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弟子遍布朝野。”周相笑开了,坐直了。
江正无奈摇头。
人如风烛,飘摇将灭,这是他能为大梁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两个老头的手握在一起,颤颤巍巍地相携而行,路的尽头,天光黯然。
这时,承平帝正在慈尧宫里。
太后躺在床上,他站在床前,像在看幔帐中的太后,又似乎只是在看七宝帐的花纹。
“母后,生病的滋味不好受吧。”承平帝抬手扶了扶面具,刚服下止痛的丹药,他觉得飘飘欲仙,有满腹的话要说。
“你把余谊试药之事往外传时,恐怕没有想到今日吧,我听侍卫说,你骂我狼心狗肺、忤逆不孝,我是没做孝子,可你又何曾做过慈母。”
“从小到大,你嘴里心里念着说着的全是九弟,以前我是真的不懂,母后,你为何只喜欢九弟,不喜欢我?九弟到底比我好在何处,难道真的只是因为我从小没有长在你膝下,你便视我无物?”
“后来我又觉得,你也不爱余蘅,因为他不肯娶长孙永香,你就要杀了他,我要娶长孙永香,你就要天下都知道我用侄子试药,我想,兴许两个儿子,你谁也不爱。”
“可余蘅没死!他竟然没死!”
“你还是最喜欢他,不惜与他演出这场假死的戏来耍弄我,暗中让他去镇北军中兴风作浪,你们终究是要动手了,这皇位你还是要给他啊。”
“长孙妗,你不慈,我不孝,我不好过,也绝不会让你和你的宝贝儿子好过。”
“我会让余蘅死得比你我都痛苦千倍万倍,他要皇位,我就让他永远不能染指皇位。”
“你们母子此生,休想称心!”
“朕走了,太后好好睡吧。”
承平帝离开后,叫人封闭宫门,再不许宫人出入。
太后紧闭的眼中,滑下一行泪来。
可笑她煞费苦心,就是为了余蘅不是她亲生的谎言不被戳穿,她是生育有功,才能脱离冷宫,为了不回到那个吃馊饭喝脏水的冷宫里,她只能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疼爱余蘅的,反叫亲儿子和她离了心。
可笑啊,真是可笑。
她亲生的怪她偏心,可她日日吃斋念佛,就是希望那个小贱种不得好死,可惜数次落水中毒,乃至于刺杀,都没能让余蘅去死。
后来她也怕了,怕冥冥中皇室血脉真有菩萨护佑,不敢自己动手了。
反正小贱种生来就是贱命,日日流连花街,没有什么出息。
可没想到,余蘅这一计假死,把她也算计进去了。
她恨啊,她恨余蘅不知感恩,奸诈阴险,恨亲生儿子不明是非,糊涂愚昧,也恨自己没有早些把真相告诉余葑,反招来余葑怨怼,让亲母子间生出嫌隙。
如今,亲生的儿子中了无解的毒,只能等死,因恨她恨得咬牙切齿,不惜对她下毒,让她动不能动,说不能说,也只能等死。
恐怕这天下还是要归那个小贱种了。
她这一生呕心沥血,最终却落得这般下场——众叛亲离,不得好死。
真是可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