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霸气张狂的话语,慕容九抿紧了唇,一言没发,一双清眸只冷冷的盯着他的侧颜,轮廓分明,没有那道伤疤的右脸少了一丝沧桑和一份霸气,倒俊美的如画一般。
只是,此刻,他神情却不似刚才的愤怒,竟然弥漫了忧伤,还带有一份与世隔绝的冷,整个人寂寞如夜,黑沉沉的不见一点光亮,压的人透不过一点气来。
好寂寞的冷啊!寂寞而忧伤?当慕容九脑海中突然蹦出这两个词时,她差点以为自己脑子被这混蛋给气坏了,也或者自己的眼睛瞎了,不然,怎么会将这两个词与他联系在一起呢?
真是可笑,可笑至极!
从第一次破庙相遇,那样破败的环境,他都能整的像糜烂的后宫一般,几个美女绕膝相伴,他怎么会寂寞?
忧伤?呵……这种不管他人的感受,如此自私而霸道的人怎么会忧伤呢?
会忧伤的人必然是有心的人,而他拓跋野有心么?
她很怀疑!即使有心,他的心也定然是黑的。
黑心又野蛮的混蛋。一想到他对自己所做的,慕容九牙齿就咬的咯咯作响,真恨不能跺了他那双可恶的手。
看她终于安静下来,拓跋野阴郁的神色终于稍稍缓了一点,知道她那样被扛在自己肩上,定然很不舒服,也因此,他轻柔的将她翻了个身,直接打横抱在了怀里。
突然间的天旋地转,慕容九惊愕抬眸,对上的是他的眼睛,还是那双妖冶的紫眸,却不知何时多了几分深沉与浅浅哀伤。
慕容九微微皱眉,却见他突然俯首,轻轻的那么一眼,深邃的紫瞳波光涌动,隐隐有暗香浮动的哀怨一闪而逝。
她冷冷一笑,唇角扬起一丝嘲讽,毒蛇咬了人,还能嫌那人没有乖乖的送给它咬么?
她别过脸,连一眼也不想看他,视线缓缓向上,抬头看去,树荫罩在头上,遮挡住视线,阳光却零星地洒落,风摇叶动,细碎的光线也跟着抖动,隐约地透出蓝天。
很美好的一天,可惜全被这个可恶的男人给破坏了。在触及到她冷漠嘲讽的眼神,他紫色眸底漾过一丝寒冷郁痛,但旋即又扬起了唇,冷酷一笑,“不管你愿不愿意,今后有我在,就没那小白脸什么事了,你……慕容九,从今天开始,由我拓跋野来负责。”
语毕,突然低下头,在她错愕的唇瓣上用力亲一下,这个吻时间很短但是带有示威的味道。
慕容九先是一怔,当看到他眼底得逞的邪笑时,顿时反应过来,当即挥拳砸向了他的脸,他头往后一仰,拳头堪堪从他下颚蹭过。
“哟哟哟,想不到你这女人还挺厉害的!不过,我就喜欢这样的小辣椒,够味儿!”他故意痞痞的说。
“辣死你!”慕容九咬牙,另一拳嗖然咋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拓跋野却没有躲,只是她的拳头快,他的手指更快,在她的拳头离他的脸只差0。01公分的时候,他修长的食指闪电般的点在了她的肩胛处。
当即,慕容九便不能动了,一双眼睛含恨的看着自己的拳头,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呀……
“卑鄙!”她愤怒的啐了他一口。
“过奖!”他无所谓的耸了耸眉!
