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也不乏奇门异术之辈。久而久之,余盛年在父亲年迈便继承接管了余家,行事作为比他父亲有过之而无不及,也便有了“江南余家,盛年少侠”之称谓。
余盛年听闻墨白竟也知晓自己名讳,高兴之余,之前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便烟消云散了。他下了马,夸道:“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欧阳前辈高徒,怪在下有眼无珠。不知兄台如何称呼?”
“姓墨,单名一个白字!师父遭奸人所害,临终前将武落剑法传授于我,我也是……唉!”墨白话未说完,余盛年惊叫道:“墨白兄,你刚才说前辈他老人家已……仙逝?害他之人究竟是谁?”
墨白面色痛苦,重重地道出了这个令他咬牙切齿的名字:“郑天胤!”
顷刻间,余盛年瞪大了眼睛,他身后之人也全都面面相觑。
“修罗刀郑天胤?”余盛年重复道,墨白说:“正是此人。”
余盛年似是长长地吐了口气,用手一指墨白身后:“害死欧阳前辈的凶手郑天胤在此!”
众人哗然,一时却未懂他此乃何意。欧阳靖忽然站出来问:“薛神医正在救治之人,便是修罗刀郑天胤?”
余盛年缓缓点头,再次重复道:“薛神医正在救治之人,便是害死欧阳前辈的修罗刀郑天胤。”
欧阳靖一听此言,当即便拔出双剑,转身进屋,谁知薛文贵忽然现身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眼里燃烧着熊熊烈火,咬牙切齿地说:“杀父仇人正在里面,我这便要去杀了他。”
“你们刚刚所言,老夫全都听见了。”薛文贵道,“可你们不可杀他。”
“为何不可?”欧阳靖怒声道,“郑天胤乃奸邪之人,您救他便等于在救一个恶人。”
薛文贵心平气和道:“无论何人,也不管善人还是恶人,就算他如何该死,但凡进了百草谷,便是老夫的病人。只要老夫在此,便无人可动他。”
欧阳靖早已怒火中烧,可她再如何愤怒,也只能强忍着,绝不会对薛文贵出手。
向怀光见状,对欧阳靖说:“薛神医说得对,郑天胤虽是该死,可如今是薛神医的病人,要杀也得待他离开百草谷。”
“欧阳姑娘,暂且再忍上一阵吧。”雁南飞劝道,“如今郑天胤已是穷途末路,只要一离开百草谷,便是他的死期。”
“墨兄,里面是何情况呀?”余盛年在外面等得急了,大声问道。墨白转身来到他面前,回道:“余少主还请稍安勿躁,屋内之人确实是郑天胤,可他如今中了剧毒,薛神医正全力救治……”
余盛年却说:“如此岂不更好?也省得我等再劳心费力,大费周章。”
“可百草谷乃薛神医悬壶济世之地,不可在此杀戮生事。”墨白转达了薛文贵之意,余盛年叹道:“也罢。郑天胤如今已是瓮中之鳖,便再多留他几日性命吧。”
随后,他让同来之人就此候着,但凡见到郑天胤,格杀勿论。
墨白很是疑惑余盛年为何会与郑天胤也结下恩怨。余盛年道:“此事说来话长,在下也是受了风都宣抚使乔天佑的委托……”
原来,乔广义殒命之后,他儿子乔天佑便接替他做了风都宣抚使。乔天佑上位之后,发誓要踏平“鬼市”,可以己之力并无法达成所愿,故才辗转寻到余盛年。
“几日前,在下带领江湖侠士,杀进修罗殿,与郑天胤斗了三天三夜。郑天胤重伤逃亡,我等一路追赶,这才来到百草谷。”余盛年眼前浮现出风都鬼市血流成河的场景,“墨兄,在下方才所见那位姑娘一听郑天胤之名,便忽然变脸。姑娘与郑天胤有何过节?”
墨白也未隐瞒,直言其是欧阳荀的女儿。余盛年几乎惊掉下巴,喃喃道:“原来如此!”
“今日之事,还请余少主多担待。郑天胤如今已是瓮中之鳖,量他也掀不起多大风浪。待他离开百草谷,我等再联手将他拿下。”墨白话音刚落,雁南飞凑过来补了一句:“到时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位兄台又是……”余盛年问的是雁南飞,墨白道:“这是我义兄雁南飞。此次前来百草谷寻薛神医,也是为治姝儿姑娘的双腿,原本明日便要离去,谁知遇见了郑天胤。看来是天意难违啊。”
“好,那我等便在此处等着,待他现身。”余盛年欣然道。
此时,薛文贵进了屋里,面对合眼而卧的郑天胤,道:“外面发生之事,你都知道了吧?”
郑天胤一夜昏睡之后,早已醒来,将外面的纷纷扰扰尽收耳中。他不屑地说:“一群宵小之辈,又能奈我如何!”
“如今老夫已将入侵你身体剧毒消解,接下来便要靠你自己了。”薛神医道,“你一旦离开百草谷,等候在外的人等立马会遭群起而攻之,你凭一己之力,能否活下来,便要看造化了。”
郑天胤原本要大笑,谁知刚一张口,伤口便撕心裂肺地痛了起来。他翻身坐起,紧握双拳,冷笑道:“我郑天胤可是天下第一,如今落到这步田地,就算只剩一口气,也无人能敌。”
“老夫劝你还是待恢复两日再出去吧。”薛文贵叹道,“你结怨太多,如今仇家聚集在外,老夫可不愿刚刚救活的一条性命,便又要踏入阎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