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该碰的茶便碎了,不该坐的凳便毁了,不该来的人呢?“三哥和三嫂真是伉俪情深,事事都依着三嫂,这天下间的男子怕是很少有这样宠妻的。”
南天看着欧阳南风,懒懒的摇头笑道:“六弟过奖了,我这一生倒没什么在意的事,就是遇到你三嫂后,特别在意她,宠着她本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们还经历了那么多事。她曾说,这天苑里桂花树特别香,要是以后长得更高大了,整个东府都得香遍。”
“我在想这桂花树要想长成参天大树不知道要多久,可我还听说如果在树下埋下活人,那树便会吸收灵气迅速长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六弟也知道,你三嫂心善,东府里的人怎么都能数得过来,万一不见一个,你三嫂也要问,即便是我有这样的想法,也不能用自己府里的人来养树,倒不想六弟这般好心,居然想要成全我。”
南天的脸挂着很是温暖的笑,可那招牌一样挂着的笑,伴随着他说的话,一句句像冰凌子一样打在欧阳南风的脸上,心上。
欧阳南风一个激灵,整个人高度防备起来,“三哥这是何意?用活人养树,听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怎么可信?”
果真是想杀他,未免也太猖狂了些,即便他着夜行衣来到这里,送去见了父皇又如何,凭什么杀他,如今也没有证据说他拿这里什么东西,他要找的东西根本没有找到,就算是一时贪玩,了不起幽静一段时间。
南天仿若无事般淡声道:“六弟也知晓我对你三嫂的情谊,她说过的话,我总是放在心上不敢忘却。不管是不是流言,我都想试一下,不然的话,总觉得欠着她什么事一样。”凤眸轻抬,微眯着看着欧阳南风,似有秘密要说一般小心:“不过这事,你以后可别托梦告诉她,否则她一做恶梦,我生气了,便会让法师来做法,把你的魂魄锁起来,免得六弟喜欢到处乱跑,哈哈。”
欧阳南风已经被南天这种半真半疯的状态和说话的语调弄得快要崩溃了,说他是认真的,他又笑得揶揄,说他是开玩笑的,他偏又不断的强调。
他不可能会杀他的,他不敢,他自己怎么也是现在蓝离的王爷,即便欧阳南天是太子,也不能将一个王爷处死。
“三哥真会说笑,若是蓝离丢了一个王爷可不好交待。”
“哦?”南天很是吃惊的模样吓了欧阳南风一跳,而后面露邪恶的冷笑:“这天下真是乱啊,今日东府来了刺客,毅王府又丢了一个王爷,这可如何是好?”
“你说什么?”欧阳南风几乎整个人僵抖了一下,“本王在你的府上出了事,你想逃脱干系?”他再也受不了这样对话的方式,事到如今,强装镇定一点意义也没有。
“哈哈!”南天偏头看了一眼还站在苑门口的随从,“你们可看见毅王爷今天到过东府啊?”
随从只看南天不看黑衣男子,躬身答道。
“回太子殿下的话,没有看见。”
“没有看见。”
“我们都没有看见。”
欧阳南风听着那些随从此起彼伏的回答,颤声道:“你果真想下手?”
“本宫只想给桂花树添点肥。”执起茶盏大喝了一口,颌首赞许,道:“这菊花的香味终于出来了,凝霜的话真不错,才喝了不久,眼睛果然清亮了,且这火气也降下来不少,果真是清心明目的好茶。”说着忍不住又大笑起来。
南天放下杯,从离开石凳站起,伸了个懒腰,双臂倏地一展,似有狂风掠过,广袖“呼啦啦”作响。
欧阳南风又是阵寒颤,听闻过欧阳南天在苍南城楼上伤了纳兰昊宇的事,那时候是有纳兰凝霜迁制着他,如今故意没带纳兰凝霜回府,心无旁骛了动起手是不是更加狠辣?
如今欧阳南天的任何一个动作都带着强大的内力,分明是向他示威。但总不能甘心就如此丧命?
