小合适不。”
“好啊,只要大嫂不嫌弃就成,说起来,玲姐儿出生出现在,还没好生的办过酒呢,要不,待玲姐儿半岁时,咱们请几桌,在府里热闹热闹吧。”锦娘笑着说道。
上官枚听了怜惜地看了玲姐儿一眼,微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乖得很,身子好了后,就没闹过,弟妹有这心,我自然是同意的,只是……不知道他爹爹那时候还在人世不……”说着,声音便哽噎了起来,拿了帕子拭泪。
锦娘便看了落霞一眼,落霞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还真的是如锦娘说的,现在说冷逊的事情,真的为时过早啊。
话分两头,各表一半,却说冷华庭经过长途拨涉到了边关,孙大老爷早就在幽城外迎接他了,几个月过去,孙大老爷的人苍老了许多,脸上的胡子也很长,神情很是憔悴,看来,他守得很苦,但是,幽城一直没有失掉,为大锦保住了门户,也保住了幽城十几万百姓的家园。
冷华庭远远的看到孙将军便下了马,抬脚大步飞奔了过去,一到孙将军面前便跪了下去,“岳父,您老辛苦了。”
孙将军连忙将他扶起,细看了他两眼,不住的点着头,脸上带笑道:“嗯,不错,站起来的小庭果然是玉树临风啊,我那四姑娘怕是又要得瑟一下了。”
冷华庭再没想到大老爷见到他后的第一句会是这样的话,满心的担忧的牵挂在大老爷这一不着调的话语里全都消散了,心里也升起一股油衷的敬佩来,就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大老爷仍保持着乐观开朗的个性,所以,才能守得住这幽城,经得住战争和严寒吧。
“不过,我那四姑娘也是个人中之凤呢,她也是万里挑一的人物哦,哎呀,我的外孙呢,长什么样?随了你还是锦娘啊,最好是随你啊,将来又是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小公子哥儿呢。”大老爷拉起冷华庭的手便絮叨了起来。
冷华庭这才想起锦娘生了扬哥儿后,回京大老爷就来了边关了,爷孙俩就没有见过,怪不得会问呢。
原本以为翁婿两要泪洒满脸的见面在这种轻松和谐的气氛里进行着,到了大老爷的帐里,两人这才转了正题,冷华庭这一次率兵十万来了,裕亲王做为军师在后面督促着粮草,会晚几天才到。
而大老爷原来所属的兵力只剩了四万不到,可见,前几个月的战争有多么惨烈,西凉人的兵力其实也已不足八万,只是他们兵力强悍善骑射,作战悍勇,比起大锦兵来能以一敌五,所以,现在大锦由冷华庭率十万大军增援后,兵力在人数上虽然强于西凉,但战斗力却很难强于敌方。
大老爷谈到战局时,浓眉紧蹙,很难开怀,但冷华庭却信心满满,他很仔细的询问着两边的部局,敌方的领军和军队驻扎的地形地貌等等。
大老爷一一讲解的同时,却也猜出冷华庭的一些意图,“小庭啊,你不会是想要偷袭吧。”
“确实如此,岳父,想必你也知道我曾经训练过一支私兵,那支军队极善短距离强攻,他们个个身负小擒拿格斗术,身手敏捷得很,而且,锦娘还改良了一种手投弹,暴炸力极强,我们在江南时,曾经受过那种炸弹之苦,不过,锦娘改良的这个比西凉人用的更为精良,威力更大。”
说到锦娘,冷华庭的嘴角便不自觉的微微翘起,真如她一样,才离开,就开始想念了,若非有扬哥儿,若非此地太过危险,若非女人不许呆在军中,若非……其实,只一点,若非怕她有危险,怕她受苦,他真想到哪里都带上她,一刻也不与她分离。
“哦,我家的四姑奶奶连这个都懂?她也忒偏心了些,老子上战场,她怎么不弄些好东西给她老子解解困?”孙大老爷说着胡子就翘了起来,一脸的不满,眼里却便是自豪的笑意。
“何止呢,我们还一起改良了投石机,她让将作营制出了弹性很强的弹簧,能将炸弹投出上百丈的距离,他们的兵马再强壮又如何,小婿我可是拉了十个投石机,再加上上几十两马车的火药,我看西凉人的铁骑怎么与我的投石机相抗衡。”冷华庭手指在军事地图上划着指印,在国考着最佳攻击时间和地点。
大老爷先是听得云天雾地,后来经冷华庭一解释,立即眉飞色舞了起来,他可是被西凉人憋屈了好几个月了,一听有那样先时高超的武器,哪有不喜的,一时这位战场老将的豪情被激了起来,巴不得立即就与西凉人一决高低就好。
于是翁婿俩都不顾旅途的劳累,伏在地图上就商议了起来。
西凉大营就驻扎在离幽城不到三十里地的山坳里,此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领军的元帅是西凉的北院大王,此时,他正在自己的帅营里与下属几个将军吃着烤羊肉,喝着烧酒。
大锦援军到达的消息他们早就知道了,南院大王在情报方面向来是最准确的,最及时的,那个简亲王府的残疾小子竟然也来今兵上战了,北院大王想想就好笑,伸手割了一块羊肉,沾上酱汁,放在口里大嚼着,边吃边对一旁的中年将军道:“听说领兵的那小子长得比女人还娇美呢,阿拉图,明儿你给本帅将他活捉了来,让本帅偿偿他的滋味,会不会比娘儿们更销魂啊,哈哈哈。”
那叫阿拉图的将军听了也是两眼冒狼光,谄媚的给北院大斟满了酒,又割了块最好的羊腿肉递给北院大王,奸笑道:“大王放心,大锦人便软骨头,就会吟诗作画,能上战场的没有几个,都他妈长得像娘们,明儿属下便去叫战,必定将那小子给您活捉来,只是,您尝完了,可得赏属下也试试滋味就是,听说那小子可是大锦的第一美男子呢,一个眼神就能让男女全都丢魂,哎呀呀,想想就销魂啊。”
