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一介女子所能去的地方,“到了漕城之后,王爷必须在漕城好好歇着,不可随处走,边军之事,只管交给温柔便好。”
“不行。”冷澈又一次黑了脸,不是信不过她的才具,而是怎么听着就像她是丈夫他是妻子。
“那王爷就是要害死温柔。”不行?那就等着她拿命来救他吧。
冷澈似乎经过极强烈的内心争斗,才冷着脸道,“便听阿柔的。”
“阿柔见到三弟,只需将此玉符交予他看,道是代我行事便可。”冷澈将一块刻着“白”字的玉符递给温柔。
温柔接过那块白字玉符,上好的玉质,看来便是他白王身份的象征,“王爷是怕紫王爷信不过温柔?”
“非也。”冷澈微微摇头,“不过多了此玉符在手,便可免去诸多不便,行事更加方便罢了。”
“如此,王爷就在漕城等着温柔的好消息便好。”温柔握紧玉符,向冷澈绽开一记自信的微笑。
“到了边军军营,一切皆有三弟在前,阿柔无须太过劳顿。”三弟的能力,他信得过。
“温柔谢过王爷关心。”
说话间,漕城城门便就在眼前,马车驶进漕城,只见漕城又是在慢慢恢复平日里的熙攘,马车往里驶去,在一间当铺门前停了下来。
“夙夜,务必照顾好王妃。”冷澈下了马车,望着夙夜,叮嘱道,只有夙夜跟在她身边,他才能放心。
“爷放心,夙夜定会好好照顾王妃。”夙夜说着,向冷澈抱拳躬身,而后便又跳上了马车前驭手旁的空位,驭手便驾着马车往边军军营去了。
温柔掀开车帘,向冷澈微微点头以示放心,冷澈亦向她微微颔首。
马车驶远,驶出了视线,冷澈便转身进了当铺。
“为我备辆马车,尽快。”冷澈一踏进当铺,便压低音量向前来迎候的伙计命令道,伙计点头,退下。
目下,不仅是边境即将有大事发生,便是帝都,定也会随之有事发生,漕城既然已经无事,且有阿柔与三弟应对,他必须尽快赶回帝都。
不过是不想让她忧心,才骗了她,请恕他不能遵照她的话好好休息,一切平息之后他再向她说明。
马车备好,冷澈踏上了马车,沉着脸,冷冷道:“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帝都。”
马车绝尘而去。
温柔一处。
温柔站在挡着鹿砦的军营口前,抬头望着那迎风招展的黑色大纛旗,感受着这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只属于有序组织的整肃之气。
只见那左边一面大纛旗上绣着“夷”字,右边一面大纛旗上则绣着“紫”字。
“王妃,军营已到,请随夙夜进去。”夙夜走到温柔身旁,躬身垂首道。
“夙夜,记住,现下我是王爷挚友云游云公子,注意你的称呼。”
“是,夙夜记住了。”
夙夜向守卫的士兵亮出了紫王腰牌,便有一名士兵前来为他二人引路,途经校练场,温柔不禁驻足观望,只见那步军整齐的阵容与步伐,那几乎冲破云霄的呐喊声,温柔似乎能感受得到属于一个国家的正气之所在,有这样整训有素,士气凛然的将士们在,难怪海国会使出那样卑劣的手段。
看不出夷国庙堂这般晦暗的国家,竟还有此等整肃的军队,将无能,则士昏乱,温柔心底不禁对这个紫王有了一丝猜测,不知这是个怎样的人,能让似乎能洞察一切的他都放心交付。
温柔与夙夜随着引路士兵走到了幕府辕门前,士兵让其稍等,便进去通传了,片刻之后,只见一甲胄在身,肩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子从幕府大步走了出来,向温柔二人迎来。
温柔不禁打量起迎面走来的男子,只见其双目炯炯有神,眉眼间英气逼人,步伐矫健,或许是常年镇守边关的缘故,肌肤是健康的小麦色,下颚有些短短的胡渣,却让他更显得沉稳持重,又不失英姿飒爽,与那些常年在帝都锦衣华服的男子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好在她今日可有好好装束过,应当瞧不出她是女儿身,顶多看起来像个白面公子罢了。
