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聚哪里见过这样的人物,还在揉着甩疼的屁股,女子已经捡了剑横到他脖子前。
“刀下留人。”说话的是沈妄。
女子大大方方眯着眼睛将沈妄从头到脚打量了三五遍,言色不善道:“你是谁?”
“柔夷,放了他,这是将军府长女沈妄,现在是太子妃,这是她的侍从。”薛翎走上前,将沈妄挡了个彻底。
被换作柔夷的女子听了翎王的话,才收剑入鞘。
林聚起身,满眼敬佩不掩。
“太子妃,得罪了。”赵柔夷扒开薛翎,冲沈妄抱拳。
“久问不如一见,赵小姐果然女中豪杰。”这声赞叹沈妄是由衷发出的,这赵柔夷的行事作风真是比她这个将军府出来的人还要将军!
薛翎原本还怕两个女人一台戏,哪曾想二人聊着聊着竟然携手去下棋了,反倒是把他这个翎王府主人晾在一边。
“赵小姐住在哪里啊?怎么往常宫宴不曾见过。”沈妄磕着瓜子与人闲谈。
赵柔夷也不客套,也唤她沈小姐,“我住得离宫远,家里人不让我随意进宫,我也不稀得。”
沈妄原以为这赵柔夷应当是那种死缠烂打类型的装娇作弱的女子,没想到这般对她胃口,简直比初见陈安意还要欣喜。
二人对弈,吃喝了大半个时辰,又传宴时才又携手去用膳。
行去路上,沈妄偶然见她腰间凤佩,做工精巧细致,似乎颇为眼熟。
转念想二人此前不曾碰面,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摇摇头赶走了这个念头。
经过棋院里那番对话,沈妄与薛翎二人之间关系微妙了些。
沈妄觉得翎王爷和自己说话客套礼貌了许多,不知道是不是自个反省过,想着过去的确对她这个挂名嫂嫂大大的不敬重,由是想借机弥补。
晚膳十分丰盛,上次一别,沈妄十分想念翎王府的菜谱,都开始暗自计划着如何拐走翎王府的厨子了。
赵柔夷显然是常客,并不惊异与翎王府菜肴的美味。
待到薛翎与赵柔夷都下了桌子,沈妄便毫不矜持的接着吃了起来。
薛翎吃过晚膳习惯舞剑消食,今日赵柔夷便在一旁观摩。
宫中大都以为薛翎未经沙场磨砺,每每宴会上被提名舞剑都是各种理由搪塞推却,实际上他自小生活的环境恶劣程度并不亚于战场,一套剑法舞下来是行云流水,毫不卡顿。
多少人追着赶着生怕放过他,一直以来,他对外都是一副胸无大志的模样。
未立太子那些年,他度过了几天安生些的日子。
然而现在,薛瑞被召回做了太子,朝中权贵各自投靠心中信任之人,保守的依然中立观望,派别渐渐显露。
就算是他表现得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薛瑞党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这回他不请自来,闯了东宫,还和刚册封的太子妃扯上了干系……
这些天王府周围探子不断,他微服出巡时候也常常感受到身周有高手气息。
往后的日子应当越来越难过了,只希望迟些走到举步维艰那一天,这处境便是,深处官场,身不由己。
两套剑法舞下来,薛翎出了点小汗,揩着额际走到檐下。
赵柔夷自袖兜里取出一方帕子,犹豫片刻递了过去。
薛翎接得不及时,赵柔夷又上前一步,抬手将丝绢帕子覆上他的额头。
沈妄吃饱喝足正好出了门,便见到赵柔夷这难得的小意温柔。
方才她伸长了脖子瞅了几眼,薛翎舞剑的动作刚劲有力,未曾脱力,看样子恢复得不错。
此刻他面色面色红润,见沈妄出来,眼神抖了一抖落到她身上,下一秒便退了一步,抽出赵柔夷手中帕子要自己擦汗。
赵柔夷一个手刀,截了他的手腕,强摁着他在柱子上为他揩汗。
这下连沈妄也黑了脸,赵小姐这架势,这动作,这力道,是要给薛翎脱毛吗?
薛翎许是见沈妄脸色变了,慌慌张张推开赵柔夷,干干笑道:“本王自己来,快把本王皮搓去一层。”
赵柔夷被他推开,又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沈妄。直言道:“我知道你喜欢沈小姐那样的女子,但她毕竟已经许给太子殿下,而我,我可以学。”
沈妄与薛翎同时虎躯一震,还是薛翎先开了口,“柔夷误会了,嫂嫂既然是嫂嫂,关系亲密是自然,本王怎么会对兄弟之妻生出男女之情呢?”
“柔夷不会看错,方才用膳,王爷眼神始终若有若无停留在沈小姐身上。”
“那是因为她吃相难看……”
“那眼神可不含嫌弃之色。”
沈妄于是趁着二人理论时机,悄悄溜去看林聚了。
若是见了这场景,沈妄还不了然,那便愧为女儿身了。
联系到翎王府角落的棋院,以及赵柔夷对王府的熟悉程度,像是来往已久,而且,赵柔夷,必定是喜欢薛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