余坐的那些大将军们听了一齐哈哈大笑了起来,北院大王却是正色的说道:“明日还不能去,从南边来的消息只说那小子没打过仗,但兵书是读过不少了,面且,他们这一次又来了十万大军,大锦的能将不少,只是敢拼命的不多,但据说他们的新皇很注重武力,这一次带来的兵可能要比过去的强一些,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那名为阿拉图的将军听了立即低头应是,但眼里的不屑却是毫不掩饰,坐上也有将军小声道:“大锦人,就算是再崇武又如何,他们贪安惯了,衣食丰足的生活过久了,就会少了危机感,就会疏余练习,他们的兵,都是些软蛋,孬种,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大帅大哥不必忧心,末将敢夸下海口,再过一个月,幽城就能被我们拿下。”
北院大王听了眉头微皱道:“那个孙老头可不是个软骨头,咱们也啃了好几个月了,他总是要死不活的死撑着,如今他可是总算等到了援军了。
一个月,幽城一个月之内很难拿下,但不拿下也得拿下了,咱们,耗不起了啊,虽说以战养战,但国内的物资太过溃乏,咱们抢来的大部份东西全都支援国内了。
这一次,真没想到大锦这么快就筹集好了粮草和人马,他们的商队不是没有回来么?哪来的钱呢?他们,是不是又有了新的赚钱的基地?若是如此,咱们可真只能速战速决了,再拖下去,我们会必败无疑的。”
北院大王的话让众将领陷入了深思,其中一名所轻些的军官道:“大锦朝庭的国库早就被咱们的南院大王给搬空了,但是,听说,简亲王府真的又想了个赚钱的好法子,说是制造出了一种洗衣和洗澡都很好用的肥皂,不仅在大锦畅销,还销到了东临等几个国家,赚了好多银子呢,这次大军的军饷和粮草听说全是简亲王府私赠的。”
一说到肥皂,将领们便议论了起来,有的曾经用过一两块,说是很舒服,肥皂在西凉还很少见,只是偶尔有商人去了东临,带回一些,很多贵族一用便喜欢上了,比以前的胰子不知要强多少倍,只是,真不知道是怎么做出来的。
“真是可惜啊,老二在南方潜藏了那么多年,除了银子,真正有用的东西一点也没有弄回来,就是最近那一次的掳杀行动也失败了,不然,将那简亲王府的媳妇拿回咱们西凉,也造几种稀罕东西出来,与别国作生意,咱们西凉也不至于如此穷困了。”北院大王叹息了一声道。
一群人正在吃肉喝酒,谈天说地,谁也不知道,大营外,正悄悄的潜进一支特殊的队伍,他们走路悄无声息,行动确敏捷如电,每人手里拿着一支小弩,一把小刀,还有一个小型投弹,一进山坳,便无声无息的射杀了哨兵,接着便如鬼魅一般的将各个帐营潜去,有的人手里提着一桶黑油,一接近帐蓬,便将桶里那黑呼呼的油往帐蓬里浇,浇完后便很快撤退,几百人的队伍,很快便将西凉大营的周围几个帐蓬上全浇上了油,完事后,又全都退了出去。
整个过程不到几刻钟的时间,西凉军队里根本就无人发现,北院大王仍与大将们商议着明日叫阵时的作战细则,突然便听到一声暴炸声,北院大王听得一震,有军官立即拿起了长刀,准备冲出帐去,但见外面火光冲天,紧接着惨号声大作,大营里一时鬼哭狼嚎,刀兵铿锵作响,乱成一气。
北院大王脸色剧变,大呼道:“敌人袭营了,快快出帐上马作战。”
说着,自己率先走出了大帐,却见外面火光冲天,整个西凉人有大营乱作一团,不少军士身上着火,边叫边跑着逃命,有的就地打滚,不停的扑打着身上的火苗,还有人干脆脱了身上的衣服,光着身子乱跑。
北院大王看了气得暴跳如雷,如此寒冷的天气,火是怎么烧起来的,又如何一下子便烧得这么旺,那守营巡查的官兵是死人么?再怎么也不可能在倾刻之间烧着了十几个营帐之多啊。
他翻身上马,指挥着人马搬扑火,但风助火势,很快他自己住的营帐也烧着了起来,有兵士找来水龙灭火,但那火却是怪了,越烧水,浇得更旺,火在水上烧,水流之处又将另外的营帐也烧着了起来,一时焦臭难闻,不少将士死于烟薰之火撩之下,北院大王今生还是头一回遇到如此诡异之事,不由心中大骇,眼看着几万先头军队便要葬身火海,只能命将士弃营回城,回到先前抢来的城堡里去。
两万人的西凉先锋兵,在大火下被烧死一半之多,余下逃出生天的都去骑马,准备跟着军官逃回城去,但是马棚里的马因着火势,受了情,逃的逃,死的死,发疯一样往外逃,如此又踩踏死了不少兵士,北院大王最后带出山坳的人马不足八千了。
就是这么一点人,在出山坳的口子上,又遇到了伏击。
月黑风高,鬼影憧憧,山的两旁根本就不见人迹,西凉人不知道走过多少次这条山路,但就是这样一条熟悉的路上,也给他们带来莫名的恐慌,北院大王骑在马上,既疲累又愤怒,他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遭遇如此诡异和惨痛的失败。
逃出来的西凉人有的有马,有的失了马,便跟在队伍后面跑着,因此上,队伍行进的速度并不快,突然,队伍里传来一阵爆炸声,立即便有几名西凉军士被炸得飞起,立即血肉横飞,场面惨不忍睹,边上的军士还没有回过神来时,立即又有一个炸弹在队伍里爆炸开来,队伍立即乱作一团,骑马的便不管不顾的往前逃,步行的又有不少被踩踏到。
好好的队伍又乱作了一团,北院大王大喊着不许乱,保持队形,但哪还有人理他,将士们被这空如其来的爆炸声吓破了胆,大多数都向两边乱窜去。
但此时那炸弹却像长了眼睛,专往人多的地方爆,立即又有很多西凉兵死于爆炸,北院大王还想要回头维持秩序,他身边随行的将军却挡住他道:“大王,咱们中了埋伏了,您还是快逃吧。”说着,一鞭子抽在北院大王的马上,北院大王被马砣着向山路前奔去。
他身后还跟着几名贴身的护卫,正要冲出山口时,对面却有一人一骑拦在了路口上,闪动的火把耀出红光,照在那个俊美无俦的脸上,艳丽夺目,北院大王极度惊恐之中乍见如此美艳不可方物的人出现在眼前,晃然间以为天神降临,嘴巴不由得微微张开,眼睛腻在那人身上便错不开视线,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人,忘了自己仍是在逃命途中。
那神仙般俊美少年却是开了口:“本将便是大锦冷华庭,你不是想要见本将一面么?”
