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阿婆就做好了午饭,而且单独给他们小两口开了小灶。
“小相公,快扶娘子起来,午饭好了。”怕他们不惯与他们这些粗人一起吃饭,阿婆很周到的将他们的饭菜直接端进了客房。
两碗白米饭,还有几个小菜,看着简单,但很干净。
一碟炒青菜,一碟酸豆角,还有一碗蒸的喷香的鸡蛋羹,上面洒着几点葱花,看起来非常的美味可口,这是专门给慕容九准备的。
“不好意思,委屈两位了,上午来不及了,下午让阿公去街市上买点肉回来,晚上我给你们炖排骨汤。”将碗筷摆好之后,阿婆有些抱歉的道。实在是觉得这两个天仙似的人物到自己家里来,真应该拿出美酒佳肴来招呼才对,可是,奈何他们老两口一辈子生活拮据,哎……
“多谢阿婆!”轩辕烨微微一笑,腮边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看的阿婆心里着实喜欢。
这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生的这副好模样,真真羡煞了她呢。
要是她也能有这样漂亮而礼貌的孩子,该有多好呀。
阿婆心里越发喜欢的紧,一边也知趣的道,“二位赶紧趁热吃,阿婆就不打扰了,等会碗筷就放这里好了,阿婆自会来收的。”
说罢,带上房门,径直离开。
狭小而简陋的屋子里又只剩下了轩辕烨和慕容九二人。他深深的望着她。
从他抱她到床上的那一刻起,她便安静的坐在窗边,眼眸静静的,如夜般漆黑的眼珠更加漆黑,如同深夜里的寒星般孤寂而茫然,她的世界似乎停止了,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小九儿,过来吃点东西,好吗?”他坐在床沿,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
午后,阳光如同琉璃般澄净,终于透过这小小的木窗照进了屋子,光线一下子明朗多了。她没有动,仍旧呆呆的坐在窗前,窗外灿烂的阳光倒影在她空洞的眼眸上,竟然散不出任何的光芒。
几片枯黄的叶子从她的眼前飘过。明明还是盛夏,可是,窗口的那株红杉却已经枯了,不时的有枯叶随风飘落。
一片……两片……
他静静的凝望着她,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他的存在,只安静的看着窗外的世界,脸庞仍旧还是那样美丽,只是不同的是她越发的消瘦了,只一夜之间,纤弱的身体却更加的消瘦了,单薄的样子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将她吹走……
时间静静的流逝着……就像是窗外的枯叶……
看着她宁静的模样,他心里一阵酸痛,却又欲言又止,起身,走到桌子边,端起那还冒着热气的鸡蛋羹来到床边。
斜坐到了她对面,他拿起小勺子舀了一口热乎乎的鸡蛋羹,在唇边吹了吹,最后用舌尖试了试温度,哄小孩似得,又递到她的嘴边:“乖,张嘴。”他温柔的话语似乎总算让她有了一丝反应,漆黑的眼珠子稍微动了动,她怔怔的收回视线,望向他,眼睛里似乎蒙着一层薄纱,开始氤氲出层层叠叠的忧伤。
他心下一紧,当即声音微颤,“乖,吃一点,烨哥哥喂你。”
她依旧怔怔的望着他,泪,忽然落下。看着她的泪轩辕烨心里一阵阵酸楚,再也受不了了,忙一把将她揉进了怀里,“小九儿,别哭了,以后烨哥哥再不那样对你了,好吗?”手指拂过她的碎发,低头吻去她的泪水,掉一滴吻一滴。
她一直哭一直哭,让他吻了又吻“小九儿,你让烨哥哥该拿你怎么办?”他在心里忍不住叹息,她眼底的泪让他心疼不已,感觉五脏六腑都要快被她揉碎了一般。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也想好好的待她,可是,每每却伤她更深更重。
此刻,望着她苍白的没有血丝的小脸,望着她咬破了的已经结疤的嘴唇,望着她白皙脖颈间的青紫咬痕。
他才意识到自己昨晚究竟都对她干了些什么?
