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秘密

我步出奢侈而华丽的北楚宫时，在宫前的长廊中，我看见了那个人。

    其实更确切的说，我首先看到的应该是那个背影。

    似曾相识的白色背影。

    我觉得我一定在梦里看见过那个长身如玉的身影。

    是的，在梦里见过。

    因为假若不是在梦里见过的话，我想我便无法解释当我看见那个背影时，自心底无端窜出的那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在北楚宫里生活的这三个多月，我从未有一刻像当时那样地激动过，从未有过。

    当他转过身，当我的目光触及他的面容的那一刹那，就像是记忆深处某些尘封的过往被稍稍地动摇了一般，我竟觉得他的面容是如此地熟悉，仿佛在他转身之前我就已知道他该有怎样的容貌。

    那一瞬间他让我似曾相识到有霎那的失神。

    我终于脱口而出，“你是谁？”

    我是真的想知道他是谁，这个熟悉得有如宿命的男子他究竟是谁。

    他凝视着我，眉目间难掩失落，许久之后才说：“我以为你会记得我。”

    我微怔。

    然后我才惊觉，原来他竟和莫言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莫名的疑惑自心头掠起，我心中不由地有些奇怪，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样的一张面容，而在他刚刚转过身的那一刹那，我却丝毫不曾察觉他和莫言有任何相像。

    “你是……皇弟？”陌生的称呼自我口中唤出，隐隐含着些许的不确定，我发现我的声音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颤抖。

    我想起莫言跟我提起过，他曾在北疆之地与他的孪生弟弟相遇，而且他们有着旁人根本无法分别的容貌。

    然而令我不曾想到的是，我的话音刚落，眼前的男子却已是止不住地大笑起来。

    那清澈澄和的笑声，听起来似乎有着无尽哀伤，让我不禁有些困惑，“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我皱眉望着他，原本想要扬起的笑意僵在嘴角，面色显得有些尴尬。

    片刻之后，他才勉强停止笑声，脸上却犹挂着一种哀伤到极点的笑容，“没……没有，皇嫂没有说错什么，是陆离无礼了。”

    他声音中温和与苍凉令我忽然觉得悲从中来。

    短短几句，仿佛是倾尽了他全身气力一般，一字一字，都显出了一种旁人不能体会的落寞与无奈。

    我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看着他发上金冠翅须点点晃动，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灿烂而短暂的流光，心中不由地一紧。

    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只是在那刹那之间，我忽然感觉到了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怆。

    是的，悲怆。

    像是绝望的顿悟，又像是已经无限心灰，当他说完这些话时，他的神情竟然让我忽觉有种壮士一去不复回的苍凉之感。

    “你……没事吧？”沉甸甸的流苏垂于额前，阻碍了我遥望的目光，我微微侧目，深深看入他的眼底，才发现他的眸中波光颤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