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何佑

热气上腾，带着清香，又想起刚才店小二的话，倒是来了食欲。

    就用刚才给近北洗帕子的水，双手捧起，往脸上轻拍了几下。冬日的天气冷得快，这水是姚窈刚才用灵力加热过的，这么一会，却就只剩余温了。

    姚窈倒是觉得合适，不冰却凉，刚好驱了睡醒不久缠绵着的乏力。

    一个人坐在桌前，是太久没吃过饭的缘故？

    姚窈不知从何下手，一时举箸僵持，食欲便淡了。就拿起小碗，打了两勺汤，轻抿了一口。

    “挺鲜的”，姚窈逼着自己，一仰头，把碗里的汤喝完。

    仿若灵光一现，又打了半碗山药莲子汤。拿起小勺，就走到床前。先把碗放在榻旁，将人扶了坐起，舀起半勺，轻轻的吹了两口，又用另一只手接在下面，慢慢的往那人嘴边送去。

    期待中的却是失望，汤汁并未如意，而是在姚窈手抖之间，全都顺着下巴直直往下奔流。

    “哐镗”一声，姚窈急急的把勺子丢在了碗里，也顾不得自己穿的是白衣，抓住袖口，就擦着被汤汁弄油的肌肤。

    看洁净了，就又去拿起勺子，舀了小半勺，重复着刚才的动作。

    就只见那雪白的袖口油污越发的多，既没了赏心悦目，也没有达到目的。

    如此往复，是何故？

    为难自己，为难他人。

    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姚窈举着汤勺，嘴里轻轻的吹着，眼睛却是直直的看着近北。

    哪怕闭着眼，可是从眉宇，从唇角还是能感受到清冷不凡，只是惨白的脸，微弱的气息...

    泪水再也抑不住，心里建设的高墙顷刻之间轰然倒塌。

    “近...北...你醒醒，好不好，窈...窈好怕。”

    呜咽声，是姚窈咬着嘴里的勺子，还是汤里刚才滴进了泪水，苦涩梗喉。

    又抽泣了一会，直接用衣袖抹了脸，消了泪痕。

    姚窈把碗放在桌上，看着菜肴，自然已是提不起兴趣。

    现在这个时辰，冬日又寒冷，她也不好再麻烦店小二来收拾，手一挥，屋子就暗了下来。

    衣袖被捞起，凭着昆吾泪，摸到床边，就坐在床角开始了修习。

    一张床上，一躺一坐，犹如当年。

    其实，姚窈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放碗的时候，那人的喉咙动了动，太轻微，如同绿芽出土，生机显露，也悄无声息。

    其实，姚窈一直都知道近北唤自己的名字，从来不是窈儿，也不是姚窈，更不是霜华，而是窈窕。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们这次在桃谷都说好了的。

    ......

    第二日，晨光熹微之时，近北悠悠醒来。

    撑着坐起，扯得胸口有些绞痛。环顾四周，看见姚窈就盘坐在床角，也不管这里是何处了，反正心已经安稳了下来。

    只是……

    那小脸憔悴，污渍一片，还有那眼角的泪痕。

    近北轻轻挪动身体，到姚窈身前手一拂，姚窈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就倒在了准备好的怀里。

    抱着人躺在床上，握住那冰冷的双手，近北又搂紧了些。

    近北其实都知道的，姚窈这段时间的悲伤与担忧。就侧躺着，不顾隐隐作痛的胸口，还伸长脖子抵在姚窈的头顶，闻着她熟悉的味道。

    心疼的声音响起，“是我没有守护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