际,身后传来了夙夜恭敬的声音,驻足,转身。
“大管事?可是有事?”他不是在伺候澈用膳?
“没什么事,只是替爷给王妃捎句话。”夙夜低着头,似乎在笑,不过不敢让温柔看见。
“大管事直说便好。”温柔有种不好的预感,因为她看得出夙夜在笑,能让夙夜笑的话还能有什么好话?
“爷说,让王妃勿怒,他今夜定会陪王妃。”他可是看着爷似乎是想了许久才想出这么句话,然后让他追上来将话捎给王妃,一向只会冷着张脸的爷,竟能说出这样体贴人心的话,再想起方才爷那深思熟虑的模样,如何能让他不想笑?
其实他觉得,这话根本无需捎给王妃,要是让王妃听到只怕会更怒吧,只是爷既然发话了,他就只能照着做。
“去回了他,今夜不准他踏入烟水阁一步!”温柔突然面色一僵,而后甩袖转身,这个傻木头!这种话就不能不让夙夜来传!
“是,夙夜明白。”夙夜憋着笑应道,爷有了人情味是件好事,确实是件好事。
温柔一向冷静的心真可是被对感情之事反应迟钝的冷澈打败了,搅乱了,然而这缕缕烦乱中总还有一丝暖意甜味,既让她生气,又让她欣喜。
转身望了望身边的梅树,压落枝头的雪已不见,原本积了一地的雪也已是消融得即将不见,冬日已去,春日便即将走到眼前。
“王妃。”温柔堪堪走出西苑,迎面便见到了尹儿,看她微微发红的双颊,想是在这等了许久,“奴婢见过王妃。”
“怎么了,不是让你无须跟来伺候的,可是出了什么事?”若无事,尹儿不会到这儿来等她。
“回王妃,倒是没有出什么事,只是有一个自称沈小姐的姑娘前来找王妃,奴婢不好到西苑里找王妃,只好在此等王妃出来。”
“沈小姐?”温柔迈开脚步继续往前走着,她的记忆里可没有什么沈小姐,又如何会来找她?
“是的,说是兵部尚书家的沈小姐,奴婢们不敢怠慢,便将沈小姐请了进来,现下正在前厅等着王妃。”尹儿恭敬地回答着。
兵部尚书家的沈小姐?温柔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一张沉静淡然又不失美貌的女子面容,莫不成是绿衣?虽可说只是一面之交,可是她对那个名唤绿衣的女子却有说不出的好感。
“可有怠慢?”
“奴婢不敢。”
“随我去前厅吧。”
“是。”
白王府前厅,一名年轻女子正坐在客位上,只见她身穿一件浅绿色斜襟绣莲纹衮银边窄袖小袄,其下一件颜色稍深些许的流云裙,美人髻,淡胭脂,明眸皓齿,端坐着,道不上倾国倾城,但是那娴静淡雅的气度却是掩也掩不住,那份沉静中的美可谓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连温柔都赞赏三分。
“沈小姐到来,温柔却让沈小姐久等,当真是温柔失敬了。”温柔已踏进前厅,先是被沈绿衣的气质迷住,而后才抱歉地笑道。
“绿衣见过白王妃,白王妃安好。”听到温柔的声音,沈绿衣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向温柔福了福身。
“沈姑娘无须多礼,只管坐着便好。”温柔向沈绿衣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便在主位上落座,便有婢子麻利地在她手边的小几上摆上了一杯热茶。
“绿衣谢过白王妃。”沈绿衣莞尔一笑,复又在椅子上落座。
“不知沈姑娘来找温柔,所为何事?”温柔虽是极会揣摩人心,但是仅仅为一面之交,倒真猜不出沈绿衣找她所为何事。
“我……”沈绿衣有些欲言又止。
“今晨王府里的厨子刚做出些味道不错的点心,我那烟水阁还放着些许,不知沈姑娘可有兴趣到我那烟水阁去尝尝?”温柔笑得柔和。
“绿衣自小便喜欢点心,能尝尝白王府的点心,也极好,如此绿衣便先谢过白王妃。”
“既然如此,沈姑娘随我一同去烟水阁。”
温柔说完,与沈绿衣一齐往烟水阁的方向去了。
“沈姑娘,可是有何不便人前言说之事?”到了烟水阁,温柔让尹儿去端来今晨早膳未用的点心,尹儿去了,温柔便望着眼底有些哀愁的沈绿衣问道。
“白王妃只管唤绿衣闺名便好,王妃一直客气地称呼绿衣,倒是让绿衣很是拘谨。”沈绿衣浅浅笑着,她那似乎含着哀愁的眸子衬着她嘴角的浅笑,蓦然地让温柔有一种花间美人泪,令人疼怜惋惜的味道,与初次见到她时的素净淡然,又是另一种能醉惑人心的味道。
而该是只有她才看得到沈绿衣眼底的哀愁,因为她看得出,沈绿衣在极力地掩藏心底的这种哀愁,她又是为何而哀愁?
“可不知绿衣今年芳龄几何?”
“绿衣今岁已是十八。”
“温柔今岁亦是十八,既然如此,绿衣也无须唤我白王妃,日后我们便已闺名互称如何?”
“恭敬不如从命。”沈绿衣笑得温婉。
“绿衣今日来找柔儿,确实是有事想要与柔儿说……”
沈绿衣手里捧着一杯茶,一张略显哀愁的面容便倒映在青绿的茶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