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贤沉声道:“宫门快到了,在下先送你到这里。晚上——”
顿了顿,星眸中闪过一丝深沉的悲哀与不舍,蓝若贤握紧了南歌的手道:“我再来送你!”
“好!”泪水氤氲了双眸,嘴角却弯起了优美的弧度,欧南歌轻声道:“我等你!”
猛的转开了眼,不等马车停下,蓝若贤运起轻功直接窜出了车外。驻足路旁看着马车停也未停的向前方奔去,不远处那道巍峨高耸的宫门大大的敞开着,竟似要吞噬她的血盆大口。
“哈哈哈……”抬头发出了一串酣畅淋漓的大笑,却只为倒回涌入眼中的泪水,蓝若贤坚定的转身,扬起了嘴角向着与她相反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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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殿。
欧南歌缓缓迈步走上了台阶,每次来这里都是自己一个人,孤单的进去,孤单的出来,不过以前是要面对叵测的未知,而这次却是要面对一个笃定的结局。
“你来了!”低沉的话语在大殿中空荡荡的回响,连开场白都一模一样。
欧南歌深吸了一口气跪在地上,轻声道:“臣媳参见父皇!”
“想好了吗?朕给你的两种选择。”背对着欧南歌站在御案前,元贞皇似乎根本不想面对这个挑起了自己两个皇儿负气之争的女子。
“臣媳选好了!”平静的抬起了头,欧南歌缓慢而清晰的道:“臣媳选择——死!”
身躯陡然一震,元贞皇的心里竟然掠过了一丝轻微的疼痛,似乎惊讶于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却又似乎早就明白她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心依然惋惜的痛了。
“南歌丫头,只要你肯到朕给你安排好的地方乖乖的住着,隐姓埋名的过一生,朕可以保证你的生命无虞,而且衣食无忧!”
转过了身,锐利的眸紧紧盯着堂下跪着的素衣女子,那么年轻,那么姣美,清丽如兰的脸上带着宫中众人所没有的坦然和无畏,即使面对自己这个掌握着生杀大权、高高在上的皇上,她的眼神依然是清澈而淡定的,不卑不亢。
“有自由吗?”勾起了嘴角,欧南歌有些较劲的明知故问道。
“没有!”断然回绝,元贞皇有些微怒的道:“但你最起码可以活着!”
摇了摇头,欧南歌一字一顿的道:“不自由,毋宁死!”
“南歌丫头!”断喝一声,元贞皇长叹了一口气道:“或许,朕真的是老了!昨日杖责玦儿和熙儿的时候朕觉得心痛不已,恨不得立刻就赐死你!但今天见了你,朕反而又觉得不忍心了,看来朕真的变成一个优柔寡断的老人了!”
“父皇不老!”笑意渐渐扩大,欧南歌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此刻还有心情和这个要杀自己的皇上开玩笑,“父皇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男人四十一枝花’吗?父皇现在正是春秋鼎盛,意气风发的壮志之年,何来老迈之说?”
好笑的轻咳了一声,元贞皇的眸光柔软了,望着欧南歌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的疼惜,“南歌,朕送你去冷宫里见一个人,离戌时还有三个时辰,你再好好想想!”
“父皇?”诧异的望着元贞皇,欧南歌着实没想到会变成此刻的场景,倒成了自己想死而皇上拼命劝阻,还真是世事无常,令人好笑!
“父皇,您曾经答应过臣媳,如果臣媳要走,会让臣媳自己选择要走的方式。现在臣媳就恳请父皇,让蓝若贤来送臣媳走吧!臣媳曾拜托过他,让他为臣媳研制一种没那么苦的死药,因为臣媳不怕死,怕苦!”
“你!”震惊的望着欧南歌,元贞皇的手捏紧了放开,放开了又捏紧,转而无奈的一叹道:“朕真弄不懂你这个孩子!也罢,朕会宣蓝若贤戌时入宫,但在这之前,听朕的话,再好好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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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宫墙,寂静的夹道,蜿蜒的像人生的风景,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有人从你身边走过,陪你走上一段时间,但终是会离去,只剩下一个人,独自走完剩下的旅途。
停下脚步,伸手抚上了冰冷的宫墙,那么冷,寒意顺着掌心霎时侵入了心里,但血脉中却有一股温暖的记忆被唤起,“柱公公,可不可以略站一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