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城市,那里什么都有,山里什么都没有,生活艰苦还可能有危险。”
“城里既然这么好,阿妹为什么不去城里生活呢?”
“我喜欢大山。”
佟小婉嫣然一笑:“阿哥,你不也是吗?”
他摇了摇头。
自己可不是因为喜欢大山才到山里来,只是需要修行才来征服大山,借大山森林的幽静环境,成就内心的纯粹,帮助自己掌控欲望,凝实阴神乃至突破境界。
他没有解释。
这位佟小婉喜欢大山,讲的是情怀,而他隐居大山,讲的是实际,虽然似乎殊途同归,但出发点和志向完全不一样。
“阿哥既然不愿下山,到时,我给你送点儿吃食过来。”
“不用麻烦……”
“阿哥不必客气,我们苗人有恩必报,阿哥出手救我,我又岂能不报。我明天将东西带过来这里。请阿哥不要拒绝。”
说完这话,也不容他开口拒绝,这女子便转身挥手,朝山下去了。
第二天,他便听见林间女子的呼喊声,只得出去相见。
果然是佟小婉。
她放下肩上背篓,揭开一看,荷叶包裹好的面饼、烧鸡,还有一个酒坛:“这是家里自己做的吃食。特地带来给阿哥尝尝,请不要拒绝。”
“阿妹有心了,那要多谢阿妹了。”见她如此盛情,真的专门给他送吃的来了,他也不好矫情推拒。
“阿哥,不用客气。”
她将竹篓背起,又道:“阿哥,就不请我去你的深山居所坐一坐么?”
他微微迟疑,却是担心接触太多,影响修行进步,但转念一想:自己阴神修到如今地步,已有稳固根基,却也不必如此紧张。于是终究点头答应。
到了地方一看,小小的茅屋,里面铺着干草,一个破旧的背包,装着生活用具、图册手册之类,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这怎么行?这什么都没有,怎么做饭?怎么烧水?我从没有见过这样隐居的……”
“这完全够了,我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到了冬天,可就不一样了。要是下一场雪,这么小的茅屋,一下就垮了,阿哥,还是跟我一起下山去吧。”
“我是不会下山的。”他神态坚决,言语坚定。
“噢,好吧。”
佟小婉只好住嘴,放下柳编背篓,整理收拾茅屋,又找了一些树叶,铺在地面上。然后再从背篓里取出酒坛、面饼和肥鸡,放在树叶上。
他很久没有喝过酒了,也不喜欢喝酒,不过米酒例外。
而佟小婉带来的,正是山乡之中自家酿制的米酒,闻着酒香,想必滋味必然不错吧。
若是放在以前,此时他恐怕早已唾液横流、喉头耸动,要迫不及待的开坛畅饮,但现在,闻着酒香,却没有任何异状,连口水直流、吞咽唾液的反应都没有。
却是窒欲有成,阴神凝实稳固,再也不会被引诱而漏泄,反而可以嗅食服气,壮大阴神。
他只觉其中奥妙,无法言说,安然的坐了下来,理了理乱发和胡子。
却不想佟小婉道:“阿哥,多时不洗澡了,却是容易生病,这山中又没有地方洗澡,阿哥又不愿下山……”
“附近能找到泉水,放心,我也是洗澡的。”张三丰还常年不洗澡呢,他直接截断了她的话语。
“好吧。”
佟小婉点点头,不再多言下山之事,用随身苗刀切开烧鸡,宛如庖丁解牛,不一会儿,肉骨便分离开来。然后她将鸡肉放在他面前:“阿哥尝尝。”
“我虽然不忌口,但吃素为主。”他将面前的鸡肉取了一半,放在佟小婉面前,然后起开那坛酒,仔细闻米酒的香气:“这酒不错。”
“这是自家酿制的酒酿,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只是胜在材料实在。”
“这样的东西才好。”他拿了自己用来盛水喝水的水杯,到了一半,又将剩下的半坛递给佟小婉:“我在山里,不能多喝。尝尝就够了。”
佟小婉点点头,没有废话劝酒。
两人边吃边聊。
喝过酒的佟小婉很是健谈,说起了山里的事情,却比林禹从路遇山民猎户那里听来的详尽。
当她提到山里的隐居者,言语之中很有好感。
林禹便问:“你觉得山里隐居很好?”
“是啊,我从小就喜欢大山,只是现在愿意待在山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大家都喜欢大城市,因为城市里面什么都有,像阿哥你这样的人太少了。”
“阿妹,你错了,我来山里居住,并不代表我喜欢待在山里。”
“啊,那你不喜欢大山吗?你喜欢大城市吗?既然不喜欢大山,那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呢?”
“喜不喜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深山老林对我有什么帮助?待在这里能帮助我达成什么样的目标?”
“那阿哥,你喜欢什么呢?”
“修行求道。”
“原来阿哥喜欢做隐士,就像山里隐居的那些人一样。”
“不是。隐士不一定修道,修道可以隐居、行脚、做事,等等,也可以像你一样行医,但这些不一定是修道。”
“不是很明白。”
“以后会明白的。”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真要讲起来,估计就要从坐忘、阴神、窒欲一路讲过来,才能说清楚。但即便他能原原本本的说清楚,对方也未必能听明白,只因她没有经历和体验修行过程的奥妙。
随后几天,佟小婉时常会送来一些吃的。山野人家不可能天天鸡鸭鱼肉,但自制的面饼小菜,却也精致可口。
又见他裹缠在身上的破旧衣裳,佟小婉还送了一件袄衣:“这是我这几天赶着改出来的,阿哥不要嫌弃,阿哥既然不愿下山,要在山里过冬,若是身体不保暖,只怕要冻坏了。”
他怅然无语。
他无法解释自己不需要,人家却是一片好意,只能说:“修行之人,需要经受寒冷考验,不能过分娇气。”
佟小婉却道:“我也见过深山隐居的前辈,知道山中修行的事儿,又不是神仙,再说我是学医的,这人体哪能不怕受寒的?病倒了怎么办?”
他只得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