随后,直接抱着她飞身上马。一路奔驰,两人都再无话,直接回到了清芷轩。
“主……主子,姑……姑娘。”当看到拓跋野抱着已然姿势僵硬脸色铁青的慕容九回来时,柳绿诧异的连话也说不利索了。
拓跋野直接将她扔到了软榻上,随后吩咐柳绿,“收拾一下,跟我回宫。”
“啊……”柳绿先是一愣,继而很快兴奋起来,“嗯。”
这清芷轩并不是拓跋野的府邸,而是他在天池国边界处的住所而已,平时,他只在很特别的日子回来小住几日。
这里仆从也不多,平日里都由柳绿来照管,可是,对于一个才十几岁的丫头来说,未免觉得日子太过单调乏味,想不到现在主子要带她回宫,怎能不高兴?宫里定然要有趣的多吧!
拓跋野只沉声吩咐后,便旋即转身离去,临走时只眸光复杂的看了眼慕容九,“穴道一个时辰后会自动解开。”
慕容九牙齿几乎咬碎,该死的,他竟然还不打算帮她解吗?她身上不能动弹,僵硬难过的快要死掉了。
可是,望着他冷峻的背影,她恨极,却不愿求他!
冷哼一声,昂起头,哼,不就是一个时辰吗?她能挺的住。
这边,柳绿抱了几件换洗的衣物走到榻边,看到慕容九脸色不好,顿时讶异,“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被主子点了穴道?”
“嗯,你能帮我解开吗?”慕容九突然想到这里还有一个柳绿,顿时,心里似乎有了希望。
“嗯。”柳绿当即将衣服放下,但是看了慕容九半天,眉头也皱了半天,方疑惑的问,“可是,姑娘,这穴道要怎么解?”
嘎?“你不会?”慕容九嘴角抽了抽。
柳绿摇了摇头,“不然,姑娘你教我呢。”
慕容九看了她一眼,有些无奈道,“好吧,你用手指在我天鼎和肩井两处穴位上点一下。”
“天……什么?穴位?”柳绿茫然的睁大了眸子,食指伸出,却还是无从下手。
“脖子下面一点。”慕容九解释。
“这里……还是这里?”柳绿试探性的在她右边肩胛处轻轻的戳了戳,“姑娘,能动了吗?”
慕容九一头黑线,她那是解穴还是挠痒痒呢?
“力道大一点。”慕容九叹气哼道。
“哦,可是,柳绿怕戳痛了姑娘。”柳绿有些迟疑。
慕容九白了她一眼,“罢了,你忙你的去吧。”这点穴解穴的功夫也不是几分钟就能教明白的事,像她,从小就学功夫,到现在也是三脚猫,除了对付几个不入流的小毛贼还行之外,遇到强一点的,就只有吃瘪了。哎……
“那姑娘,你先坐一会儿,我先去收拾了,嘻嘻。”柳绿看了她一眼,随即又笑着自忙去了,一边忙一边还哼着小曲儿,不时的还和慕容九说说话。
“对了,姑娘,昨晚你和主子去哪了?怎么一夜都没回来?害的柳绿担心死了。”
“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你家主子?”慕容九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嗯……”柳绿将包袱扎好,放到了桌子上,随后转身,笑嘻嘻的走到慕容九身边,坐下,笑道,“当然是担心姑娘了。”
“是吗?”慕容九怎么就有点不信呢,“你是担心我惹着了你家主子,然后怕连累你吧?”
“这个……”小心思被人看穿,柳绿嘿嘿傻笑了几声,随即又举手,如发誓一般郑重道,“不过,柳绿担心姑娘也是真的。对了,姑娘,你是怎么惹着我家主子了?”说着,乌溜溜的黑眼睛朝慕容九身上扫了扫。
“踩着狗屎了。”慕容九没好气的道,她哪里敢惹那个坏蛋,明明是他先招惹她的,而且死缠烂打,似乎跟她杠上了似地。
其实,连她自己也不明白,这男人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瞧上她的‘惊世容颜’,所以费尽心思,寻了机会,将她抢来?
厄,这个想法太自恋了。她摇了摇头,自嘲一笑,自个儿先将它否决了。
毕竟,看惯了上官云瑶以及夏寒烟等美女之后,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只是,才不过见了两次面,就对她这样?未免也太放浪形骸了一点。她很不能接受!