“云公子前来,冷汐有失远迎,还望云公子勿怪。”紫王爽朗地说着,向温柔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在看到温柔的一瞬间,紫王有些震惊,因为他没有想到,予他书信的竟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男子,若非他知道夙夜交予他的书信这是出自他手,且还能成为大哥挚友,他绝不会相信这样一个近似女子的想得出那些办法,令他不禁折服。
“将军军务繁忙,还劳将军亲自来迎,当是云某请将军勿怪才是。”紫王的爽朗感染了温柔,让她也爽朗地向紫王抱拳笑道。
“云公子幕府请。”
“将军请。”
进了幕府,只见整个幕府干净而简洁,将位后树立着一张夷国边境地图,将位前是分成两列整齐摆放的将墩,帐内左侧是一张写放山川案台,右侧则是中军司马的席案,中军司马席案后是兵器架,可见这紫王平日里并不曾闲着。
待温柔在将墩上坐下,紫王让人端来了大碗的热茶,坐在将领之位上,向温柔笑着解释道:“军中有制,不可饮酒,此茶为边境百姓特制,喝下后能令人神清气爽,尤其适合军中饮用,如今冷汐便以茶代酒,算作为云公子接风洗尘。”
紫王说罢,遥向温柔双手捧起茶碗,径自先饮了,一举一动极是洒脱,没是丝毫矫揉造作与客套。
温柔亦是双手捧起了面前的茶碗,向紫王做了一个“干”的动作,接着便是将一大碗的热茶一饮而尽,丝毫不见女儿姿态,不禁惹得紫王爽朗一笑:“云公子果然与那些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们不同!”
“照将军话说,云某看起来很像是只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贵公子?”温柔亦是笑着反问。
“哪里哪里,能得大哥赏识之人,冷汐不敢多做评判,况且云公子的才识,冷汐佩服。”他已从从夙夜口知晓漕城疫病是因为他才能在十二个时辰内平息,若漕城真的毁于疫病,他所镇守的边关,被海国踏平也便是迟早的事,况且他没有由此有更深一步的想法,若不是他一封书信传来,他不知正有一场大阴谋在向夷国靠近,漕城是那阴谋的第一站,这边关便是第二站。
“将军可有按云某信中所言在军营外燃起了青烟?”温柔收起了笑谈,向紫王严肃地问道。
“一切皆按云公子信中所说办妥。”紫王亦是神情严肃,“边防也已排布成佯装松散之态。”
“可确信对方能清楚地瞧见那青烟?”若是对方瞧不见,怕也是徒劳。
“这两日,不断发现对方有斥候出现,这青烟,与边防将士的情况,对方将领必会知道得清清楚楚。”
“很好,明日午时再燃上一次青烟,也务必让对方斥候看清。”温柔冷肃地说着,向紫王问道,“不知将军可否今夜之内将大部分将士从这军营转移出去?”
“不是难事,只不知云公子下一步想要如何走?”紫王在思忖温柔的话,“不知再燃一次青烟又有何用?”
“再燃一次青烟不过是让对方更深信不疑疫病已传到了军营之中。”温柔说得胸有成竹,“既然对方不断派出斥候,想必要打探的消息必是这个,至于下一步,自然就是瓮中捉鳖。”
然而,听着温柔的话,紫王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慢慢蹙起了眉。
温柔瞧见,问道:“将军,可有难处?”
“云公子请看。”紫王说着,站了起来,拿起腰上的长剑往身后的地图一指,剑柄所指之处是一片丘陵之地,“此处为狭陵道,是海国通过边防军后进入夷国的必经之路,斥候目前打探不到敌方将士人数,但我猜海国这一次,定会抓住这次绝佳的机会,必会大举进军,至少出兵两万,而我边军人数只有一万,与敌军人数相差一倍,我知云公子是想利用这丘陵之地做下埋伏,待敌军开进便一举击之,只是这狭陵道地势不宜埋伏兵。”
紫王顿了顿,又继续道:“就算此时向帝都申派援兵,怕也是远水解不了近火。”
“狭路相逢,勇者胜。”温柔盯着地图上的狭陵道,眼眸深沉,冷冷道。
紫王望着她,瞬间惊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