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云宫

姚窈心中理想最好的必经之路了。

    夜里突然下了大雨，雷声阵阵，姚窈觉得南遥的电闪雷鸣实在是比凡世吓人。更何况这么冰冷的床，哪怕把厚衣服全部垫着也都无济于事。

    四周又时明时暗，窗外雨声缠绵不休，此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轰！”

    姚窈被吓得从床上弹起，一把丢下怀里沉睡的餍灵，直直的往外冲去。

    “咚咚咚！”滂沱大雨也无法掩盖这急躁的敲门声。

    近北被打断，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极其的不平稳，身上刚刚肆虐起来的清冷瞬间恢复平静。

    “什么...”话还没有说完，那人已经冲进屋里，并且直冲冲的“扑”来。

    僵硬了一会，感受到她抑制不住的颤抖，隐隐约约的抽泣声。近北悬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轻轻的落在姚窈背上。

    其实，在凡世历练了这么些年，近北已经不是崇明子心中那个人情世故一概不知的呆冰徒弟了。

    这个古灵精怪，又灿烂的清丽女孩，怕是恐惧了，害怕陌生，也应该是想家了。

    近北一动不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神情专注的他并没有发现屋外站着自己的师尊。

    倒是崇明子看着近北眼神的柔和，好像是不忍打扰一般，并没有直接的进屋。

    直到怀里人的呼吸平稳，近北才把姚窈方平在床上，又轻轻的擦净俏脸上的泪痕。再一挥手，一条雪白毯子从床头飞来，稳稳的盖在姚窈身上，也抚平了那微皱的眉头。

    “师尊！”一阵风吹来，近北转过头看向屋外，神色有些不自然。

    “不用起身了。”崇明子一抬步，就到近北身前，并出言阻止了要从床上起身下来行礼的近北。

    近北却是并没有按崇明子的话来做，收起盘着的腿，下床到崇明子身前，弯腰行礼。

    到这一步了，崇明子也没有再阻止，看着自己养大，又得自己一身真传的弟子，此时此刻很是欣慰。

    只是，心里止不住的想，“四年了，这天还能给几年？”

    “师尊，灵佩就是在遇到窈窈时亮起的，不知师尊是何用意？”近北拿出当年下山时崇明子交给他的灵佩，此时姚窈就在一旁，那灵佩还散发着光芒。

    “北儿，你这是担心她，哈哈哈！”崇明子倒是不着急给答案，反而揶揄起自己的弟子。

    近北却是面不改色的看着自己的师尊，一如既往的清冷气息。

    看他这个样子，完全和刚才与姚窈相处时不一样的神情。崇明子突然觉得有点无趣，还有点伤感。

    忍住悲伤，心里安慰自己，“哎！自己捡回来养大的孩子，再丢不出去喽！”

    “既然被你找到了，那天定机缘，明天带她去道殿吧！”说完，崇明子又是一个抬步，人就不在房中，那大开着的门也已经关闭。

    “道殿...”近北重复着，好像明白了。

    转头看了一眼那沉静的睡颜，嘴角有旁人不可察觉的笑意。

    .......

    第二日天空才有朦胧的微光，姚窈双眼皮挣扎着，朦胧间看见那片眉目朝着自己“扑”来，一声惊叫。最后“砰”一声，额头猛然撞上。

    姚窈揉着脑门，还没睡醒的眼里含着雾气，抬着头一脸的无辜。思索着刚才的那一幕，那人的眼神明澈，脸庞柔和......

    只是看着面前清冷的人，逐渐的想起“自己跑到人家床上，还扑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歉的态度很是诚恳，不然何至于半跪着，手捧在脸上，满满的，脑袋凑近，轻轻的往鼻子上呼气。

    而近北……

    在昨夜床被霸占，还是个姑娘，且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时也只能“束身无策”。

    仔细观察了最大的床角后，只能打坐休息，就算是也修习了。

    只是天色微明，那喃喃梦语时明时歇，原本坐在床角的自己不知觉的倾身靠近。

    看着床上的人表情变幻莫测，双唇还不时的一张一合。

    “别走...近......”模糊的声音还断句，好像加重了人心里的期待。

    只是现在脸上有一双软软的手，脸色刚刚红起。又有铺面而来温热气息，暖暖的，耳朵里隆隆地响，耳根被震得发烫。

    “明明稳固的修为怎么突然间灵气四窜，同龙扬打一场下来，也没这样。”