“踩着狗屎?”柳绿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有点发懵的样子,“姑娘是说自己走了狗屎运,才会遇到我家主子么?”
“额?”慕容九柳眉微微颤了颤,诧异的望了望柳绿,怎么话一到这丫头的嘴里,就变了样似的。
明明她是踩到狗屎倒霉透顶所以才遇到那个男人,可是,从她口里这样一转述,就好像,她走了天大的好运,才遇到了她家主子。
“怎么了?”柳绿疑惑的望着她。
“没什么,你还是收拾你的东西去吧。”慕容九无奈的道。
“可是,主子一定很喜欢姑娘。”柳绿却没动身子,反倒很八卦的朝她眨了眨眼睛。
慕容九冷冷一笑,这丫头眼睛有问题,她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能说喜欢?
“姑娘别不信。”柳绿忙解释道,“柳绿昨晚之所以担心姑娘,也是认真的,因为但凡惹着主子生气的人,基本上,那个都没什么好下场的,可是,我看姑娘还好好的呢。”
“只是,柳绿很好奇,姑娘是怎么惹着主子的呢?”
“主子没有惩罚姑娘,让人很意外耶。”
“对了,姑娘,进宫之后,我们还住一起吧,有个照应。”
“真不知道宫里是什么样子,好期待哦,真希望能快点到。”
柳绿一旁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慕容九百无聊赖的直打瞌睡,也没理她,只是,她最后的几句话突然让她一惊。
什么?进宫?哦,对了,刚才拓跋野吩咐柳绿,说,收拾东西,回宫。回宫?回哪个宫?
她当即惊骇了,忙看向柳绿,“你说,要进什么宫?”
“当然是皇宫了。”柳绿答。
“皇宫?哪个皇宫?”慕容九急了。她刚出了虎穴怎么又要进狼窝?她生平可是最最讨厌那森严的宫殿了。
而且,皇宫?那拓跋野该是什么身份?
柳绿被她问的一愣一愣的,只茫然作答,“是……是主子住的雪阳宫呀。”
“你家主子到底什么人?”慕容九这才想起,一直都没有问过拓跋野的身份。只从心底猜测他非富即贵,可眼下听柳绿这么一说,只怕还是位高权重。
“主子他……他是北仓国摄政王呀。”柳绿呐呐的道,“姑娘难道不知么?可是,你和主子不是早就认识了么?”
早就认识?不过两次面而已。
本以为会很快成为路人,所以,连他的身份,她也懒的去了解。却不料……
“你……你是说拓拔野就是北仓国摄政王?”慕容九当即惊的一身冷汗,怪不得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她就觉得有些耳熟,只是不大注意。
但此刻,想想这两次见面发生的事情,慕容九真想骂自己一句:猪啊。寻常人哪能有那么大的排场跟气场呀!
也几乎是同时的,她心中开始不安起来,也似乎有点明白这男人为何这样对待自己了?毕竟以他的势力想要查出她的身份,那是很容易的事。只怕,此刻他对她的身份已然全部知晓了。
那么,尽管不想承认,可是,北仓国皇贵妃的头衔还是在的,若这混蛋以她要挟,威逼轩辕烨做一些不好的事,该怎么办?
如此一想,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她的确是想离开轩辕烨,可是,也不想给他找麻烦呀。
“姑娘。”柳绿伸手在慕容九眼前晃了两晃,“你怎么了?哪里不对吗?”
