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荣国府二太太是一母同胞的嫡亲姐妹,都是出身自王家。”
永昭帝问道,“是王子腾家吗?”
戴权回道,“是!”
永昭帝缓缓点头,说道,“这么说,这薛蟠、薛蝌,是王子腾的嫡亲外甥了,他们怎么不随着王子腾从军入武,反倒捐了文散官?”
“这个......”戴权笑着说道,“奴婢就不知道了。”
永昭帝只是随口一问,没有深究的意思,沉吟了半晌,忽然说道,“这个薛蟠,我似乎在哪里见过,或者听谁提及过,有那么一点儿印象。”
戴权脑筋急转,心中迅速排查薛蟠的人脉关系网,想到一人,开口说道,“陛下,贾府的姑太太,许的是姑苏林家的林如海,林如海现任两淮巡盐御史。
“那薛蟠是今年刚从金陵进京来的,途径扬州的时候,似乎拜见过林如海......”
永昭帝经他这么一提醒,也想了起来,抚掌说道,“是了,林如海早前呈上来的改革两淮盐政的奏章中,提到过这个薛蟠,说他少年聪慧,熟知商事,这个薛蟠年纪几何?”
戴权回道,“在他呈上来的出身生平履历上,写的是上皇二十五年五月初三生人。”
永昭帝掐指一算,点头说道,“那现在就是十六岁了,果然是少年俊杰。”
戴权听永昭帝给了薛蟠这么一个凭借,嘴巴张了张,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在批下薛蟠的捐官告身之前,命手下去锦衣卫调阅了一番金陵薛家的资料,对薛蟠的事迹,有过一些了解。
他为永昭帝办事,自然不能胡乱施为,批出去的捐官告身,保底的条件,就是身家清白,不能有为奸作恶的前科案底,以免将来万一事发,牵扯开来。
那薛蟠年纪虽然不大,也没有做出什么真的惹出天怒人怨的恶事,但是观其行径,怎么也配不上“俊杰”二字。
不过,也正是因为年少无知,要是有人悉心教导,也不是没有改过自新的可能,这薛蟠抵京之后,第一件事便想到了给自己捐个官身,显然是开了窍了。
真的从浪荡少年,变成了“少年俊杰”,也未可知。
戴权在永昭帝身边伺候,深谙“万言万当,不如一默”的道理,自然不会多嘴多舌。
大明宫里的这番对话,薛蟠无从知晓,对此时的薛蟠,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影响。
永昭帝虽然知道了薛蟠这个人,但是一个捐来的正六品承直郎,能被他提上一嘴,就已经够荣幸了,也不会给予更多的关注。
且说薛蟠这边,领到官凭告身之后,又在户部当场买了一整套的朝服、官服、常服。
国朝不同品级官员,所穿的衣服,是截然不同的。
尤其是朝服、官服,都有一定式样,丝毫也错不得,一般都是在领官凭告身的时候,由户部同时赐下。
但那指的是对有实缺的正式官员,像贾琏、薛蟠这样只是捐了个官身,并没有谋到实缺的候补官员,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官府的制式朝服、官服,都是各大织造府的御用织工精心制作的,精美程度还在其次,关键是独此一份,其他地方无处寻去。
不过,贾琏、薛蟠这样的候补官员,想要穿上官服威风威风,也不是没有办法——户部的各式官服是常年备着,只有多没有少,银票开道,哪还能搞不到?
因为没有上朝的需求,贾琏当初只用银子买了一套官服,过了过干瘾——朝服、官服的价格,还是不菲的。
薛蟠当然不缺这个小钱,哪怕用不到,也把朝服也买了一套,就算没处穿,挂在房中,看着也能感到心情舒畅。
事情办妥,转回荣国府,和贾琏约好吃酒的时间,薛蟠回到梨香院,顾不得向薛母报喜,先进自己的屋内,把三样不同官服中最庄重华美的朝服,先穿戴了起来。
在屋中迈着四方步来回走了几圈,甚是得意。
虽然方法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这算是实现了阶级迁越,完成了由民到官的华丽转身!
为进京后的诸般谋划,顺顺利利地开了个好头。
薛蟠当然不会锦衣夜行,练好穿戴朝服的步伐之后,信步来到薛母房中。
薛母正由香菱服侍着,歪在炕上歇晌,见薛蟠穿着一身朝服走进来,登时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仔仔细细打量了薛蟠一番,欣喜道,“我的儿!事情成了?”
薛蟠摊开手,把身上的华美朝服,展现给薛母看,嘿嘿笑着说道,“要是没成,孩儿哪来的朝服穿?私穿官服,可是抄家流放的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