他竟然用那种残忍的方式强了她……
“小九儿。”眉宇间的温柔仿若散碎的晶莹,他一遍遍的吻着她,一遍遍的轻唤着她的名字,轻浅的嗓音透着压抑的痛楚。
氤氲的龙诞香将她紧紧包裹,那是属于他的味道,曾让她迷恋不已,可是,此刻,却让她只想哭,只想哭……
眼泪好像止不住一般,慕容九哭的像个泪人,一双眼睛肿的像个桃子。
一颗心像浸在冰水里,比掉到万丈深渊,还要绝望。
她恨他,可是这一刻她发现更恨的反而是自己,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无知,恨自己不够狠心……
即使这样的恨着,似乎还是无法停止那颗悸动的心,他是个魔鬼,可是她偏偏对这个魔鬼动了心,在他将她撕裂之后,在他将她所有的尊严一次次的践踏以后,她怎么还可以……
“小九儿,回到我身边,以后我会好好待你,你想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给,这一辈子,我只爱你,只有你。”
她微微一怔,泪珠沾于睫毛上摇摇欲坠。
“相信我。”他深深的望进她的眼底,一字一顿的道,“就像曾经那般,相信我,只相信我。”
长睫上的泪珠儿终于跌落,但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挂着讥讽而冰冷的笑。
这种时候了,他还如此霸道而坚定的让她相信他。
在他将她伤的遍体鳞伤的时候,她还拿什么相信他?
不是对他没有信心,而是,她对自己没有信心了。
只觉得原本火热执着的心像被浸泡在冰窖里,已经一点点的冷却麻木了。
她真的还有心去相信他去爱他了吗?
爱情是什么?甘之若饴的鹤顶红。可是,她真的倦了,累了。
“吃点东西,好吗?”他将窗边的鸡蛋羹端了过来,却发现早已凉透了,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都凉了。”他巴巴的望着她。
这时,响起了敲门声,阿婆在外面问,“小相公,吃好了吗?”
“哦。”轩辕烨轻哼了一声,“阿婆,请进。”
阿婆推门进来,看到桌上的饭菜还跟她走的时候一样,根本没有动,看起来早就凉透了。
“怎么?不合味口吗?阿婆也知道,饭菜粗糙了一点,可是在我们这乡野小村的,实在是没什么好的,好在你阿公已经去街市了,下午回来就能带好吃的回来了。”
“不,不,阿婆做的饭菜很香。”轩辕烨道。
慕容九这个时候是心不在焉,不然,她定会发现,此刻的轩辕烨会和往日那个尊贵的王者很不一样,而且,他竟然会礼貌和气的安慰一个老妪的心。
“呵,那怎么没动一筷子?”阿婆走到床边,朝轩辕烨笑睨了一眼,随后,又看了看慕容九的神色,不由揶揄道,“小相公,你又欺负娘子了?”
“我不是他娘子。”慕容九别开脸,望向窗外。
轩辕烨面色一窘,有些无辜且无奈的笑了笑,手里的鸡蛋羹舀了一勺又放了下来。
“这鸡蛋羹都凉了吧。”阿婆趁势将他手里的碗接了过来,一边又对轩辕烨道,“小相公,可不能再欺负娘子了哦,你看她眼睛都哭红了,还有,人也很憔悴,这瘦的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似的。”
“我知道。”轩辕烨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羞愧的低下头。
“你不知道。”阿婆又道,“这女人呐,身子很重要,身子若不好的话,怀孩子都很难呢。”
“啊?”轩辕烨一惊,抬眸,“有这样的事?”