北院大王这才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发紧,但看冷华庭只是孤身前来,不由又松了一口气,原本的粗豪之气又漫了上来,哈哈大笑道:“你果然有几分手段,不过,你也太过自大了吧,只身一人前来,以为本王等都是吃素的么?你既是自动送上门,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哎呀呀,果然名不虚传,真的比最美艳的娘们还要娇上几分呢。”
说着,手一挥,他身后跟着的将士便蜂拥而上,向冷华庭攻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冷华庭不迎却退,随手一个手投弹扔向那奔涌过来的将士,炸弹在人群里开了花,立即人嚎马嘶,死伤了好几个,北院大王气急,没想到冷华庭如此阴险狡诈,按江湖惯例,如此只身挡道自然是挑战自己,以力搏名,哪知他不战竟而退不说,竟然施暗手,半点也不光明磊落。
心中一恨,便哇哇大叫着向冷华庭冲去,也不顾他是否还有手投弹再扔出来,西凉人都有这股子狠劲和血性,两人对恃之时,只进不退,不死有休。
冷华庭这下子却不动了,含笑看着北院大王向自己逼近,手腕一翻,一支细弩出现上手上,在北院大王逼近自己不到几丈远时,拉弓搭箭,嗖嗖嗖三支羽箭齐发,北院大王早有防备,挥动长刀将那羽箭一一击落,却谁知,那羽箭不过是个晃子,真正的杀招却是冷华庭另一只手里甩出的钱镖,一枚便击在了北院大王坐骑的眼睛上,那马儿受惊,立即厥起蹄子,骤然将北院大王掀下马来。
冷华庭再不迟疑,连发数枚暗器,将北院大王几处大穴一一封住,跃马过来,弯身一捞,便如捞条死狗似的将北院大王捞起,打横放在马背之上,扬长而去。
而那些跟随北院大王的将士们这才想起要去营救北院大王,但一阵羽箭如雨一样向他们射来,这路口,哪里只有冷华庭一个人,分明就还埋伏了不少大锦的军士,北院大王在马上看到自己的部下一个一个倒在羽前之下,心中大骂冷华庭的卑鄙无耻。
冷华庭骑着马边跑边哈哈大笑道:“我娘子说过,不许我与人单打独斗,说那不过是呈个人英雄主义而已,我可是最听娘子的话的。”
话语间,一点也觉得自己听女人的话而感到羞耻,反倒兴高采烈得很。
一支两千人的军队,趁夜伏击,却是将西凉人近两万先锋军队几乎全歼,并活捉了北院大王,这个消息令大锦官军人人心中振奋,士气空前高涨了起来。
西凉人自然不敢再轻易到幽城城下来叫阵了,西凉大帅气得在另一坐抢去的城池里大骂大锦人卑鄙无耻,作战不讲章法,却是再也不敢小觑大锦人了。
几天过后,冷华庭亲率大军在西凉人城下叫阵,但西凉人却死也不肯出城应战,冷华庭便用投石机扔炸弹,轰开了城门,战争便再一次打响,他所带的一万人马正是从西山大营里拨出来,经过了特殊训练,并特殊装备过的,作战骁勇,战法灵活多变,与冷华庭一样,一点也不克板,以机动为主,根本不讲究什么阵法之类,但求能赢,什么法子都用上了。
西凉人仍是强悍得很,那一场大战持续了好几天,打得既艰苦又惨烈,不过,最终还是夺回了被西凉人抢占的城池。
冷华庭在与西凉人作战的同时,白晟羽和冷谦带着忠林叔早就越过封锁线进入了西凉境内,开始了他们的奸商之旅。
西凉的冬季果然物资溃发的很,西凉不产棉花,棉衣都得从大锦或东临那边过来,但如今战事紧张,大锦的好棉布就很难过得境来,白晟羽当然也不敢名目张胆的在西凉上京销售大锦的东西,去了不久,他便在忠林叔的帮助下,勾搭上了一名西凉富商,那富商皇室也有些瓜曷,所以,生意做得也很大。
白晟羽向来便会说,请了那富商到一家酒店雅座里坐好后,便说自己是西凉人,知道国内缺棉布,便走了路子到大锦那边进得货来,只是能力有限,身无大背景,不敢在上京城里销售,特地找一位有本事,有北景之人合作等等等等。
那富商早就想要大锦的好东西,正愁找不到货源,见有人送上门来,自然是喜不自胜,再加上商人本就重利,有得钱赚,哪顾那些政治目的什么什么的,当然一口应承,生怕生意被他人抢了去。
当然他做生意也谨慎,亲自验过货物之后,又只付了一半的钱,将全部的货物拉走,言说销完后再付另一半物钱。
白晟羽也不介意,便当直按他的意思办了,真的只收了他一半的钱,让他全将货物拉走。
那货商在一月之内便很快就将几百匹上好的棉布全都销售一空,赚得盆满钵满,原想着与白晟羽是一锤子买卖,想占白晟羽一半货钱的便宜,但手中之货全部出尽之后,又抑不住还想再赚,贪心一起,主动找上白晟羽,要求再进货,那另一半的货钱自然是老实的付尽了的。
白晟羽但笑不语,这时,另一名富商也来了,他是销售肥皂货商,情形与前一名也很相似,只付一半货钱便走了,一个多月之后才又主动再次找上白晟羽。
一时间,两名货商坐到一起才知道白晟羽不止是销售一样好东西,手里还有着另一个最畅销的货源,竞争之心立起,争着与白晟羽谈起条件来,只想将另一同行给挤兑出局。
于是白晟羽便坐地起价,谈的,当然不会只是货物价钱问题,提出了不少利于自己的销售条件,一条在西凉秘密销售大锦棉布与肥皂的商业链条便慢慢形成,一年之后,西凉人再不穿自己所织的麻布,自己所硝的兽皮,以穿大锦棉布为体面,而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爱上的肥皂,那种东西,既便宜又好使,还不伤手,比起胰子来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因为前线的战事顺利,商队的货物进出也方便通畅了起来,运送到西凉的大锦物资源源不断,白晟羽不止是只做棉布与肥皂这两种生意,大锦民间的好瓷好茶丝织物品也一并往西凉倾销起来。
