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锋芒毕现 第一百六十八章 命运

人，说不定还因为一些个难言之隐，比如自己要养家糊口、艰苦打拼，但是家里的经济情况本身不太好，父母又重病什么的，子欲养而亲不待，所以才只能利用这等下乘手段，企图抱大腿、走捷径，快速挣得银钱改善生活，只不过这样的事情终究不是一个人的立足之本，自己得先有了真正的本事，那时候再配上一些可有可无的拍马屁，才能如虎添翼，锦上添花，而不是一味地以讨好他人来将自己全副武装，这样才不会被人表面笑脸相对，背地里却被戳脊梁骨，沦为茶余饭后的笑谈。

    社会打拼，做人不易，所以得先学做人。

    唐燕带着刘默和心目中的未来儿媳妇苏樱慢悠悠逛荡到了一个十字路口，两边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和鳞次栉比的广告灯牌令人眼花缭乱，顶部建有一个钟楼的19世纪风格的和光老店和14层楼高的现代化三爱大楼都在这个十字路口附近，一旦夜幕降临，这里就会聚集许多人群，也会举办许多的活动，十分热闹，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荧光灯交相辉映和映衬之下，就如同一条灯光的海洋，很能彰显“繁华”的气质，而且还会出现许多豪阀公子富二代，驾驶着兰博基尼、法拉利、柯尼塞格、帕加尼等一辆接一辆连绵不绝的豪车，展现着令人艳羡、无忧无虑的金字塔顶端有钱生活，进行着他们耀武扬威的炸街，或者是寂寞夜晚的猎艳之旅。

    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苏樱看到了一位行动有些不便、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拿着一根木头打造的拐杖，歪歪扭扭的，穿着一套宽松带着斑点花纹的浅褐色老年衣衫，脚下穿着一双白色布袜，踩着一双崭新木屐，虽然在东京的许多老人在日常生活中基本都是这样的打扮，但是在银座这种与世界接壤的繁华地带，还是显得十分寒酸和土气的，所以就不免惹来周围那些个打扮妖艳时尚的少女少妇和成熟女性们带着鄙夷的打量目光，都有意无意远离了那位老奶奶，生怕对方的“土气”传染给了自己。

    那位老奶奶就如同一座孤立于海洋之中的孤岛，但是始终保持着一副带着浅浅笑意的和善面容，似乎有着无惧风吹雨打、始终积极向上的心态，对于生活充满着希望。

    不知道为什么，苏樱对于这个在人群中不显眼，但是却被自己一眼注意到的老奶奶，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手伝いましょうか（我帮您吧）？”苏樱在刘默和唐燕的好奇目光中走到了那位老妇人的身边，甜美地笑问道。

    那位身形佝偻的老奶奶还带着一副项链款的老花眼镜，她使劲睁开了眯着的眼睛，看到甜美声音的主人是一位姿容绝美的少女。

    老奶奶礼貌性地回以一个笑容，点了点头，“ご苦労様でした（有劳了）。”

    绿灯的小人儿不断地摆动着手臂，示意可以通过马路了。

    人行道右侧的车辆纷纷按照秩序停下，人行道两侧尽头原本驻足不前的人群开始如同潮水般涌动，去往人行道的对面。

    苏樱缓慢搀扶着那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唐燕和辛苦提着大包小包购物袋的刘默则是分别静静地跟在了老妇人的身后和身侧，这样一副镶嵌在熙熙攘攘人群之中的画面，令人倍感温馨。

    顺利过了马路之后，老奶奶再度告谢一声，苏樱则跟着伯母，带着刘默一起缓缓离开，继续逛荡在这繁荣昌盛的购物天堂之中。

    几分钟过后，一辆黄金定制般的劳斯莱斯幻影带着几辆充当护航车的银白色宾利添越依次停在了这位打扮寒酸的老妇人身前的马路上，引得了大街上不少行人的侧目，没人会想到这么一位不起眼的老妇人居然是一个低调的富豪。

    长相英俊、带着白手套的司机匆忙下车，生怕耽误了会长的行程。

    司机打开了劳斯莱斯幻影的后座车门，九十度弯腰恭请老妇人上车。

    老妇人收回了望向那三人离去的方向的目光，笑着上了车，方才的那个女孩让自己心生好感，身旁的那个男孩虽然看着憨傻木讷，其实也是个心善的孩子，不然也不会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还与那个少女呈现包围的形式主动跟在自己的另一侧，防止密集的人群拥挤到自己这把老骨头。随即老妇人的眼神中有些落寞，如果自己的孙女还在世的话，应该也是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

    以劳斯莱斯幻影为首的豪车车队在老妇人的指令下驶入了一座位于港区的气派恢弘的城堡，城堡还带着一座占地广阔的花园，遍布精心修剪的名贵树木和奇花异草。

    财大气粗。

    一众女仆和下人在车队两侧排开，恭迎主人回家。

    老妇人在一位于城堡内兢兢业业、勤勤恳恳担任管家二十余年的老人的搀扶下来到了城堡顶楼的一间房屋，除了老妇人和自己的配偶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间秘密的房间。

    老妇人挥了挥手，示意管家离开，那位忠心耿耿的管家便迅速走掉了。

    进入这间即使多年无人打扫也没有布满灰尘的房屋，老妇人转过身去，关上了门，然后安安静静地走到了一堵墙壁边，痴痴地看着墙壁上那张自己儿子一家留下的唯一一张全家福照片，潸然泪下。

    十二年前的那场车祸，夺走了自己媳妇和孙女的生命，儿子至此以后也下落不明，老伴儿接受不了打击，听闻噩耗后便大病一场，没几年也跟着去了。

    这位已经退居公司幕后，一生做了无数慈善的老人家，生平最大的希望并不是自己能够颐养天年，而是能够再见到自己的老伴儿和儿子一家，和他们好好吃上一顿阖家欢乐的团圆饭。

    哪怕是在那黄泉路、地狱门。

    老妇人所不知道的是，她和孙女其实已经见面了。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弄人，即使没有遗憾地擦肩而过，但是终究不明真相，而且也再没有机会相认了。

    窗外的阳光洒在老妇人的肩头，阳光中是纷纷扬扬的飞尘，这一刻，白发老妇人的身形仿佛又被阳光压塌了几分，身形变得更为佝偻，仿佛又老了许多。

    秋叶山山顶上，一颗枝叶张牙舞爪的古老松柏之下，有一位借居在此地多年，有反客为主嫌疑，却也从不开口与半山腰神社那位主人——秋叶权现交谈的奇怪家伙，蓦然从沉睡中苏醒过来，他睁开了双眼，冥冥之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所以偏头看向了远方。

    天上星河璀璨，地上灯火辉煌。

    它从宽大的和服袖中掏出了一壶酒，一口豪饮而光，企图借此浇灭心中那股蓦然生起的怪异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