“没,没有。”慕容九忙道,心底暗暗思量,不行,她必须得尽快脱身才行,这个男人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要危险的多。
一个时辰后,慕容九的穴道果然自动解开了,当即浑身酸软的靠到了墙上。
拓跋野这个时候却突然进了屋子,望见她幽幽吐气的模样,眼底滑过一丝笑。
“都收拾好了?那就走吧。”
“嗯。”柳绿答应一声,当即怀里抱了一个包袱,肩上还背了两个包袱,就要出门。
慕容九却一动不动,而是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她多么希望此刻就这样被人忽视,当她是空气最好。可是,某人却偏偏和她想法不一致,沉沉的步伐来至榻边,一种巨大的压迫感在黑暗中也不放过她,肆无忌惮的朝她压了过来。
脸颊痒痒的,有灼热的男性气息洒了下来,隐隐还有他细微的呼吸声,似乎有些隐忍又有些急切。
压迫感越来越强,慕容九想装也装不得了,无奈的睁开了眼睛,却霍然吓了一大跳,身子本能的朝后退了退,却发现已经抵住了墙壁,无路可退。
一丝凉意飕飕的从后背凉到了前胸。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将她圈锁在墙壁与他的胸膛间,整个人罩住她,黑色发丝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叫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那种黑沉沉的压迫感就这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你干什么?起开。”慕容九吼着。“呵。”看着她惊慌的神色,拓跋野略微低了一下头,再抬头时眼神变得更加锐利明亮,低沉的笑开来,“小女人,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难道,我美丽的睡美人不是在等着我来将你吻醒么?”旋即,他又俯下身子,在她敏感的耳垂地带轻轻呵着气,很迷醉的样子,让慕容九又麻又痒,又气又恨。
她当即觉得汗毛直竖,伸手很不客气的将他推开,“不是!”
旋即,绕过他,被鬼追似的,快速下床,拉着愣在门口看的快要流口水般的柳绿,慌忙逃窜。
身后,是拓跋野低沉且狂肆的笑声……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豪华的马车缓缓行驶在热闹的街道上,街灯已经亮了起来,街市上依旧人来人往,人流如潮,马车行驶不快。
慕容九安静的靠窗而坐,一手轻轻的撩开窗帘,静静的望着窗外。
人潮喧嚣中,她不禁想起那段和轩辕烨在一起的日子。
那天,他非拉着她逛街,那么兴奋愉悦,十足的像个孩子。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孩子气的一面。
所以,当他那么固执的想要那块石头时,她纵然不舍,还是忍痛当了跟了自己十几年的心爱匕首。
当看到他脸上那么满足而真实的笑容时,她的心霍然暖了,觉得什么都值得的。
如今,喧闹的街市到处可见,可那人群中哪里去找那样一个孩子气的轩辕烨呢?
马车越行越远,车轱辘声沉沉的响在耳畔。
她与他也越来越远了吧。
上一次,马车里,坐的是她与轩辕烨,他温柔的拥着她,喂她吃桂花糕,可是,她偏说不爱吃,还将整盒桂花糕都扔到了地上。
其实,看着他委屈受伤的眼神,她心里何尝不痛。
只是,她爱桂花糕,她爱那种甜腻的滋味,她爱轩辕烨。
但是,她却知道,她必须戒掉,戒掉轩辕烨,戒掉桂花糕,戒掉贪恋甜腻的感觉,戒掉和他有关的一切,她才能有新的开始。
可是,新的开始又在哪里?
她突然有些惶惑和茫然了。
此刻,与她对面而坐的只有拓跋野,一个莫名其妙却又势不可挡的出现在她生命里的男人,让她措手不及。
本以为会和柳绿坐一辆车子,孰料,这男人太无耻,竟然硬生生的将她拖进了自己的豪华马车,而柳绿因为是丫鬟,不敢与主子同坐,她想留,可是,那丫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她,最后被拓跋野一个眼神给吓的灰溜溜的钻到了另一辆车上。
这让慕容九很无奈也很郁闷,这么小小的空间里,两人之间只隔着一张小桌,空气里到处弥漫着他的气息。
不想看他,所以,这种姿势,慕容九已经保持了大半天了。
手很酸,脖子更累。
好在,这一路上,他也并没有再招惹自己,甚至于也没再说话,只是斜卧在对面的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慕容九也懒的去理他,只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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