西凉皇室为前线战事而焦头烂额,无心顾及国内经济,却不知,在不知不觉之中,西凉人已经很依赖大锦的商品,国内手工业小作坊之内的产业渐渐萧条。
原本种麻的农民也改种了别的作物,西凉土地原本就贫瘠,种麻产量还高一点,种别的更加不行,麦子玉米之类的又只是一季作物,就是种出来的水果也比不大锦和东临的可口,好在西凉有好矿,很好的铁矿,白晟羽赚了钱后便大肆便宜进购西凉的铁矿,矿石有了好的销路,大多数农民便改而去挖矿起来。
于是,大锦的棉布茶叶肥皂还有丝绸源源不断的销往西凉,而西凉的矿产也源源不断的流入大锦。
大锦原本缺乏的矿产资源一下子得到了补充,兵器,战备也得到了改善,新皇又生武,花大力气在练兵之上,有了军备的武装,军队的底气也大了许多,大锦的军队也由原来的软弱可欺变得强大了起来。
不过,所谓的经济侵略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最后成效如何,也得三五年之后才能看出来。
不过,因着白晟羽与西凉的生意做大,大量的白银也拉回了大锦,冷华庭赚了个盆满钵满的同时,当然也将大头献给了朝庭,大锦朝庭从此不再只依赖海上那一支商队,与东临等小国的经商仍在继续,商业营利,又让朝庭有了充足的钱粮来补充战争消耗,与西凉的战事不仅是在军事上取得了优势,更有了强大的经济后援,战争局势一下便逆转了过来,对大锦是越发的有利了。
而北院大王被活捉,抢来的城池接连又失去,西凉皇室里也闹开了,西凉人与大锦多年战争,从来没有吃过如此大的亏,皇帝龙颜大怒,将战事失利的原因大多归罪于自大锦回归的南院大王身上,怪他没有掌握准确和军事情报与信息,导致北院大王被擒,战事失利。
南院大王冷二本名赫连容城,是皇帝的第九子,但因着母亲只是一个小宫女,自小便被人看不起,所以,少年时便立志要作出一番大事业来,为自己和母亲争口气,在大锦隐伏二十余年,给西凉送回大量的金钱之外还建立了一条强大的情报体系,为西凉侵略大锦提供了准确的情报信息,这才便得西凉能年年在与大锦战事立于不败之地,如今陡然败得太惨,皇帝责怪也是在情理之中。
但他岂能甘心,这一次明明探得冷华庭不过是带了大锦七拼八凑才组织起来的十万人马,开赴的前线,但真没想到,那军队里竟然有一支奇特的队伍,那装备也是他从来没有看到的,以前只听说冷华庭建了一支私兵,但那私兵训练太过秘密,他的人根本就无法打入队伍之内,更无法探听到消息。
最让他愤怒的是,冷华庭竟然在短短几个月时间里,便将大锦西山大营里的一万人也训练成另一支强大的队伍,至今赫连容城也不明白,冷华庭是如何办到的,能将一支孱弱如绵羊的军队训练成如猛虎一般凶猛悍勇,这简直就是军士奇迹,而冷华庭还是那个自己曾经非常熟悉的残废小子吗?就算残腿治好了,又怎么可能有如此治军天份?
但再不甘心,事实就是如此,容不得他不信,就在西凉皇帝大发雷霆之时,冷华庭与孙大老爷乘势追击,夺回原本属于大锦的城池之后,一改百年来,大锦只守不攻的旧习,又将战事拉到西凉境内,西凉边塞乌龙镇首当其冲,不过十日功夫便被大锦占领,战火由大锦国土,直接烧到了西凉本土之上。
西凉人再次震惊起来,这不是大锦人一惯的作派,以前大锦与西凉作战各有胜负,但大锦向来只是将前来侵略的西凉人赶回国境便停战,不再继续,所以,西凉人才会有恃无恐,每天的战事不管胜改反正不会太伤本国百姓,胜了,抢到的财物便多,败了也只是折损些人马,仍能抢到不少财物,对西凉人来说,败仗也无关痛痒,明年再来便是。
但如今不同了,他们的国土虽然广袤,真正肥沃一些的土地还是靠近大锦的几个镇子,而且,那几个镇子因着与大锦通商,经济也是最为活跃的,如今那些重镇已然落在大锦的威协之下,叫西凉皇室如何不惊,如何不忧?一时间,朝庭内闹开了花。
皇帝召集大臣商议对策,不少人惊慌失措间便提出要求和,说大锦向来喜欢以天朝上国自居,喜欢听好话,又好偏安,战争向来为大锦人不喜,以前西凉从未主动求和过,这一自动求和,大锦人必然会欣然应允。
此议一出,得到很多大臣的附议,基本上无人反对,而且,朝庭里便开始商议求和条件,所提的,当然是有利于西凉的,皇帝只想快些停战,早些让大锦人退回就好,自然应允了。
但是西凉大使到了幽城,高傲的将本国的求和协议递交给孙大将军,孙大将军看完后,唇边勾起一丝冷笑,递给一旁的冷华庭看,冷华庭看完后二话不说,手一挥,招来刀斧手,大喝一声道:“压下去斩了。”
那使者听了吓得浑身一抖大声道:“两国来交战不斩来使,你们大锦向来以礼仪之邦为自居,怎么如此不讲道理。”
冷华庭讥笑道:“对你们这等无耻之使无须讲道理。”
西凉大使被人拖也去砍了,冷华庭使人将来使的人头挂到了乌龙镇的城墙之上,乌龙镇的百姓见了心中的震憾可想而知,大锦以前所未有的强悍之态出现在西凉人面前。
西凉皇室更是震惊得无以复加,一些有热血的便立主与大锦决一死战,大锦军队再强也比不上西凉军,也有主和的大臣说求和条款提得太不合理,要求改条款,如此一来,主战和主和两派便闹将了起来,皇上被大臣们吵得焦头烂额,气得甩袖走了,留下一干大臣继续大吵大闹。
但是,事情还没完,西凉人的架还没吵完,冷逊便带领三万精兵三日之内再下一城,震动整个西凉朝庭,打了个如此大的败仗,主战派再也难说得起话,没有了底气,主和派便一力要求修改求和协议,但求和议定之后,却再也无人敢做那求和大使,皇上问过好几个大臣,那些大臣都是想法百计的推托,各找各的理由,不肯当那送死的出使大臣,皇上气得差背过气去,当堂便晕过去了。
