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风云渐起 1

再说什么，转身朝寝殿外走去。

    片刻之后，我听见太监总管李裕尖锐的声音在凤栖宫的寝殿外响起……皇上摆驾梨牧宫！

    殿外的红墙蜿蜒，偌大的寝殿依旧沉寂。宫苑深深，飞檐重重。我忽觉前所未有的迷茫，肩头的清凉忽然变成刺骨的冷。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偌大的寝殿中央，任刺骨的凉气自脚底窜起。

    直至夜幕低垂，有人点亮了殿外廊上悬挂的灯笼。

    单薄的微红里，我看见玲珑神情严肃地朝我走来，然后在我的耳边低语。

    当玲珑说完的时候，我只觉一股袭人的凉意自我的脊背升起，远比我肩头刺骨的清凉更甚千倍。

    更鼓就在此时忽起，悠远绵长的回音，声声入耳。

    已是亥时。

    我望着殿外已经陷入黑暗的红墙碧瓦以及远处的灯火通明，心一阵一阵地抽痛，无限心灰。

    潘乌已死。

    果然，那个人还是比我先了一步。

    黒祁谷一战之后，祁国大将潘乌便失去了踪影。祁国为稳定军心，一直秘而不宣。我一直暗暗打听他的消息，寻找了他三年，好不容易才得知潘乌出现在距婺城五十里的邴城。却不料派去的人回报，潘乌三日前已死于邴城。

    我忽然觉得如此疲乏，费尽千辛万苦换来的只是一身筋疲力尽的疲惫。

    自我遇刺受伤之后，后宫大权便开始逐渐转移到庄妃手上。殷曲本就赐予了她协理六宫之权，我遇刺之后，她便更可以名正言顺地掌握六宫实权。

    先是后宫事务不论大小，均需她梨牧宫过问，不再需要来我凤栖宫禀报。继而四月初的祭祀大典，她以全副皇后仪仗随殷曲出席。最后甚至连初一和十五众嫔妃的请安也不再是到我的凤栖宫来，而且到她的梨牧宫去。

    皇后之称，开始真正的成为一个虚衔。然而我也不甚在意。

    那晚拂花剑的一击，在此刻想来仍就让我的心前所未有地猛烈抽搐。自那以后，我的肩头便有了一道宽至一寸的浅红色疤痕，像一条丑陋的蚯蚓匍匐在我的肩头。

    殷曲自那天之后，再也没有来过凤栖宫。陆离也是。

    后宫中传言，殷曲最近极为宠爱新进宫的方妃。自四月的祭祀大典之后，夜夜宿在方妃的落英宫，已经三个月不曾上朝了，满朝文武议论纷纷。

    “方妃？哪个方妃？”我问绾翘。

    “据说其父是婺城知府方章瑜。”

    “噢……是她！”那个在光华殿上轻易掠走所有人目光的蓝衣女子，果然不是一般池中之物。

    “娘娘还不知道么？现在民间都传开了……”绾翘接过话道。

    “什么？”我不解。

    “前有花漾，后有素然。倾城绝色，尽入皇家！”绾翘似有不服，继而大声道，“我说啊，说这些话的人都瞎了眼，那方妃哪会有娘娘您这般倾国倾城呐！居然敢把她拿来跟娘娘比！”说完似乎还不解气，又重重地跺了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