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
“噗……”听着冷澈的话,温柔不禁轻笑出声,一笑化开了她眉眼间的不悦,哂笑道,“傻木头。”
而后温柔握住了冷澈的手,将五指从他的指缝间穿过,冷澈蓦然回握她的柔荑,十指紧扣,温柔轻柔地笑道:“走吧,一齐回屋,你更不能着寒。”
说罢,拉着冷澈慢慢往回走,梅香依旧扑鼻,醉落人心,交错相扣的十指,难得地安宁。
屋子里燎炉里的炭火在燃烧着,时而发出哔哔啵啵地声音,时而飞溅出小火星,冷澈亲自躬身用火棍稍稍拨开燃烧的炭火,而后将尹儿端来的热姜茶亲自捧给温柔。
现下他除了依旧不能每日陪在她身边之外,对她可谓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极为疼惜,吩咐厨子将最营养最补身子的膳食往烟水阁,温柔则是望着那些东西觉得好笑,他这哪像是在给她补身子,直是像要把她养成胖子。
“方才那自称绿衣的姑娘,是何人家的千金?”待看着温柔喝下了暖身子的姜茶,冷澈才在她身边坐下,挑开了心底的疑问,“为何事而来?”
“兵部尚书家的大千金,为女子之事来,无甚大事。”温柔盯着冷澈含着沉思的深邃眸子,目光沉静而灼灼,“无需担心她会有何想法,你只需将心放在国事上便好,其余的,有我。”
“嗯。”冷澈微微点头,握住了温柔放在膝上的手,“只是选秀在即,众女子皆可成为太后安插在王上身边的眼线,不得不防。”
沈绿衣,兵部尚书之女?兵部尚书向来忠直耿耿,他的女儿,可是他所思忖的王后人选之一,当是不该疑,可是为何心中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想法?
“现下可有发现有不妥之人?”温柔当然知道他的这种担忧。
“未有。”冷澈微微摇头,而后看见温柔微蹙的眉心,不禁宽慰地淡淡笑道,“阿柔无须担心,纵是太后在王上身边成功安插了眼线,我们亦会在将太后拔除之日将其除掉,不过是目前需要提防而已。”因为他们已经在准备诱太后出洞,之后一举击之,至于她在大夷庙堂关系中所牵扯的丝丝缕缕,他们也亦在暗中一一除掉或者取代。
“好了,时辰不早,我当进宫了,明日王上加冠,还有诸多事情需要理。”冷澈缓缓站起身,顿了顿,而后又补充道,“晚膳无须等我了,晚些时候早些歇息,我或许会回来得晚。”
冷澈说完便要走,在迈步之际被温柔唤住。
“澈。”
“嗯?”冷澈回过身。
“如今海国皇权由三方分取,当是大夷变法好时机,错过如此良机,怕是再也难寻了。”温柔显得很是严肃。
“我知道,只是如今必还要防着海国再度来袭。”
“再度来袭?海国今次出兵大夷,已是师出无名,当遭天下讨伐才是,况且是败兵之国,如何还有气焰再度来袭?”
“如今面临天下大争,各国相互觊觎,师出无名也可以有名代之,且边军是大夷唯一的精壮之兵,狭陵道一役虽胜海国,却是惨胜,将员非死即伤,而即便边军未倒,亦只有一万人可用,如何挡得住海国的铁蹄之军,海国有太后在,当知大夷的实力如何,如今不仅不能大肆变法,还必须时刻提防着海国的下步动作。”冷澈眸光阴沉得有些骇人,“我们所能做的,唯有等待时移势易。”
“时移,势易……”冷澈一语将大夷的国势廓清,温柔也不得不重新思量,听着冷澈的话不禁陷入了沉思。
“国事有我,无需阿柔伤神,阿柔只需养好身子便好。”冷澈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了温柔的脸颊,“好了,我走了。”
冷澈走后,温柔陷入了深深的思量之中,想着如何打破这个天下大局,可是纵有对策,无可用之军也无用,如何才能最快速度整训出一支坚军?
忽而,温柔的脑海里闪出了紫王那张英气勃发的面容。
晚间冷澈没有回府,仍旧是小安子来给温柔捎话,道是宫中事情繁多,白王爷这两日抽不开身回府,温柔让夙夜随小安子进宫去,小安子也没说白王爷无须夙夜在旁伺候,便应了声,与夙夜一道回了宫。
翌日,王上加冠典礼成,太后呈出实权印玺,王上手捧印玺于太庙前训政,之大臣们听着王上慷慨激昂的一席话,震惊之余心中更是波涛澎湃,最多的是心头一惊,望着那肃然站在训政石旁的帝王,大臣们觉得大夷终于迎来了昌明之君,大夷的国运定然也会昌盛起来。
是夜,鸾凰宫安静得可怕,一辆马车自宫道僻静处缓缓驶出了皇宫。
两日后,朝臣们还未从弹冠相庆中缓过神来,便接到皇命,道是后日举行大朝会,届时颁布大夷新一波法制,朝臣们哗然之余皆是奔走相探讨,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大夷制法将近百年未变,上一次变法不知烹煮了多少反对变法之人,那么如今变法又会怎样?
而震惊的又岂止是朝臣,整个帝都都震惊了,百官皆是惶惶不安,百姓却是弹冠相庆,虽还不知新的法制是何样,但是将近百年前的变法烹煮奸宄之事如今还仍有流传,知道变法该是不管如何变皆会有益于百姓的,这如何能不让他们高兴?
大朝会一过,皇榜便飞至大夷各地,百姓因震惊而久久沉静着,紧接着有一人先高呼“万岁”,帝都之内便爆发出如洪流般奔腾不止的欢呼声,有些因战事而伤不能再在军中继续效命的老人则是对着皇榜跪了下来,老泪纵横地扯着皇榜念诵官的衣袖,一次次哭问着这皇榜上说的是否是真的,念诵官则是一次又一次大声宣告着皇榜上说的,句句属实!
然而,百姓虽是高兴感动得震天动地,庙堂元老们结结实实地被这新法制震惊之后,而后召请了所有对此次变法有异议的朝臣们,手持白绫血书在宫中大殿前的广场上请命,跪请王上收回成命,而纵是他们跪了一天一夜,皆未见王上出现,甚至连丞相白王的身影也未曾见到,不由得转到了太后的鸾凰宫前跪着。
王上书房内,冷澈已是与冷浩彻夜相谈了不知几日,得知朝臣削指血书请命也无动于衷,得知其去找太后请命亦是任由其去,这是他们要达到的效果,可是却也知有许多未知的祸事即将降临,他们现下要做的,就是把能想到的一切祸事罗列出来,而后思量对策。
“王上,下旨召紫王回宫。”冷澈目光沉沉地盯着书房右面墙壁上挂着的大夷地图,冷冷道。
“若把三哥召回,边关谁人来守?”冷浩似还有忧虑。
“就算海国有动,也不会在这一时一刻,边关自有良将在,王上无须忧心。”对于军事,三弟要是比他知晓得更清楚,必须将其召回一齐商议。
“嗯。”冷浩赞同了冷澈的想法,唤来了小安子,“替朕笔书,速召紫王回宫。”
“是。”小安子恭敬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