    心烦意乱，又有不算是太陌生的躁动不安。

    只能双手一扬，瞬间扒拉下那温热的手，起身，背对着姚窈，修长的身姿直直的。

    姚窈被这一系列动作搞得莫名其妙，抬头迷蒙的眼看着那黑色长直的头发安顺的在白衣上。整齐的发冠下，为什么耳朵透红？

    一瞬间，彻彻底底的清醒了。

    “啊！”

    姚窈红云朵朵，刚才...自己，中指和拇指还不知觉的，不知死活的凑在一起摩挲指尖。

    轮到自己捂脸了，心里忍不住的找背锅，“我知道你也想我，只是你来到梦里，让我半梦半醒间，做出...你要负责，负责啊！大黄。”

    近北“呼！”的深出一口气，发现默念的清心咒并没有用，直接往外走去，几个踏步，白色身影已经消失在屋里。

    只余乱了的声音传来，“在后山等你......”

    “唔！”姚窈轻轻分开手指，那人已经不在房中，心里舒了一口气。

    “后山，干嘛呢？”

    看着窗外，时辰尚早。却不能埋怨“啪啪！”拍了两下自己热热的脸，还是利索的翻身起床。

    后山，近北孤身而立。凉风习习，看着远方的乍破云层的光束，心慢慢的静下来。

    近北感觉自己从未有如此明确过自己的使命。

    师尊从小的教导就是“守护南遥，守护世间安宁。”

    可是，哪怕大劫将至，近北却感觉不到自己内心的冲动。心里从来只装着使命的躯壳，并没有灌注情感。

    以前近北以为就是这样的，保护南遥，哪怕是付出生命，也无所畏惧。可目睹了双柳村和项无生的悲剧后，近北懂了。

    于守护而言，其实生命的付出都有不一样的。你如果无怨无悔的赴死，那是因为热爱美好。

    “师尊，我会守护南遥，守护世间，守护她。”

    近北有什么不一样了。

    清冷的声音，萦绕在白衣的周遭，风也变得泠泠作响，连山间的青苍果都透红了一份。

    那这一切的缘起，是桃谷初遇，是一起面对邪恶，是她倔强的挡着猛兽，还是他故意的带着她去雁荡山。

    不知道了，反正是生了念想，就无休无止，无关好坏。

    只是近北这样清冷执拗的人，这念想对他，对别人和对世间，究竟会有怎样的因果。

    ………

    “那么早来这里干嘛！”姚窈嘴里含青苍果说话也是模糊不清。

    看着身旁的人还带着困倦，却是又低头的咬了一口果子，近北哑然失笑。

    “看着东方，放下心中一切所想，感受生命的气息。”

    “嗯？”

    姚窈满满的迷糊，转头看了一眼近北，他的脸上有初阳的光芒慢慢描绘，一时失了神。

    片刻后，东方的朝阳越过层层障碍，跳跃在天空中，发出滋养温暖万物的光芒。

    “感觉到了吗？”近北悠悠的问。

    “啊！”姚窈如梦初醒。

    “没……没什么感觉，就有点暖。”

    “不对吗？”有些心虚的转头看着近北。

    “确实…暖。”

    其实近北是想让姚窈感受朝阳之气，从而引灵入体，构建生机，踏上修炼之路。

    看着姚窈微微低下去的头，柔声道：“没事，我们明天再来。”

    “啊！！！明天还来？”

    “沐浴朝阳，引灵如体是避免不了的。”

    “可……能不能晚一点，就一点点。”发现近北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姚窈立刻改变策略。

    看着那纠结在一起的双手，近北故作严厉的冷脸慢慢的柔和。

    完全不像当初教授地殿弟子时的行为作风。

    “清晨有朝阳的生机为伴，灵气活跃，可以更容易引灵入体。当灵气在你体内循环，涌现出生机，那你就踏上修炼之路。”

    “真的！这是为了修炼，那我们每天都早点来。”

    “可以比今天晚一点。”

    “嗯？那会不会来不及。”

    “不会，我带你上来。”

    “这……会不会显得不刻苦，不诚心。哎！就这样吧！你都陪我来了，那我们一定是很虔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