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王如今身处牢狱,青王之位能空,丞相之位却不能缺,否则这整个大夷官署大大小小的事情谁来执掌批驳?王上,此事可不能耽搁。”冷浩,白王,就让你们逞一时能耐,这大夷,迟早都要是主上的!
“这个母后就更不用操心了,朕早已经想好了。”说到此,冷浩自个转身从书案上拿过一方明黄的绸布,让小安子交到太后手里,“朕决意让大哥做这大夷丞相!母后您瞧,朕连圣旨都拟好了。”
太后连瞧都未瞧手中的明黄绸子一眼,涂着丹蔻的手中便蓦然收紧,将明黄绸子揉皱在掌心。
冷浩却像没有瞧见太后的愤怒一般,也不等太后说话便又道:“大哥做丞相,绝对会比五哥强不知前辈百倍,母后该是不会反对的吧?”
“王上如今是长大了,做何事都无须跟本宫知会一声了。”太后冷笑一声,将手中的明黄绸子扔到了地上,“既然王上一切都已经打算好了,又何必再来问本宫?”
“小李子,回鸾凰宫!”太后说完,用力拂袖转身。
“小安子,去替朕送送母后。”在太后转身之后,冷浩的眉眼间一丝笑意也无。
亲自弯腰捡起那被太后扔掉的明黄绸子,冷浩忽然觉得这大夷的担子,太过沉重。
“小安子,来。”冷浩唤过小安子。
小安子在冷浩身旁垂首,冷浩附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小安子面上闪过一丝错愕,而后看着冷浩严肃的神情,点了点头。**
翌日。
温柔坐在燃着炭火的燎炉旁,亲自煮着茶,在她身旁拘谨地坐着的,是尹儿和云浪,暖暖的屋阁里只有他们三人,其余婢子温柔皆让她们歇着去了。
香茶煮好,温柔亲自斟了递给尹儿和云浪,这使得本就拘谨的两人更是局促,绷直了腰杆硬是不敢伸手去接,与主子并排坐着已是仪礼里的大不敬,再让主子递茶更是大大的不敬。
尹儿与云浪的拘谨局促让温柔觉得好笑,在他二人面前她也无须掩藏顾忌什么,发自内心地笑了:“怎都僵得像木头人似的,我亲自煮的茶,你俩再这么僵着可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来,都拿着,这里没有其他人,无须在意什么礼数问题。”温柔笑得柔和,尹儿与云浪相视一眼,看着温柔那柔和的笑,微微涨红了脸,才敢伸出手去接住温柔递来的茶。
“多谢王妃!”尹儿与云浪接过茶,下意识地站起身要向温柔行礼,却被温柔制止,“好了好了,都坐下,一杯茶再由你二人行完礼都该凉了。”
尹儿与云浪心底蓦然一阵感动,滚烫的茶水入口,仿佛能暖到心田。
“今日,外边可有什么话传开?”温柔也捧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朝云浪问道。
“回王妃,今儿一早,四处城门与中央官楼的官榜上皆张贴了皇榜。”云浪将茶杯捧在手中,本想站起身答话,却被尹儿拉着坐下,递给他一个“笨蛋”的眼神,因为温柔方才才发过话,不用站着,再站起来便是不将温柔的话放在耳里,云浪虽然觉得坐着向温柔说话很不应当,但是温柔的话他不敢不听,只就别扭地坐着,将自己听到的看到的继续禀告。
“皇榜张告:青王作乱,欲篡皇位,理应处死,念其居丞相之位曾有功于皇室及百姓,免死,判终身监禁;参与作乱官员,贬为庶民,发配边城修筑长城;未参与作乱但与青王勾连的官员,罚奉一年,官阶皆将一级,再创功绩者皆可有官升机会,其余皆不再追究;镇国公府温世仪,弑父杀妻,证据确凿,做下此等天理不容之事,处斩;原镇国公子温柔,当初与人私奔一事实属子虚乌有,现已查明为现镇国公子所陷害,故将镇国公子之位还予原镇国公子温柔,现镇国公子贬为庶民。”云浪将皇榜内容几乎一字不差地背完。
温柔轻啜了一口茶,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王上的处置方式当真无可挑剔,既处置了青王及其一党,还不使官署瘫痪,温世仪得到了恶报,而她不仅重新坐上镇国公子之位,便是她的清白名声,都一并还给了她,当真是好极。
“那百姓反应如何?如何议论?”民众之口,亦是最重要的,若是民众反对如此处置青王,王上,抑或说是冷澈,必然要另行处置。
“民众皆是拍手叫好,还声称王上这样的处置不够,该将青王爷处斩,可见青王爷平日里极是不受百姓拥戴,温大人一事,百姓皆嚷嚷着这样的人应当千刀万剐,还有王妃一事,百姓也是震惊后舒坦了。”毕竟谁也不愿相信这样美丽且还在朝堂上为夷国争过荣耀的王妃曾经做过那样的事,“对于皇榜上的内容,百姓只有震惊,无人有异议,亦无人怀疑。”毕竟处置夷国丞相是大事,突然之间就闹出这样的事来,任是谁都会震惊。
“嗯……”温柔微微点头,“至于那王三,放了吧,顺带告诉他,他身上没有中毒。”不过是向他扔颗补血气的药丸而已,吓吓他而已,本想是留着他做证据的,如今竟是丝毫不需要他。
“云浪明白,稍后便去将他放了。”
“尹儿,云浪,这些日子倒是辛苦你们了,待开了春,便择个好日子,将你俩的好事办了。”温柔笑着往尹儿空了的茶杯里斟上茶,“我为你俩操办。”
尹儿与云浪皆是一惊,而后双双跪地,朝温柔重重地磕了一记响头,二人皆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温柔却知,此时无声胜有声。
因为她有预感,整个大夷现在是风雨欲来,趁着还是平静的日子,给真心为她办事的尹儿与云浪他们最希望的事办了。
她,也是即将要置身于这风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