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姝儿忽觉腰腿特别疼痛,向思明不明所以,只好决定提前送她去见薛神医。可他近日手头正好有事缠身,于是依姝儿所言,打算去邀约墨白和欧阳靖陪她一同前往。
墨白之前早已冒出个大胆想法,那便是带百里奚去见薛神医,或许薛神医可妙手回春。他去将此事与向怀光一说,谁知被向怀光一口回绝。他自是疑惑,向怀光道:“百里俾斩杀舍把,阿爹甚是愤怒,本想杀了百里少爷泄愤,但被我拦了下来。如今你若还打算带他去见薛神医,阿爹恐怕不会应允。”
“百里少爷不该替百里俾赎罪,他是无辜的,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也是拜百里俾所赐。”墨白苦口婆心,“少土司,恳请你再去跟王爷说说,我们此次去百草谷,正好顺便带百里少爷同去,若是薛神医可治好他,也算是报了救命之恩。”
向怀光听他如此一说,沉吟片刻后,问他们打算何时启程。墨白回复称打算即刻启程,且众人均在等他回信。
“既如此,你便带百里少爷即刻出发吧。”向怀光拿定了主意,墨白却担心他在王爷面前无法交代。向怀光笑道:“阿爹那里我自会有说辞。不过有一点务必切记,你们是如何带走百里少爷的,便要如何将人带回,千万不可有任何差池。”
“多谢少土司!”墨白当即立下军令状,保证将百里奚安然无恙带回,随后便去带百里奚离开。谁知百里奚见他要带自己出门,当即便被吓得钻去桌下,无论如何劝说都不再出来。
墨白好说歹说了一阵,百里奚皆不听劝,无奈之下,只好叫来两名侍卫,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生拉硬扯地拽了出来,而后五花大绑扔上了车。
向怀光先斩后奏,紧跟着去见向思安。向思安正要发怒,但转念一想,若是薛神医果真医好百里奚,也未尝不是好事。
“如今百里少爷在我们手中,有了他当作质子,百里俾便不敢再轻举妄动。若是百里俾得知百里少爷得了疯症,会不会心生绝望,怪罪于雁兄和月儿,一怒之下又生事端。”向怀光此言也便是向思安心里所想,向思安接过话道:“那便死马当活马医吧。不过你要切记,途中千万小心,不可有任何差池。”
“请您放心,孩儿已叮嘱墨兄。”向怀光道,“雁兄也会同去,再加上欧阳姑娘,应可保万无一失。”
“不,此行你必须亲自前去。”向思安一脸正色,“途中多个人没什么坏处,赶紧准备去吧。”
向怀光本来还担心舍把的事刚发生,怕引起其他事端,故打算留在府上策应,此时听向思安如此一说,便恳请若是遇到棘手之事,定要等他回来共同商议。
向思安笑道:“府上之事,还有你二叔相助。本司又未老糊涂,你便放心去吧。”
众人还未出城,向怀光忽然打马前来,雁南飞还跟他开玩笑,问他是否专为送欧阳靖而来。
“若是各位不嫌弃,我打算一同前往。”向怀光在说此话时,目光也落在欧阳靖脸上,雁南飞忙应道:“哪敢嫌弃,高兴还来不及呢。不过府上近日事情众多,少土司还特地赶来同行,这是放心不下何事,还是何人呢?”
众人大笑,唯独欧阳靖面红耳赤,将目光转向别处。言语间,车马已出了城,浩浩荡荡,直奔百草谷方向而去。
秦彩凤无比惦记百里奚,得知此前派去营救之人尽数被杀,如今百里俾又斩杀桑植舍把,不由得越发担心百里奚的安危,一时间肝肠寸断,茶饭不思,夜不能寐,已在床上躺了数日,面色苍白,双目无光。
百里俾找了郎中过来,问诊后称娘娘并无大碍,应是心病。
“娘娘若继续不吃不喝,久而久之,身体便垮了。”郎中临走前说,“心病还需心药治,还请王爷消解娘娘心头之病,娘娘方可治愈。”
百里俾何尝不知秦彩凤在想何事,可他似乎已将向思安拿捏,估摸着向思安定然不敢伤害百里奚,故安慰秦彩凤:“我虽斩杀舍把,可他万万不敢碰奚儿一根手指。”
“你如何敢断言?”秦彩凤听他如此一说,总算是开了口,“若是你不派人去桑植,不斩杀舍把,奚儿定然不会有事。如今闹成这般模样,若是向思安一怒之下,奚儿岂不是……”
“等等!”百里俾打断了她,“听你刚才所言,你怎知奚儿定然不会有事?”他略一沉吟,顿时便像是想到了何事,瞪着眼睛,却又半晌未发一言。
秦彩凤此时缓缓起身,叹道:“我知早晚瞒不过你。此事奚儿自始至终便瞒着我,后来才想明白。王爷,你也知道奚儿对于月儿姑娘的心意,如今月儿姑娘有难,他怎可见死不救?”
“胡闹!”百里俾虽是骂人,声音却并不高,“此事若是被裘千羽知晓……”他话说到此处,忽然想起裘千羽已被自己投进大牢,“罢了,若真是如此,奚儿应当不会有事。”
“可为何向思安仍要派舍把前来?如今你又杀了舍把。斩杀来使,犯了大忌,局面可能便与往日不同了。”秦彩凤满腹疑虑,百里俾紧锁着眉头,凝重地说:“若是你早告知实情,舍把可能就不会死。”
大牢之内,裘千羽及其几名属下,这几日少了一半吃食,为争夺吃喝已打了好几场,一个个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加上天气寒冷,他们衣着单薄,一个个冷得瑟瑟发抖。
这日,百里俾刚到大牢,裘千羽那几个还剩口气的属下便围了过来,求他再多给些吃食。百里俾轻蔑地笑道:“这都已过了几日,竟还有口气,看来还是给多了。从今日起,吃食继续减半。”
随即,大牢里又是一片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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