“三哥当初怎么不把扔进蚁窟的人埋下去?那些人都是活的。”他夜潜东府,无人知晓,若东府的人不承认,又能如何?难道还指望碧心出来作证?
据碧心所讲,欧阳南天已经知道了她腹中胎儿不是他的,那如果碧心说的是真的,被他知晓了那孩子是他欧阳南风的种,会不会更要下杀心?
“嘘!!!”南天食指竖在唇边,“六弟的话可真多,可不能说的太大声,万一你三嫂听到了,还以为我杀人不眨眼呢,六弟的消息倒是灵通,还那些人呢,看来六弟早就知道蚁窟里不止一个人?”凤眸中的瞳仁越来越深遂,一望无底,叫人生寒。
欧阳南风恨自己一次次掉进这陷井里,紫萍被扔进去是很多人都知道的,后来一个丫头嚼纳兰凝霜的坏话被挑了舌根又扔了进去,但这事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是青远告诉了心苑里的碧心,碧心传过一次信给他说了这件事,意思是告诉他这东府已经没有了她的位置,欧阳南天什么都只为纳兰凝霜着想,以后她也得不到什么东西给他了。
收到信后,他也没有回碧心,只觉得碧心活脱脱一个废物,曾经还以为这碧心还有点用,起码欧阳南天一点朝政都不想管。他的机会有很多,哪晓得放进一个纳兰凝霜,一切都离他的计划越来越远了。
欧阳南风紧张的说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以为而已。当初三哥把紫萍扔进蚁窟的事,三嫂应该也是知道的。”
南天一步步靠近欧阳南风,逼人的气势碜得欧阳南风不得不半步半步的往后挪。
南天眸内流光玩味十足:“难得六弟对我府上的事情如此有兴趣,既然六弟不知道,那么我便跟六弟说说这事,紫萍害凝霜失踪,所以我处置了她。另一个丫鬟居然在东府里议论凝霜的不是,六弟,你倒是说说,堂堂一个太子妃居然被人在背后议论,我这个做太子的脸上自然挂不住,凝霜的声誉便是我的声誉,说凝霜是祸水,那不就是想说我是个昏庸无能之人吗?所以,这舌头自然是不能要了。”
“六弟有所不知,碧心有次过来送燕窝,我和凝霜正好在,凝霜很不高兴,所以我便将碧心禁足到了心苑,不让她再到这里来,其实六弟你知道吗?凝霜也不喜欢你,上次李茂的事情,她很气愤,觉得你是个阴险的小人,她素来不喜欢阴险的小人,要是让她知道六弟来过天苑,止不定跟我怎么闹。”
欧阳南风知道想要全身而退很难了,“所以六弟这便离开,三哥不告诉三嫂便罢了。”
“这哪行,夫妻之间本该坦承相待,怎好骗她?六弟明明在心苑呆着,不要到处乱走就没事了,好奇心何必如此的重?如今这样,让三哥好难做。”南天说着,幽幽的叹了声气,很是同情的看着欧阳南风。
“你说什么?”欧阳南风的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不规律,“你居然知道?”
“六弟是指我知道什么?”南天眼露疑惑的看着欧阳南风。
“没,没,没什么?”
“这邹立真是的,倒杯茶要这么久,你们都退下,让邹立别过来了。”南天朝着苑门口的随从,悠然说道。
待下人都退了下去,南天转过身,缓步又走到太师椅前,慢悠悠的坐下,像个纨绔子弟一般将脚跷在石凳上晃着。脸上却露出一种极不相符的痛苦神色:“六弟,你说现在怎么办才好,这么多人听到你去过心苑,我这声誉怕是要毁了。”
“你,你!!你!!”欧阳南风气结,这明明是他故意说出来的,这里全是他的心腹,即便是听见也装作没听见。他的声誉如何会受损?
“欧阳南天,你到底想怎么样?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何需如此阴言怪气?”再这样说下去,没被欧阳南天一掌打死,也会被折磨死。
南天似乎恍然大悟:“哦,本宫想要……”缓缓的阖上眼睛,顿了顿,美唇再次掀开,冷冷的吐出四个字:“杀人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