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纤纤璀璨的笑容在黑白的相片中发出刺眼的光芒。
“这般耀眼,不知是幸还是不幸……”琮中捡起照片,戏谑地说道,只是不知说的到底是允宁还是纤纤。
允宁没有搭腔,站起身来,朝外走去,他空洞地盯着前面,略有些发痴——从小到大,受到突然的非难时他总是这副模样,也不知是气还是伤。
允宁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站在窗前,看着外面那灰扑扑的低矮景象,从前记忆里那暖黄宁静的北京城仿佛一直以来从未变过。
“爷,出什么事了?”吴秘书犹豫半天,仍是问了出来。
这句话戳破了他对往日时光的怀念与遐想,这么多年来被他捧在手心里的纤纤,却原来是这般地不堪。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愤怒还是伤心,他不是不清楚名利场的浮华肮脏,他以为有他的庇护,她至少可以幸免于难,再过两年找个好的归宿,此生便是圆满了。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他想。
他的心里既浮躁又虚弱,这几天积攒的怒火闷闷地憋在心里,不知何时才会触到那个引线。
敲门声“咚咚”地响了起来,吴秘书开了门,喊了声:“瑬三爷。”
谢云瑬摆摆手,说道:“出去吧,我跟宁哥儿聊聊。”
允宁只抬了抬眼皮,依然没有讲话。
“琮哥让我过来跟你聊两句。”谢云瑬自顾自地坐在允宁桌前,说道。
允宁翻着文件,似是没听见他讲的话。
谢云瑬点了烟斗,说道:“做场子有做场子的规矩,做明星有做明星的规矩,现下这是乱了套了。她在外头做了那么些事儿,这些还不得算在你头上呢!
你啊,太年轻又实诚,被她吃得定定的;可你不想一想,她配不配呢?且她又是没主见只会发狠的主儿,被人做了局,逼不得已地下场子,现在还好是她,回头她听了外人的话合起伙来给你做局,你又怎么办呢?
露西的光景还在眼前摆着呢,她可倒好,失心疯似的作恶沾惹唐家……你还不懂么,她这是急着上位想当正主呢!你要是真打算了要明媒正娶地接她进家门,权当我没说。你要没这个打算,且不说你同唐家的婚事还算不算得数,这样连番地闹,京里的人家谁还敢跟你攀亲哪,我的大少爷……平白无故地蹭一身脏水……
你要是结了婚,任你翻江倒海地折腾呢,现下还没成亲,就这样摆在明面上闹,打的还不都是咱们自家人的脸面!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啊,得当断即断才行,你这么聪明,且好好地想想吧……
还有,叫我说啊,明天的新闻,你就让他发去吧,干着婊子的事还非得要立个牌坊的名,糊弄谁呢?正好啊,也借着这个机会,跟她断了干净,省得她惦念不该惦念的……女人多了去了,你得分轻重……”
谢云瑬只顾自己罗里吧嗦地讲,也不知允宁听了多少进到心里,他犹疑了会,终究还是站起来,转身走了。
夜色越发地浓郁,像一块黑绸布,裹得他透不过气来。
电话声响了。
“终于……”他想。
“爷,纤纤小姐在线上,一定要找你……”
“接进来吧……”
纤纤哭得泣不成声,声音嘶哑着喊道:“爷,你帮帮我帮帮我,我是被他们陷害的,是他们害我……你帮帮我……我不能被他们毁了……不能……”
听到这番哭诉,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心有怒气却发不出火来的原因。
“你越界了。”半响,他说道。
纤纤还在哭着,允宁听了一会便挂上了话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