“当然。”阿婆睁大眼睛,“看你们小夫妻年经,可能不懂,这女人呐想要生孩子,首先就得把身子给养壮实了,这样才能怀上孩子,生下来的孩子才会健康聪明。”
“哦。”轩辕烨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轻轻的瞥向了慕容九。
“我看小娘子身子单薄,这腰细的还没一把,这屁股嘛……也没什么肉,再不好好吃饭加强营养的话,你们什么时候才能要上孩子呢?”阿婆很是操心的揪起了眉头。
听着她的话,轩辕烨的视线不由得从慕容九的脸上缓缓下移,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停留了片刻,又缓缓的落到了她的PP上。
虽然,要她的时候,手感什么的都很不错,可是,听阿婆一席话,他也觉得她还是要再胖点好。
热辣辣的目光不停的在身上打转,慕容九苍白的面上还是挂上了一丝羞赧的红晕。
“所以呀,小娘子,吵架归吵架,可人是铁饭是钢,你要不吃饭,吃亏的还是你自己的身子。这女人呐,身子不好,会被婆家嫌弃的哦。”
“阿婆……”慕容九不得不转过脸,咬着唇望着阿婆,“我不是他娘子。”
“好,好,不是不是,好了吧?”阿婆只当她还是吵架之后闹别扭,索性也就笑着依着她说话,一手端着碗,另一手上前牵住了慕容九的手腕。
“饭菜都凉了,小娘子就陪阿婆去厨房再热热吧,好歹也要吃一点。”说着,不由分说,就将慕容九从床上扯了下来。
“阿婆。”慕容九一下床,双腿就有些打颤,只觉得像踩在棉花上似地,虚浮无力。
轩辕烨当即从后抱住了她。阿婆会心一笑,过来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慕容九面色越发的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后根,阿婆的眼神让她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她垂下头,恨恨的推开了轩辕烨,“不要碰我。”
轩辕烨吃瘪的瘪了瘪嘴,却因为担心她,竟然来了这么一句,“还痛吗?”
慕容九脸上的红晕刹那间有如烟花散开。
阿婆哈哈大笑起来,这小夫妻俩可真有意思。
不过,看慕容九的样子,知道她面子薄,再说下去,指不定会真的生气,所以,忙拉着她道,“你看你,身子弱,可总是坐着不动也不行,人要活动才会有劲儿,你看阿婆,都快七十了,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说着,松开她,径直都到桌边,将冷了的饭菜端了起来,又道,“小娘子,跟我进厨房。”
“哦。”可能是阿婆身上自有的一种亲切的长者之风,慕容九竟不由自主的应了。
刚抬步想走,轩辕烨却拉住了她,在她耳边低低问了一句,“真的能走吗?”
慕容九一咬牙,狠狠的将他推开,转身,小步跟着阿婆出去。
深邃的目光充满怜惜的望着那纤细的背影,轩辕烨下定决心,接下来的日子,他一定要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阿婆厨房就在院子的西北角,是一间单独的小屋,也是土胚垒成的,很矮,只有一扇已经掉了漆的小木窗通风。
阿婆将他们没吃的饭菜全部放在一条长凳上,随后,又从橱柜里取出一些面粉。
“阿婆给你们煮面吃。”她一边说着一边在桌子上和起了面。
慕容九站在门口,好在,她曾经也独居过冷宫,过过这样清苦的日子,所以,倒没觉得什么。
“阿婆,我……”
“你来择菜吧。”阿婆说着就把一小篮子青菜放她手边一递。
“哦。”慕容九边坐在凳子上,低着头,认认真真的摘菜。
阿婆笑着看她,见她十指纤纤,摘的菜又干净又整齐,枯叶都被她单独的挑了出来放在一处。
“看小娘子的样子,似乎也干过这样的粗活?”