好在大锦军队终于止住了征讨的步伐,送来了停战协议,条件之一便是交出西凉南院大王赫连容城,否则,大锦便要攻向上京城,直捣西凉皇宫。其他条款自然是让西凉割地赔款,每年向大锦进贡岁贡,若干等等。
此议一出,皇上松了一口气,大锦所攻占的城池暂时难以抢夺回来,那也只能忍痛先割舍了,如今不是寸土只城的问题,而是会亡国灭朝的问题了,想要将王朝继续下去,不得不向大锦妥协,皇上再一想到赫连容城,心里便堵了一口郁气。
这个儿子这些年虽然也为西凉出了些力,但是,必然是将大锦人得罪得太过,所以,向来温文的大锦人便动了真气,非要拿住他才肯罢休,现在也别无他法,只能将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交出去,换朝庭和国家的安宁了,谁让他如此不争气,打不赢大锦人呢。
皇上如今只求安定,再也不念赫连容城曾经为朝庭和皇室所受的苦,所作的贡献,朝议结果出来后,便下诏将赫连容城看押住,怕他伺机跑了,但是赫边容城在大锦使者到来时,便偷偷溜走了,他的父皇他太清楚了,皇室里没有亲情,只有利益,如今西凉短时间内想要打败大锦根本就不可能,而冷华庭有多么恨自己他更是清楚,所以,他闻风而逃了。
皇上抓不到赫连容城便急得不行了,派人抄了他的家,下了海捕文书全国通辑于他,心中也更是恨他在朝庭危机时刻置国家和朝庭于不顾,只身潜逃。
消息送到冷华庭的军帐里,冷华庭的差点用剑砍了自己案前的桌子,但气归气,事情还是要解决的,赫连容城这个太过危险,据说他手里掌握着的暗杀组织仍有不少人,而且不在西凉皇室的控制之下,如若他逃走,他会逃到哪里去呢?
大锦?那里也不能让他容身了,西凉如今更是全国上下都称他为卖国贼,那东临?去东临必须经过大锦,最有可能的还是会去大锦,如此一想,冷华庭便决定先回朝,将边关之事交与孙大将军和冷逊处理。
大锦军队由于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军队仍是一再向上京紧逼,不拿到南院大王便势不干休,西凉皇帝急得夜不能安枕,日不能食,心忧如焚,派了大量的侍卫去捉拿赫连容城。
冷华庭临走时,特意要求孙大将军如此作为的,一来是逼得西凉再不敢收留赫连容城,让他就算逃,也不敢再留在本国,二来,既然西凉人达不到大锦的要求,自然是还要得些好处回去的。
最恼火的是赫连容城的易容之术非常高超,如今海捕文书贴得全西凉和全大锦都是,但他一日几变,要找到他,还真是难呢。
冷华庭轻装简从,只带了自己的那两千人马暗暗的回了京城,先去皇宫见了新皇。
边关战事捷报频频,新皇早就在京城里只等大军班师回朝后,好给将士们摆庆功晏了,最让他激动的便是冷华庭真的是军事天才,不过几个月时间,真的便给大锦抢回了两座城池,自己登基元年便做到了开疆扩土,比上几代先皇的功勋都要大,这让皇上如何不高兴,如何不激动。
冷华庭进宫时,皇上惊得一震,小庭怎么没有随大军一起回来,却提前回朝了呢?
在乾清宫书房里,皇上单独召见了冷华庭,冷华庭一进宫便向皇上跪拜行礼,皇上不等他拜下去,远远的便大步走了过来扶住他,眼里的激赏之色毫不掩抑,“小庭,辛苦你了,你真是朕的忠臣良将,是我的好兄弟啊。”
皇上两个自称交替使用,冷华庭却是很明白皇上的心意,为国而言,皇上称自己为忠良,以个人感情而言,皇上将自己看成是兄弟,这让他的心里也微微震动,他要的不是皇上的奖赏,而是皇上的信任,于他而言,金钱和地位都已到了极致,再赏除非是封地称王了,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任何帝王也不可能在明知道臣下能力超强的情况下给个小王国让他单独强大的机会,所以,对于冷华庭来说,要的,便只是皇上的信任。
他与锦娘一样,所求不多,只要给他们一家一个和乐安宁的小日子过着就好了。
皇上称他为好兄弟,便是告诉他一个信息,皇上很信任他,并且,很倚重他,不会如先皇一样挟制和为难简亲王府。
所以,他的心情也很舒畅起来。
君臣见过礼之后,皇上没有坐到龙椅上去,而是与冷华庭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与他平视着说话,这一点,也让冷华庭心中有感,但他也不是个善于表达自己感情之人,只是看向皇上的眼神里,便多了一丝濡慕之情,皇上当然看得明白,心里更是慰贴,这样的小庭,在外锋芒难掩,但在自己面前,一如多年前扯着自己的衣襟叫太子哥哥的那个少年一样,纯净而美好。
两人之间有着浓浓的亲情在流转,气氛很轻松,冷华庭将边关的情况简略向皇上介绍了一遍后,说起与西凉的停战协议来,皇上当初便将边关战事及外交事宜全权交由他处现,如今听他的汇报,心中更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多么的英明,大锦在自己登基之后在他国面前一改软弱可欺的形像,以强悍之姿出现在各国面前,西凉一但附首,那么,东临等周边小国更会被大锦震慑,再不会有人敢觊觎大锦的土地和财富了。
对冷华庭在边关的作为,皇上自然是大加赞赏,只是好奇他为何突然临时潜了回来。
冷华庭这才说起了冷二,也就是西凉南院大王赫连容城之事,皇上一听,眉头也紧皱了起来,冷二那个人有多么阴险可怕,皇上也知道一二的,潜在大锦几十年,将大锦的大量金银财物卷了不少到西凉,将简亲王府搅了个乱七八糟,在江南,差一点就将自己炸死,这些恶事全是那赫连容城所为。
