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穿鞋。
“让我伺候夫人穿衣裳吧。”
“好,”江宛平举胳膊,“对了,我衣裳里有个荷包是给你的,里面有些银子,留给你和付千。”
“我可不能要,而且付千……”
“按你的说法,这屋子是村里好心人白给你们住的,人家虽然好心,但等你们真要走了,总要给点租金,你既然挂上幌子,也是想挣钱吧。再说了,那钱也没多少。”
“夫人说了这么多,我也只好收下了。”梨枝抖开袄子,“夫人,伸胳膊吧。”
穿好衣服,江宛洗漱一番,吃了一个昨日剩的馒头。
梨枝打开梳妆盒,请江宛过去:“让我来为夫人梳头吧。”
江宛坐过去,随手拿起一缕头发在手里绕着玩
“夫人这一路上肯定没打扮过吧。”梨枝道。
江宛:“你怎么知道?”
“夫人的耳洞都长实了。”梨枝有些可惜。
江宛捏住耳垂:“长实就长实了,不戴耳环,一身轻松,对了,你给我编个长辫子就行,出门在外,简单些好。”
“好。”梨枝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给江宛编了一条大辫子。
这时,屋外传来马嘶声,江宛道:“该是他们来接我了。”
“夫人这就要走了?”
“嗯,等回了汴京,我会把你的身契送去衙门,让他们帮你脱籍。”
一切尽在不言中,梨枝给江宛系上头绳:“多谢夫人。”
“那我这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今日依旧是个晴天,阳光明媚,余蘅站在篱笆外,笑得很灿烂,抚浓则泫然欲泣,满脸写着夫人竟然不要我了。
梨枝想送她出院子,江宛却道:“外头风大,留步。”
“我还有话想跟那位姑娘说。”
“你说抚浓?”
“是。”
梨枝走到抚浓身边,拉了抚浓的手。
“抚浓姐姐,借一步说话。”
余蘅进城淘了一顶毛茸茸的圆顶瓜皮帽,原本藏在身后,等江宛走到跟前,一把扣在江宛头上。
他问:“今日天好,想不想骑马?”
江宛调整了帽子的位置:“骑!”
梨枝则往抚浓手里塞了两张叠好的纸,没说两句,就走到江宛身边。
江宛按着帽子:“你快进去吧。”
梨枝对江宛行了个礼,转身擦着泪跑进屋里,付千已经掀开了堂屋的帘子。
进屋前,梨枝回头,对江宛露出大大的笑容。
江宛回了个笑。
梨枝可以在这里拥有平淡琐碎的幸福,这是她近来听过最好的消息。
江宛看着这个小院子,久久不曾挪开视线。
余蘅道:“若真舍不得,把她带走就是了。”
“不是舍不得,”江宛转身,朝着马车走去,“一个小院子,屋后有山,房前有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又有盼头,我是羡慕。”
“你也会有的。”余蘅低声道。
江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双颊微红,旋即转头,匆匆拉住抚浓的手:“好了,别苦着脸了,我又没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