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的语气里多了一丝紧张,这是只有对她,他才会表露的情绪。
温柔依旧微微摇头,却是将冷澈抱得更紧,听着冷澈温柔的话,埋在冷澈脖颈间浅浅地笑了。
“可是怨我来得晚了?”
“想得美。”温柔轻轻笑了,挠得冷澈的脖子痒痒的,木头脑子,说这话的时候就不知道脸红了么?
“那是为何?”以温柔对他的了解,认为他的木头脑子对她心里的想法也就止于此了。
“不告诉你。”温柔又升起了想要逗逗他的念头,往上蹭了蹭,蹭到了冷澈的正对面,鼻尖相触,在烛火燃尽只是一片黑暗的环境中,虽看不见他的面容,但是却能清楚地感受得到他鼻尖的凉意,依旧浅笑道,“要不要猜猜?”
冷澈似乎是经过很认真的思考,而后还是微微摇头,“猜不出来。”
曾听说女人心海底针,再加上怀里的她心中的想法总是变幻不定,他如何猜得出来。
“傻木头,就知道你猜不出来。”温柔小小地嗤笑了冷澈一番,而后主动地吻上了冷澈冰凉的双唇,眉眼柔和,“因为我想你了。”
想你在我身边。
冷澈被温柔的吻弄得身体一僵,而后将她紧紧搂住,换作了他吻她。
他会好好守护她的,绝不会让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澈,玄王爷的事,你都知道的?”温柔枕着冷澈的手臂,问道。
“知道。”冷澈握紧温柔放在他胸膛上的柔荑,语气沉沉道,“之所以没有告诉你,是不想你老费心神去想这些问题,没想却是我错了,险些让你受到危险。”
“不过放心,以后他再也伤害不到你。”
“澈你当与我说说玄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那个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的男人,绝不简单,她有预感,与之为敌,他定是棘手之人。
“漓是个怎样的人,我自己都不甚了解。”冷澈眸光沉沉,将温柔搂得更紧了,“先帝极是宠爱漓的母妃,清楚地记得漓出生之时,先帝让普国同庆,后来不知为何,漓的母亲被打入了冷宫,连着漓,先帝也不要了,一齐丢在了冷宫之中,至那时起,再无人见过漓,直至七年前先帝薨,太后下令让所有妃嫔殉葬,那时,我才又见到了漓,他的眼里没有恨,没有伤,没有怨,有的只是如今这般的淡笑,我甚至也忘了他少时的模样,只记得他身体里淌着与我同样的血,记得他叫漓。”
“在漓的身上,我从看不见喜怒哀乐,他那永远依旧的笑容无人猜得透,不知为何,我如同怜惜三弟一样怜惜他,我知生于帝王家,任何情分都是浅薄的,可是我仍想逆天而行,终究,所有的一切都败在了权与势的面前。”并非他孤僻冷漠,他也曾想过拥有常人所拥有的一切,只是似乎一切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皇墙之内,帝王之家,除了权与势,其余的,都是虚无的。
“漓是很聪明的一个人,聪明得让我以为他真的就是我的亲二弟。”冷澈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只是谁人知,真正的漓已经死了。”早就死了,在先帝将他母子二人打入冷宫之时就已经死了,如今的漓,不过是如假包换的,可是相处这么些年,两年前纵使知道他并非真正的玄王,他亦然没有想要抹杀他的打算,毕竟他的存在没有威胁到大夷。
他倒是真想做到真正的冷血无情,杀伐决断从不犹豫,可是没有人知道,这些在他人眼里的冷血无情,他是要背负极大的痛苦,他不是兵器,他有血有肉,只是他必须为了大夷做一个生杀予夺毫不留情的冷面修罗,不能有一丝犹豫,更不能有一丝软弱。
“可是他却是在逼我对他动手,逼我将他送往黄泉。”王上寿辰上的茶,便证明他始终不能与他成为弟兄,始终要成为敌人,可是当时他却犹豫了,他竟对他下不了手,即便他知道他并不是真正的夷国皇子,可如,他却又是再一次逼他,这一次,他绝不会有丝毫犹豫了,即使不舍,即使心痛,即便他如今依旧未知道他是哪国派来的细作,可是一切会危害大夷的,他都要斩草除根!
黑暗之中,温柔能清楚地感受得到冷澈握着她的手有些微微在颤抖,她似乎能感受得到他心里极力隐忍的痛,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他的脆弱,她曾以为,他是强悍坚韧得无坚不摧的,甚至是没有太多情感的,可是为何她现下会感觉他竟脆弱得让她心疼。
“阿柔,其实我什么也没有。”黑暗之中,冷澈将下巴抵在温柔的头顶上,将她拥得紧紧的,似乎怕她会突然消失一般。
“有我。”温柔亦是将冷澈紧紧搂着,想要将自己的温暖全部传给他,“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离,不弃。”
日后,他冰寒的心由她来守护,他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她来给,他没有受过的疼爱,她来给,他没有体会过的情,她来给,将他伤害过的人,她要替他一一讨回来!她发誓,绝不会再让他受一丝一毫的痛楚,再胆敢伤他之人,她一一将他们送下地狱!
“不移,不易。”冷澈将脸埋在温柔发间,轻轻笑了,是的,就算他什么都没有,至少他还有她,是她让他知道爱与被爱,是她让他知道真正的温暖。
她是他冬日里的一束光,他又何尝不是她生命里最温暖的阳光。
一辈子很长,她终是也找到了与她携手并进的人了。
他们,不再是孤寂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