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萍果是个优秀的厨师,而雷丘自认为是个十分优秀的“给厨师善后的人”。
她觉得一道菜端上来,不一定是直接塞进嘴里就可以的。就像是不能光知道数学题的答案,还要知道数学题的过程,而她就是能够轻松地获悉出题人的本意,从而为复杂的题目找到最恰当的过程,然后从这个过程中获取答案。
雷丘计划她火了之后就写本自传《如何优雅地吃》。
在徐若洋宣布接着拍下一个镜头的时候,雷丘抬起手在空中比出一个“暂停”的手势,然后从她随身携带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把刀刃在热水里烫了烫,小心地切开了蛋糕。
先是纵横两刀,然后在每一块上又补一刀,圆形的蛋糕被分成了均匀的八块,雷丘把其中一块抽出来一点,满意地看着横截面上交织的蛋糕和奶油,问站在她身后观摩的徐若洋:“还没切好你就准备拍?”
徐若洋诚恳地点点头:“我们原先是准备让你抓在手里啃的,你相信吗?”
“我信。”
桑枝真没见过这样的眼神。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或者说,还怀有“少女心”的女孩子里面,心思细腻的实在是太多了,桑枝当然知道龚逍也喜欢她,就算不论她使尽浑身解数展现一个富二代的殷勤,也能从眼神里面看出来。
而此刻的雷丘,紧盯着蛋糕把茶杯推给她,又紧盯着茶杯把蛋糕推给她,动作克制又不自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和桑枝四目相对,直到她整理了两次衣领,又扣上衬衫袖口的袖子,才在拿起茶杯喝茶的时候,偷偷地抬眼看着桑枝。
她眼中满是热切的憧憬和不可避免的忐忑不安,视线在桑枝身上尽量长地停留着,又尽量快地离开。
这种矛盾又带着浓烈感情的眼神桑枝都没在龚逍也那里看到过。
雷丘现在演得比真的还真。
以至于导演喊卡之后,桑枝心有余悸地般地喝完杯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口茶,无不唏嘘地找雷丘讨论她刚才的真实感受。
“雷丘,说实话,要不是我们两个太熟了。”桑枝艰难地挤出了后半句话,“要不是我俩太熟了,我八成以为你真喜欢我。”
“谢谢夸奖。”从镜头前离开之后,雷丘又恢复了平时的状态,别说是刚才的满天粉红泡泡乱飞了,连点暧昧的气氛都扒拉不出来,“千万不要喜欢上我哦。”
龚逍也一边低头看手机一边走过来,在雷丘的肩膀上重重地揍了一拳:“你就想好事吧,你看看桑枝这样的能看得上你吗?”
“这可不一定。”雷丘一本正经地论证,“有些人就是自己长得太好看了,成天在镜子里看好看的人也看腻了,于是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另一半的相貌了。”
“按你这个理论我也不可能看得上龚逍也啊。”桑枝还是觉得刚才吃的那几口蛋糕在嘴里腻得发慌,“你们继续聊,我再去倒杯茶来喝。”
龚逍也眼前一亮,兴奋地回过头问雷丘:“她刚才是在夸我长得好看吗?”
不知不觉间,拍摄都可以用“进入尾声”来形容了。
雷丘其实也没想那么多,比起放眼未来,她一向是更注重当下的。她就是担心自己又要重新回归无业游民的生活,那还怎么好意思每天晚上都在饭桌上胡吃海塞啊。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着几场雨之后,整个城市都被洗刷一新,冬天的气息藏在落叶之下,偷偷窥视着人来人往的街道,随时准备倾巢而出。
上次去宋萍果那里蹭饭的时候,宋萍果说她爸爸在路上耽误了,可能要推迟个几天才能回来,但是她连行李都收拾好了,宋勇一到家,她立刻就去雷丘那里。
天气越来越冷,在剧组待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宋萍果什么时候回来还没个准话。这天下午雷丘百无聊赖地躺在沙发上,凝视着茶几上茶杯里散出的热气,安慰自己冬天是蛰伏的季节,等到来年春天的时候,她就要走上人生巅峰了。
至少这个冬天她还能完成父母的愿望,让他们在电视机上看见自己。
想到父母敲锣打鼓邀请全村人一起看《故人犹唱》,雷丘就觉得这个场面真是充满了欢天喜地过大年的氛围。
就在这个雷丘准备窝在沙发上长蘑菇的下午,有人敲响了她家的门。准确来说是敲响了宋萍果的出租屋的门。
雷丘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好,不情不愿地抱着抱枕站起来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龚逍也双手高举一个文件袋,用特别浮夸的语气大喊:“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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