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民主之围

号：“李狗下台，捍卫民主。”“撤销修改案，反对独裁。”诸如此类的。

    有一个赤裸上身，浑身肌肉的健壮男青年站到凳子上，他面前摆着一面大锣鼓。他奋力敲打起来，配合周围的口号声，氛围顿时洪亮起来，气势排山倒海。离他十米左右，有一个戴眼镜的斯文男青年同样站在凳子上，他没有大锣鼓，但他有一个特别嘹亮的大喇叭：

    “南城的有志青年们，这一刻我们是为了祖国的未来，我们不能让下一代身处在独裁的政治底下，把宪法修改案的反抗进行到底！”

    原来是游行示威的人群，看来站在凳子上的两个人便是这次的主心骨。

    原本空荡荡的街道上，一下子围满了几百人。然而这并没有完，示威的人流陆续赶到。直到把马路围得水泄不通，没多久，连咖啡店门口也站满了人。

    示威者目测破千了，他们一边举起右手，一边声嘶力竭地呼喊，震得恬恬都捂住了耳朵。

    示威人流还在增加，渐渐地，他们的人数已经超出了我的视野。他们团团围住法院大楼，水泄不通。此时，连老鼠想突围都难，更何况已经成为他们目标的李文宣。

    我们已经看不到李文宣那头的情况，但是看到部分示威者拿出了棍棒开始打砸附近的公共设施，包括原本停法院大楼外停车场的车。

    这哪里是和平示威啊？我心中还没有嘀咕完，我们咖啡厅附近几家店铺也遭到了暴力打砸。咖啡店主连忙去关门，想避免遭灾，但已经来不及了，三名手持棒球棍的男青年冲进来，几棍砸碎了玻璃门，他们背后还跟着一名女青年。

    店里原本打着扑克牌的几个青年，被这一景象吓呆了，恐慌地尖叫起来。

    “大哥哥。”我也有点蒙了，这种打砸场面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有点反应不过来。直到恬恬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

    “出去。”我生疏地拔出腰间的M9手枪，对准暴徒。虽然于全教导过我无数次拔枪的姿势，但第一次实战，我的手还是忍不住颤抖。

    “拿把玩具枪吓唬谁呢？”为首的一名男青年并不惧怕，并向我走来。

    我对着他身后的花瓶开了一枪，花瓶应声炸裂。这炸裂声吓得他和他身后三名青年瘫倒在地，然后连爬带滚地跑出去。店内其他人也被枪声吓到了，连忙躲到桌底下。

    “我们要去把总统救出来。”我望着恬恬，等她的主意。

    “竹剑那丫头怎么还不现身。”恬恬急切地说道。

    事情发展太快，有点失控的颓势了。

    说曹操，曹操到。竹剑一晃，就出现在咖啡店门口。

    “丫头，你去把总统老头带出来，我们在来的时候经过的那个公园接应。”恬恬说道。

    那个公园距离法院大楼有两公里远。

    竹剑点点头，一晃人影就没了。在这水泄不通的人群里，带总统突围，这显然是非常困难的任务。竹剑孤身前往，我却丝毫不怀疑她能成功。

    我立马给司机打电话，让他在公园接应。

    “我们走。”

    我跟恬恬冲出咖啡厅，往公园方向突进。全赖恬恬的周全考虑，才有如今的脱身之策。然而我和恬恬突进的过程并不顺利，放眼望去，有长达两百米的拥堵人流。我尝试了突进，却被挡回来了，示威人群丝毫不愿意让路。

    “大哥哥上房顶。”恬恬指着咖啡厅房顶说道。

    咖啡厅这一排商铺均是一层的低矮楼房，如果沿着商铺的房顶前进，行进路程会轻松许多。房顶高达3米多，以往的我是很难爬上去的，经过于全的攀爬训练后，抓住几个着力点，我就轻松上去了。恬恬身轻如燕，更是轻易翻上去了。

    上了楼顶，我才看清楚当前的景况。示威人群黑压压的一片，把法院大楼和附近几栋楼都包围了，他们举着旗帜，气焰非常嚣张。他们最外围围着几百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警察也拿起话筒劝告示威者自行散去，否则发动武力驱散。

    然而，并没有作用，示威人群丝毫不理会这人数少于己方十倍的警察。

    这时候，示威人群中有人向法院门口砸了一个燃烧弹。所幸没有伤到人，落到空地上了。这一发燃烧弹，直接燃起了现场的武力氛围。

    卫兵全部拔出枪，围成一圈，警告记者和示威人群退后。卫队队长大声喝止示威人群，然而并没有人在意他的话。记者的闪光灯咔咔地不断闪亮，躲在记者后面的人群继续欢呼呐喊，又一枚燃烧弹砸向李文宣。但这枚燃烧弹后劲不足，直接落入了记者群，一个记者立即点燃。他痛苦得满地翻滚，附近的同僚用脚大力踩踏，帮助他灭火。

    外围的警察也在劝阻无效后，开始使用辣椒烟雾弹和强力水枪驱散示威人群，所到之处，惊叫声连绵起伏。

    此时，竹剑已经来到了李文宣身边。她带着李文宣和几个卫兵，退进了法院大楼。看着李文宣离去，记者和示威人群企图跟进，却被剩下的卫兵持枪阻拦。

    “李狗你滚出来。”示威人群齐声呐喊，紧接着几枚燃烧弹砸向法院大楼，一名卫兵被点燃了，痛苦地滚地挣扎。一枚燃烧弹掉进了法院大楼门前的花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

    不断有人和物件被点燃，黑烟开始在空中弥漫开来。

    面对着这呐喊震天，乌天黑地的场面，我忽然心生愤怒。

    这便是为了自由民主吗？

    这是哪门子的自由，哪门子的民主？

    这只是暴力！

    恬恬拖着我不断前行，我们跨越了一个个屋顶。等落地的时候，我们已经处于人群的外围。

    “你看。”一个滑翔翼从总统大楼楼顶起飞，飞越人群，往空旷的地方飞去。我看不清上面的人，但从衣服判断是总统李文宣。

    他飞行的方向，是公园的相反方向。

    “不用急，我们继续走。那不是李文宣。”恬恬肯定的语气说道。

    “疑兵之计？”

    “对，这种方法太冒险了，竹剑那丫头不蠢。”

    确实，这法院大楼顶楼才二三十米高度，飞行距离这么低，要有人中途给一枪，李文宣的生命就堪忧了。

    但示威人群和记者并不这么认为，原本雷打不动的人群，立马朝滑翔翼方向赶过去。一时间，噔噔噔的脚步声响起，人群迫不及待地跑动起来，一些摔倒的人被踩踏，发出惨烈的叫声。

    离开人群后，空气格外清新。我们马不停蹄赶往公园，司机已经早早等在那里了。但没有见到竹剑和李文宣的身影。

    此时天色开始阴暗，时间已经下午六点十分了。

    等了十五分钟，竹剑背着李文宣匆匆赶到。尽管背着人，竹剑依旧健步如飞。李文宣此时身穿卫兵的服装，用一条黑布蒙脸，戴着方型帽子。他受了很大惊吓，满脸通红。我们没有寒暄，直接上车，出发回月州。

    来的时候，我们九辆轿车浩浩荡荡而来。如今回去，仅剩下五人，一辆车，灰头灰脸地狼狈而逃。

    但此刻，我们还不能放松警惕，还没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危险还是无时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