“小庭,你回来是因为怀疑他会潜回大锦么?”皇上疑惑的看着冷华庭。
“回皇上,臣正有此担忧,那贼子如今无家可归,他对西凉皇室也是寒了心,西凉再无他立足之地,所以,必然会离开西凉,而且,他对简亲王府和大锦朝庭太过熟悉,很可能又潜了回来,再者他的儿子冷华堂还在宗人府大牢里,他很有可能会救了儿子后,再潜到东临去……”冷华庭浓长的秀眉微蹙着,细细的分晰道。
皇上对此也深以为然,以赫连对冷华堂的感情,他救过冷华堂一次,很有可能再救第二次,但是,他如今在大锦难道还有帮手不曾?裕亲王如今似乎改邪归正了,此次战事期间,倒是认真为大军督粮和运送战备后勤物资,并没出过半点纰漏,赫连再想要拉裕亲王下水似乎不太可能了。
那大锦内,还有谁会是他的同盟呢?就算有,别人也不会如从前一般来帮他了吧,毕竟他如今已经成了丧家之犬,两国全都发了海捕文书在通辑他,那些人也不是傻子,更不会再沾他这个祸端了。
两人在上书房里又商议了很久,到深夜时,才定下了一计,冷华庭才告辞回了府。
他回府时也是悄悄的,锦娘正抱着扬哥儿睡着,冷华庭走了好几个月,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怀抱,锦娘夜夜都睡得不太踏实,好在有扬哥儿陪着,那张酷似某人的妖孽小脸也算是让她解了些相思之苦。
迷迷糊糊之间,感觉有双熟悉的大手在脸颊上抚摸着,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呢喃的唤了声:“相公。”
冷华庭进府时,便示意府中的暗卫不要声张,悄悄的潜回自己院子里,丰儿和双儿两个在耳房值夜,睡得就不沉,突然被惊醒之后,见是二爷回来了,喜出望外,正要出声,冷华庭忙让她们禁声,自己在正堂里稍稍洗洗,脱了外袍便进了里屋。
锦娘屋里还留着一盏宫灯,想是怕扬哥儿夜起要尿尿所致,昏暗的灯光下,那张熟悉面礼似乎消瘦了许多,但却更清秀明媚了,她睡得并不沉,秀气的眉头微微蹙着,似在做着一个并不香甜的梦,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出一线细细的阴影,如蝶翼一般轻颤,可爱又诱人,这就是他日夜思念着的模样,夜夜入了他的梦,就是这张清秀的小脸。
他轻轻走近,在床边坐下,大手忍不住便抚上她的脸庞,她的清瘦让他心疼,这个傻子,自己不在家的日子里,定然常常挂念,日日不得安生,好不容易才养好了一点的身子,又瘦了,她是存心想气他呢,等明日,一定要打她的小屁股,看她还那样不听话不。
心里想着要罚她,眼光却温柔的要腻出水来,眼睛腻在她脸上就再也错不开了,却听得她嘟嚷了一句:“相公……”
满腹的相思全在这一声中积聚,他的心,立即被幸福填得满满当当的,离开的日子里,他的梦里从来就只有她,如今回来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她的梦里,也只有他,这让他如何不欢喜。
“娘子,我回来了。”他故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轻说道。
锦娘觉得耳朵有些痒,睡梦中伸手去挠,却触到了一张温热的脸,还有,自己脸上也有湿濡的感觉,她猛然睁开了眼,惺忪着没有看清,好半晌,才看到那双灿若星辰,妖艳诱人的凤眼正清清亮亮的凝视着自己,她有些不可置信,微颤着伸了手去模,真的是热的呢,也是实实的,不会散了,一股狂喜直冲大脑,锦娘然向眼前的人怀里扑了过去,一张口,就咬在了他的肩膀上,咬得死死的,似乎要将这连月来的相思便咬进他的肉里,化到他的血液里。
冷华庭任他咬着,他觉得自己的牙也是痒痒的,若非怕她痛,真的也想如她一般也在她身上咬一口才好。
锦娘倒底没舍得下狠口,咬了一会子便松了,却是眼泪汪汪的,看得冷华庭好一阵心疼,捧住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水一一吻去,“傻娘子,我回来了。”
锦娘含着泪笑了,上上下下的细细查看着他的身子,除了那张妖孽般的俊脸稍微黑了一点,皮肤微粗了一点,还真没哪里伤着了,这心一颗提得高高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嗔道:“看在你完好无缺的回来的份上,今天就不罚你了。”
说着,将睡熟的扬哥儿往里挪了挪,自己让出一点位置来,却不知,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一动之下,松松垮垮的衣领子就往下滑,露出雪白的锁骨和颈脖,由其胸前若隐若现的那一片诱人的沟壑,冷华庭一看,心潮便开始澎湃了起来,大手忍不住便自她的中衣下伸了进去,一下便捉住了那一对跳动的玉兔。
锦娘也是久未经人事了,身子特别敏感,一碰之下,骨头就有些发软,他的手在她身上点火,让她如喝了一杯烈酒一样灼烧了起来。
而冷华庭更是忍耐得长久,不见她还好,一见到她,自己便仿佛会化身为狼一样,只想一口便将她吞拆入腹就好。
两个滚烫的身子粘在一起就再也难分开,心灵与身体的统一慰贴,让两人沉迷其中,不愿醒来,正是干柴烈火烧得正旺的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在两人耳畔响起:“娘亲,尿尿。”
