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承要什么,但南天若是当了皇帝,她一定要让南天把她的父母解救出来。一定不让他们过那种足不能出户的日子。
南天走后,黎重在床沿边坐下,说到底还是纳兰凝霜这个公主从来不讲规矩,黎重就是普通人家的爷爷,像看着孙女一样,替钟离把脉。
陈直把的是医脉,与黎重不同,把的是气脉。
得到的结果跟陈直一样,身子是无碍的。
松了口气,心想着是不是因为小两口吵架给闹得,毕竟他一回府就听说了这二人吵架的事。夫妻之间哪有不吵的。想想,笑了笑。
卡宴站在黎重身边,看着床上的钟离,打趣道:“公主,你现在多像个贤妻啊,多体贴啊,多懂事啊,多细致啊。”
“我一直都是贤妻的料,难道你不懂吗?”有些洋洋自得的意味。
“是是是,我一直记得公主那日训七公主的话,家有贤妻,夫不遭横祸,咱们太子殿下那是一顶一的好福气,娶了凝霜公主这么好个贤妻,可省心了。”说着,还不望看了一眼黎重,眉眼弯弯的笑着。
黎重倒也跟着舒了一口气:“咱们霜儿那自然是贤妻,可不是那些个刁钻古怪的皇室公主,若不然,怎么会这么多人疼?”紧接着哈哈一笑,这笑并不只是夸赞过后的幸福,而是把脉后的心安。
“爷爷,你倒是也跟这丫头片子一道打趣霜儿,她现在是不得了了,真得赶紧的把她嫁了,眼不见为净,哪里有她这么没大没小的臭丫头?整天没事就净说我这样,说我那样的。”话落下,不忘笑嗔着白了卡宴一眼。
卡宴登时呵呵的笑了起来:“那还不是公主给调教出来的,卡宴早便讲过,一切的一切还是公主这个师傅教得好,名师出高徒嘛。”
黎重干咳了两声,也不去说卡宴这话说得对不对,但他咳过后,这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出那尴尬的味道。
黎重绝对是一个一等一的高人了,要说名师,定是当之无愧的,可偏偏有个不成器的女徒儿——纳兰凝霜,这完全是给师门抹黑的角色,从来没在武学上争过一口气,偏偏黎重没教过的经商,倒是做得有声有色,这算不算得上是不务正业?
钟离明了黎重的尴尬,瞪了卡宴一眼:“贫嘴得很,你瞧瞧,总得把你嫁出去,看着真是闹心,没句好听的。你的那些鬼脑子跟我半毛钱关系也没有,我是一顶一的淑女,才不会教你那些牙尖嘴利的坏毛病。”
“是是是,咱们公主那绝对是一顶一的淑女。”卡宴那拖得长长的尾音,端的是意味深长。
引得一屋子人笑得捧腹,言下之意,那绝对是反话,凝霜公主应该是跟淑女二字,半毛钱关系没有才是。
钟离心想,还真是跟苍南皇室没什么瓜葛的人,南天急成那样,他们几个人还笑得出来,哎。想要难过,力不从心。她只是担心,南天会难过。她,真是个自私的人。
南天这一路带着飞雪,没乘轿辇,只是快马挥鞭的往皇宫里赶。
没有料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她怎么可以自尽,便是用这样的方式来了解这恩怨吗?
他失去了亲娘,现在又要再失去一个‘娘’?
他没有说过要报仇,他拿什么报仇,他不想,更下不了手。
可是她以为他会报复吗?便自行了断,保留所谓的最后一丝尊严?
她真是狠心,用这样的方式来离开,她要向他证明,是他逼死了她,用那些话,一句句逼死了她。是那些话,化成了箭矢,一箭箭扎入了她的心脏。
他的确是想将那些话扎进她的心脏,他想看到她血流不止,看到她痛苦挣扎,一如他的曾经。可是他不想她死,她难道看不出来,他不想她死吗?
难道他连说出那些话都没有?他必须要做那个把什么都闷在心里的人?她是他的娘亲啊,娘亲啊,娘亲听着儿子说些心里的话有什么不可以。
虽然以后不一定是亲,不一定见面,起码让他知道,养过他的娘亲还活着,连活着都不肯了,即便要死,为什么不在十四年前就死去,让他和南云去经历宫斗的险恶,也不会变成如今的优柔寡断。
眼框有些潮,恨透了这种感觉,为什么要潮,是她自己愿意去死的。
如月宫中,看到那红木大床上躺着的女尸,阖着的眼睫一动不动,似乎很是安详,那潮湿的眼框便泓泉凝聚,欲要成湖。
床侧的南云紧紧的看着南天,那眸子里说不清的情绪,俊眉一蹙,双拳一握,上前便攥起南天胸前的衣襟:“清晨,你都跟母妃说了些什么?”那牙缝里挤出的声音,夹着的情绪,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