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打破心中神，此去灭佛！

    “鲁大哥，今日我既归来，无需如此剑拔弩张。”

    江离举着杯道：“来，满饮此杯，一贺今日重逢，二贺鲁大哥成就法力。

    这三吗。”

    “三贺你亦有所执！”

    鲁智深也不再与燕赤霞针锋相对，笑道：“幸有恩师之助，我才能保有真灵，在生命的最后一刹那，明心见性。

    说起来，贫僧的的心境，都多有巧合。

    可三年未见————贫僧亦不知对你而言是否是三年，但是你仍有少年气，那这时间，就只会更少而不会更长。

    三年时间，你就明悟了贫僧一生所悟。

    好啊，不愧是贫僧的兄弟，有此执念一着，青云直上，不惧人魔复苏！”

    “什么？”

    大胡子燕赤霞也是一愣，望向江离，涩声道：“大和尚，你是说他不仅归来，而且还像你一般，有了永不退转的罗汉心境！？”

    江离摆手道：“什么罗汉心境，不过放纵心猿罢了。

    比不得鲁大哥，知我是我，已然近乎触碰到我家道士所说的他我之境了。”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的心境由来，是在青丘之中的如意金箍棒所烙印的大圣一念，齐天一式。

    也幸亏他在铁树记之中，有了一番机遇，拥有了与如意金箍棒一母同胞的如意金刚杵，有了敢于向观世音出棍的勇气，这才能将纯粹模仿的齐天一式，化为自己的为守护而生的齐天一式。

    学我者生，像我者死。

    若他只是模仿，真到十成十的相似之时，他就未必还是他自己了。

    但也因为化为已用，所以独属于他的心境，自然不可能真的比拟那位齐天之心。

    那是十万军中无敌手，九重天上有威风，打到九曜星闭门闭户，四天王无影无形一步一步磨练出来的。

    他的守护，仍显幼稚。

    但，他依旧算是明悟了心之道，直通人世极境。

    燕赤霞自然也听出了江离话中未尽之意，苦笑道：“都说今世乃终末之世，神魔无踪。

    可这一个小小的兰若寺之中，却涌现出了好几个有望超凡入圣，成佛作祖之人。

    是我老咯。”

    “怎么会老呢！”

    江离朗声道：“我之三贺，不为己贺。

    贺的是我们能够再度并肩作战！”

    燕赤霞愣住了：“江小兄弟，你是什么意思？”

    江离洒然道：“当日来兰若寺中，与君初相见，鲁大哥与君相谈甚欢。

    我家大哥，固然莽撞，但他可交之人，必然不凡。

    为何如今，却坐困围城？”

    燕赤霞嘴角微微抽动，却并不做声。

    “若说当时，君便心灰意冷，为何还敢与我等一同，入冥府，除黑山！”

    江离目光烨烨，直视燕赤霞，审视其心。

    “我知道，我等修行不同，燕君修太乙拔罪斩妖之咒，是向神魔借力，对神魔自有敬畏之心。

    而当人魔降诞，有权柄天生，故而虽为救我，君仗剑出手，心中仍有了破绽。

    而后脆败于人魔之手，更是加固此印象。

    当人魔最终只能被门神封印之时，君之心中，已然有了深深的烙印。”

    江离长出一口气：“那就是唯有神，才能击败神。

    天意自古高难问，君心生迷茫，则剑难锋，法力难生。”

    燕赤霞眼神闪动，虽未开口，却已然默认。

    “太乙救苦，吾亦有之。”

    江离朗声而言，心猿浮于眼中，是问心无愧，坦坦荡荡，自然引人信之。

    “神亦怜我，可若我心中无所执，便是太乙救苦，亦难以救之。

    就好比当初，若没有夏侯一剑，便是门神，也无法封印人魔。

    我从未否认，太乙救苦天尊对我之助力。

    但即便太乙救苦天尊之符篆没有在那日消散，我也不会再继续用下去。

    神有力，人有心，借力只是一时，可以依仗，却不能沉迷，若沉迷于借力，便终会失去心境，从借力，变成求力，若神不再助我，便有如蝼蚁。

    修道修力修真修心，若有无畏心一颗，焉知他日我亦神魔？”

    江离高举酒杯。

    眸中有心猿怒吼。

    却非因怒火而怒吼，而是无畏之吼，怒意自生。

    江离亦修大金刚拳，但鲁智深得怒目金刚之精义，他却最擅无畏金刚！

    “请君满饮此杯，与我共出兰若！”

    酒杯之前，少年意气。

    燕赤霞涩声道：“出寺为何？”

    “打破心中神，方得正道果。”

    江离大笑道：“此去，灭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