犹如一盘冷水直接浇到了两人头上,锦娘率先清醒过来,忙扯了扯被冷华庭揉成一团的衣服,转过身为去抱扬哥儿,冷华庭幽怨地看着儿子,自他出身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这么恨这小子,早不尿,晚不尿,在这紧要关头突然要尿,会死人的啊,臭小子。
扬哥儿睡眼惺忪,却看到了自家床上,娘亲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这个看着有点熟,却好像不认识:“娘亲……”他站在床边,边尿尿边问锦娘,一脸的好奇。
“是爹爹呢,扬哥儿,快叫爹爹。”锦娘这才想起,儿子有半年没有见到冷华庭了,自然是不认识他了的。
冷华庭的脸黑如锅底,搅了自己的好事就算了,这小子竟然还不认识他老爹,真该打屁屁。
扬哥儿歪了头,看眼前之人神情不善,咧嘴一笑,甜甜的喊了声:“爹爹……”声音清脆,有如甘冽般直沁入冷华庭的心菲,刚才的郁恼一股脑儿在这一声呼唤中全消散了,一伸就,便将儿子抱进了怀里,这可是他最思念的两个人呢,他的心肝宝贝啊。
可谁知,还没腻歪一秒钟,耳朵便被扬哥儿揪住,而且是一揪住就不肯放手,虽说不是很痛,但也知道那小子在惩罚自己呢,眼睛不由就看向锦娘,锦娘无奈的去扳扬哥儿的手,哄道:“真的是爹爹呢,扬哥儿揪爹爹,不是好孩子。”
扬哥儿却不肯松手,奶声奶气的喝道:“娘亲,他瞪我呢。”
锦娘听得一脸黑线,不知道自己怎么生了个睚眦必报的小子,总算扳开了他的手,还好,他只是揪,并没有掐,自己讨好的看着黑沉着脸的冷华庭。
“让丰儿把他抱出去吧,娘子。”冷华庭微挑了眉看着扬哥儿,故意说道。
锦娘听得一怔,微笑着点了头,“好啊,扬哥儿,以后你就跟丰儿姑姑睡去。”
扬哥儿听出他娘亲很听眼前这个人的话,立即便换了脸,讨好的抱住冷华庭的脸,在他脸上糊了一口,甜甜的又叫了声:“爹爹,扬哥儿怕怕。”
冷华庭的心又软了,拍着他的小脸道:“知道是爹爹,还要揪我?”
“不揪了,不揪了,我揪如花去。”扬哥儿欢快又讨好的对冷华庭道。
冷华庭听得一脸黑线,把自己当小狗儿了呢,这小子,得治治,不过,不在这一时啊。
总算又哄着扬哥儿睡了,夫妻二人还是将扬哥儿抱到了秀姑屋里,回到屋里又继续未竟的事情。
关押了好几个月的朝庭重犯冷华堂终于被皇上下旨处以凌迟极刑,那一日,上官格哭得死去活来,落霞在屋里陪着她,小心的劝着,行刑那天,上官枚一口气没有接上来,竟然晕了过去,没法子,锦娘只好又请了御医回来为好诊治,自己也没有出府去,就在家里料理着一应杂事。
冷华庭穿着便衣在看热闹的人群中间,他自己带回来的一千军队全部换了服装,混在人群里,小心的观察着人群里的动静。
冷华堂被关在一个大木笼子里,放在马车里,缓缓拖向菜市口,他四肢全废,早已不能站立,只能坐着,好在,有人为他清洗一净,给他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的脸很瘦,原本温润清朗的眸子已经变得呆滞,眼神定在一处,便没有动过,那里面,只有死灰一片,没有了半点生机,街上的百姓对他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他似乎麻木了,什么也听不见。
有人朝他丢烂菜叶,他也没反映,整个便像一具行尸走肉,百姓们丢着也无趣了,便只跟着跑,边跑边吆喝着玩。
菜市口外早已有不少衙役守在两边的道上,不许闲人靠近行刑台,冷华堂被刽子手拖到了刑台上,有人开始解他的衣服,让他只着一件中衣,并将一张近似渔网的东西套在他身上,綑紧,刽子手拿出一把小而薄的刀片来,在上面喷了一口酒,只等时辰一到便要行刑。
大锦已经很多年没有实行过如此酷刑了,所以,看热闹的特别多,人群里,有几个身着普通服侍的人在向刑台靠近,行刑官正襟危坐,神情却有些萎顿,似是没睡醒似的,打了呵吹,看了下沙漏,自签筒里丢下一块令牌,高喊一声:“行刑!”
人群里立即暴发出一阵欢呼声,大家高喊着:“好!”有如戏院里喝倒彩一样,冷华堂躺在刑台上,脸上表情依然木木的,半点害怕恐情也没有,刽子手熟练的将手中的小刀玩了个花式,正要下刀。
有人在人群里涌动起来,不少百姓被人推着往刑台上挤,还有些人被推倒了,哭喊声,吵闹声全响了起来,刽子手不由停了手,看了眼台下。
一时间,台下的百姓有人被踩踏,有人被挤倒,有人在打架,闹成了一团,冷华庭静静的站在人群里注视着人群的变化,果然,有人突然飞身跃起,纵上刑台,一剑向那刽子手刺去,那刽子手似乎早有准备,就地打了个滚,便逃过了那一剑,那纵上刑台之人也不继续,回手将冷华堂一抄,背到背上便要逃,人群里,还有其他同伙也开始动手了,有人故意在人群里制造混乱,冷华庭见那人终于来了,虽然那人的是张陌生的脸,但他敢断定,那劫囚之人便是赫连容城无疑。
他将手伸进口里,吹了个尖锐的口哨声,隐在人群里的士兵立即行动了起来,赫连的同伙早就被他们盯着了,这会子便像是在棉花地里拔杂草似的,一抓一个准,百姓看形势不对,有的趴下,有的躲开,那些乱群之马很快便被抓了个精光。
而赫连容城背着冷华堂,飞身跃起,踩着百姓的人头向菜市口外逃去。
冷华庭不想在菜市口动手,这里百姓太多,怕伤及无辜,所以,赫连飞跃起时,他也纵身追上,赫连虽说熟悉大锦的地形,但毕竟身上背了个百多近重的人,脚步就慢了好多,但他功力深厚,冷华庭还是追出了好远才劫住他。
赫连回头狠狠地瞪了冷华庭一眼,见只有冷华庭一人追了上来,便立住身形,骂道:“你何必要赶尽杀绝,你当真以为你能杀得了我么?”