“嗯。”慕容九没有抬头,只轻轻应了声。
“不像。”阿婆笑着摇了摇头,“看你们小夫妻的气度,不像是……”
“我们不是夫妻。”慕容九抬眸,再次重复。
“哦,呵呵,看阿婆这记性,呵呵……”阿婆忙笑道,手里却一刻也不闲着,很快,这面就和好了。
慕容九的青菜也摘好了,正准备放在清水里洗,这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门口,几乎遮住了一大半的光线,屋子里顿时暗了许多。
“小相公,你站在门边做什么?要想帮忙就直接进来。”这时,阿婆正在灶台底下烧着热水,一边招呼着轩辕烨。
轩辕烨轻轻一笑,走到了慕容九身侧,捋起袖子,双手也伸进了洗菜盆里。
“不用……”慕容九想推开他。
他却屹立不动,一双大掌在水里霍然抓抓了她的小手,将她紧紧的摁在了盆底。
指腹冰凉,带着湿意缓缓沿着她的手背上移。
“你……”她气愤的抬眸。
迎上她的视线,他忙道,“我帮你。”
“不用。”慕容九用力抽出手,溅出一大窜水珠,几点溅到他的脸上,更多的湿了他胸前的衣衫。
她一愣,他却嘿嘿一笑,用袖子随意的揩了一下脸,“没事。”
慕容九冷哼一声,背过身去坐到了凳子上。他若喜欢洗就洗吧。
轩辕烨望了她一眼,有些委屈,却还是乖乖的洗起了青菜。
只是,这本来翠绿可人的青菜经他洗完之后,竟然全部蔫了吧唧的,更可怕的是,他也不知道是在洗菜还是洗人,不但胸前衣衫比刚才湿的更很,一双袖子竟也都是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跟青菜有仇,打了一架似的。
水烧开后,面下了锅,阿婆来拿青菜,看到轩辕烨浑身湿漉漉的狼狈模样,不由得笑弯了腰。
“可是我说的,你们本就不是做这种事的人,呵呵。”阿婆说着返身将青菜也下了锅。
“小娘子,你帮我看着点火候,可千万不能把面煮糊了,那样就不好吃了。”阿婆说着就出了厨房。
小小的厨房里顿时只剩下了两个人。
慕容九依旧背对他冷漠的坐着,轩辕烨双手环抱,有些无奈的倚在桌边,也不说一句话。
灶台上蒸气缭绕,白雾弥漫,很快,面香四溢。
慕容九瞟了一眼,猜想大概煮的差不多了,便走到灶台边,想将锅盖揭开看看。
却不料,她刚伸手,旁边一条长臂伸了过来,他的声音又响起,“我来……啊……”
一股热气腾的冲了过来,碰的一声响之后,便是轩辕烨惨叫的声音。锅盖又斜着掉到锅里,溅起一窜面汤。
而他一张脸被热气熏的通红,半条露出的胳膊也是,渐渐的还起了些水泡。
“你……”这锅里烧的滚开的,热气不比滚开的水差,这一下估计烫的他不轻。
慕容九瞪了他一眼,故意不看他被烫着的胳膊,一面吼道,“不会就不要逞强,这好好的一锅面又被你弄毁了。”
轩辕烨面色通红,估计还是被刚才的热气熏的,就连额头也密布着细细的虚汗。
胳膊上传来阵阵灼痛,此刻,又被她这样一吼,顿时,心里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揭个锅盖也会出这样的事,恼的是,他还不是因为想帮她,可是,她却不领情。他有些生气可是在她面前却又发不出来,牙齿咬过唇瓣,泛起一片惨白。
“唉哟,这是怎么回事,我才刚出去一会儿,你们……你们俩打仗呢?”一进来就瞧见他俩大眼瞪小眼的,阿婆不由得问道,再一闻,我的老天,焦糊味满屋子乱窜。忙将手里的衣服丢到了慕容九手上,自己钻到灶台下,将里面还烧着的柴火赶紧撤了出来。
然后,再将本就不结实此刻又摔的快四分五裂的锅盖拿起来,就见锅里本来还飘香的面条此刻已然成了黑乎乎的面疙瘩了,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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