他的声音太过熟悉,正是二老爷的,冷华庭再不迟疑,软剑一抖,便向他攻去。
赫连容城正要将冷华堂放下,再全力对付冷华庭,突然,他的身子一僵,百汇穴竟然被人制住,他根本就动弹不得了,心头震惊得无以复加,手一松,背上的冷华堂便如一只软虫一样摊在一地上。
这样的情形让冷华庭都怔住了,他不知道赫连为何突然中了招了,但此时正是捉拿赫连的最佳时期,他抽出身上的细索,将赫连容城綑了个结实,但赫连此时,却双眼赤红,似在极力抵御着什么。
“我是你爹,特……意冒死来救你,你为何要对我动手。”赫连眼睛含泪,说话时,嘴角沁出一丝黑色的血迹,看来,他似乎中毒了。
“我今生最恨的事情便是有你这样的爹爹,最恨的人便是你,若非是你,我又如何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是你,教我要对人狠毒,你说,对人好,便是对自己狠。
你教我要争,不管那属不属于我,都要我争,你哪里当我是你儿子过,你不过是拿我当工具,当你求得荣华富贵的工具。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的四脚被毁,但多亏了你教我的龟息功法,让我的右手又恢复了一成的功力,别的不能做,你教我用的那种毒针法还是能使得出来的。”
冷华堂冰冷木呐的脸上总算有了表情,他怨毒地看着赫连容城,嘶声竭力地说道。
冷华庭看了不由叹了口气,赫连容城口里又涌出许多血水,看来,他是没救了,这时,许多官兵追了上来,冷华堂抬眸眷恋的看着冷华庭道:“小庭,大哥也算是最后为你做了一件事情,虽然,你不一定会承我的情,但是,我还是想说,大哥……对不起你,如果有来生,我会真正的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再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份之想了。”
说话时,他脸上的戾气一扫而空,眼神也变得清明起来,阳光照在他清瘦的脸上,闪出一丝异样的光晕,那神情,一如多年前,拉着冷华庭的手,去捉蟋蟀的干净少年。
“我不恨你的,你……也得了报应了。”冷华庭的眼睛有些酸涩,十几年的兄弟情义,若非那些利益纠曷,或许,他们也不会弄到现在这步田地。
“是吗?那就好,小庭,我不想做孤魂野鬼,我求你,将我葬在简亲王府祖坟里吧,可以不要墓碑,我生不能成为冷家的人,让我死后,不再有那样耻辱的生世好吗?”冷华堂的眼睛里闪出一丝泪花,乞求的看着冷华庭。
冷华庭静静的看着他,点了点头,正要问,冷华堂又道:“那药是小枚给我的,她不想看到我被人凌迟,所以,送了这个毒针给我,是想让我自杀的,呵呵,傻丫头,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待她,一定会只娶她一个妻子的。”
冷华堂眼里含着笑,一条黑色的毒血自他嘴角边缓缓流出来,看来,他早就在嘴里藏得有毒药了,有了必死之心,却故意让人抬上刑台,用最后的生命诱杀了他自己的生父……
他无限依恋的看着冷华庭,任嘴有的血水汩汩流出,却是含了笑道:“小庭,再叫我一声大哥,好吗?”
冷华庭心中像堵了一块大石一样,卡住了声音,他定定的看着冷华堂逐渐消逝的生命,脑子里尽是他们小时候在一起玩耍的模样,张了半天嘴,却总是叫不出来,而冷华堂的身子慢慢倒下,眼睛仍是直直的看着冷华庭。
冷华庭眼睛终于沁出一滴泪来,缓缓走过去,将他的眼睛抚上了,又命军士将他抬回简亲王府,至于赫连容城,冷华庭揭掉了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与冷华堂果然相似的脸来,他的尸体被人直接送到了乱葬岗,抛尸荒野。
四年以后,简亲王府里,扬哥儿穿着大红的袍子,手里拿着根竹根,骑在竹棍上边跑边喊道:“阿乾啊,你快一点啦,我的马马要过桥了哦,你这一次再跑不赢我,那我就不认你做妹夫了哦。”
后面一个英俊的正太,正学着扬哥儿的样子骑着根竹也往前跑,只是扬哥儿跑起来就像个脱疆的野马,而他却是优雅又从容,一点也不见急迫之色。
而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对双胞胎,一男一女,长得粉雕玉啄,霎是可爱,那男孩子与扬哥酷似,一看就是一娘生的,而女孩子却长得像极了简亲王妃,美得夺目,这样的四个孩子,让一旁的仆人们都忍不住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他们便移不开眼。
“扬哥儿,你不要再跑了,弟弟妹妹都追来了,怕他们摔呢。”小太子阿乾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肉呼呼滚过来的小粉团,不由停步子,对扬哥儿喊了一声,便回头去牵那两个小家伙去了。
那边四儿牵着一个扎着两个小团髻的小姑娘也追了上来,那小姑娘正呜呜的哭着:“娘,哥哥,坏,不要婉姐儿。”
四儿双手一插腰,对前面跑得正欢的扬哥儿道:“扬哥儿你给我站住,其他小罗卜你都带,为啥只不让我家婉姐儿跟着?”
一个宫娥打扮的嬷嬷,气端吁吁的抱着一个小姑娘也追了过来,挡在了扬哥儿身前,对扬哥儿道:“真是的,小世子,你怎么看见小公主就躲啊,看把咱们小公主闹得。”
那三岁多的小女孩自宫娥身上扭了下来,却是对着正追上来的婉姐儿道:“他是我相公,你不许追。”
婉姐儿立即哭了起来,仰头就对四儿道:“不嘛,娘亲,你说过,扬哥儿是我的相公啊。”
那边扬哥儿终于停了步,小小的脸上一脸的严肃,对小公主道:“你,做我的大老婆。”又指着正哭泣的婉姐儿道:“你,做我的小老婆,这下,都有份了,不许再哭,唉,长得太好,就是麻烦啊。”
话音未落,头上就被人重重的敲了一记,一回头,看是锦娘来了,立即抱头就跑,锦娘在后面骂道:“死小子,才多大点,就想要三妻四妾了,老娘告诉你,有我在,你一辈子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